接下來的日子,農場的建設重新恢復正常。
蜂場基礎設施的建造,鄂倫春馬養殖場草場的基礎設施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而呂律則將注意力放到了蜂箱的處理、蜂群的促繁、蜂王的培育和分蜂這件事情上。
河流解凍,林蛙紛紛跳出越冬池,開始上山。
飛龍養殖場飛龍鬧騰得厲害,開始了配對、產卵。
兩千畝土地上,招呼人手將養殖場積攢起來的人畜糞便運到田地散開,跟著開始了新一年的苞米、大豆的種植。
接下來,割鹿茸,一頭鹿兩三斤的鹿茸,今年算是有了不少收獲了。
之前的十八只,加上后來從仙洞山保護區弄來的二十六只,共計四十四只梅花鹿,其中有十三只雄鹿能割鹿茸,大大小小,得了三十斤左右。
梅花鹿、獐子進入了產崽期。
時間轉眼進入到六月,呂律幾人這一次,多叫了兩輛車,前往燕窩島,開始新一輪的小雁捕捉。
前后半個月的時間,把事情搞定。
此時,去年被大雁折騰得到處只剩污泥黑水的大雁養殖場,早已經又長滿了綠油油的鮮嫩水草。
在六月結束之前,呂律讓孟兆華跟著趙團青,前往嘉蔭,去選購鄂倫春種馬和騍馬,早已經預定了馬倌一職的趙團青,對這件事情無比上心。
隨著小獐子和小梅花鹿的降生,草甸上的獐子,養殖場的梅花鹿,數量又有了大幅增加,再加上蜂場,養馬場,事情不少,又從秀山屯里找了幾個人,加入到農場的管理之中,由雷蒙領著,開始了新一年的辛勤勞作。
至于洄龍屯的蜂場,直接已經結婚的孟兆華和蒲桂英兩口子打理,包括梅子溝養殖場的蜂場和林溪村庹德章兩口子照管的蜂場,也由他們兩口子進行指導。
呂律真正閑下來,已然進入七月。
而也就在這段時間里,從湯旺河上的發電站拉到秀山屯和養殖場的電線終于接通,終于開始了有電的日子。
看著屋里在呂律看來算不上明亮的燈泡,陳秀玉卻顯得無比地激動,能盯著一看就看老半天,里面彎彎扭扭的細小鎢絲會變紅發亮,仿佛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一樣。
而呂律所做的,就是買來電線,將自家各個房間的線路布好,燈頭、開關、插座都接上,然后將買來后一直放在炕琴里的收音機給搬了出來,在客廳大炕上的炕琴上放好,插上電。
一陣調節,在不斷的嘈雜聲響中,漸漸找到了清晰的播報聲音。
這一天,兩口子在家里聽了一天的廣播,主要是陳秀玉在學著基本的操作。
而呂律卻是在努力的逗弄著孩子,牽著他兩只小手,在炕上學走路、學說話。
早在四五個月大小的時候,小家伙就已經咿呀學語了,現如今都已經滿周歲了,居然只會傻笑。
按理來說,九個月大小的時候,就該已經開始無意識地叫爸爸或是媽媽了,到滿周歲的時候,應該能很清晰地叫出來了才是。
呂律和陳秀玉沒少教他喊爸爸媽媽,可直到現在,愣是不叫。
一開始,呂律都懷疑小家伙是不是聽力有問題,明明在很小的時候,就試過,聽到哪里有聲音,一雙大眼睛就往哪兒瞅,撥浪鼓一晃,聽見叮咚聲也是腦袋一轉,伸著小手就去抓,靈敏得不得了,根本就不可能是聽力上的問題。
要說嗓子有問題,那也不可能,哭聲老響亮了。
這讓呂律不得不帶著他往城里的醫院跑上一次,檢查結果,也表示沒毛病,腦袋發育也很正常,排除腦癱之類的問題,醫生只讓多陪著說說話,幫助建立語言能力。
呂律不由問自己,陪著小家伙說的話還少嗎?
是在這期間,自己外出了幾次少了陪伴?還是上一次找人寫拘魂碼這事兒?
呂律想不胡思亂想都行。
小家伙被呂律牽著雙手在炕上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聽到陳秀玉回來的時候,立馬轉頭看過去,然后松開呂律的指頭,朝著陳秀玉踉蹌著撲過去。
陳秀玉趕忙抱著,小家伙開始揪著陳秀玉的衣襟翻找,見狀,陳秀玉習慣性地解開衣扣,開始喂奶,吸得老攢勁了,嘰嘰作響。
呂律看得皺眉:“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平日里熬蔬菜瘦肉粥輔喂,配合著奶粉,小家伙都開始習慣了,咋還瞅著機會地喂?”
陳秀玉委屈地看了呂律一眼,說了句:“漲得慌!”
這讓呂律很無語,明明小家伙吃粥,吃面條都能吃下不少,身體各方面都發展得挺好,到了很好的斷奶時機了,現在反倒是陳秀玉憋不住了。
“適應幾天,慢慢就好了!”
呂律也是很無語:“我可不想我的兒子成為下一個奶娃,你平日里背著我是不是也喂了?”
奶娃,是秀山屯里一個十多歲的孩童,平時家里溺愛,都讀二年級了,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找他媽吃奶。
七歲還沒斷奶,也算是秀山屯的一朵奇葩,還是同齡人取笑得厲害了,才自己把奶斷掉。
至今仍是屯里的笑柄,搞不好,這綽號要伴隨他一輩子。
“知道了知道了!”陳秀玉嘴上答應,卻沒有絲毫放下孩子的意思。
呂律想了下,回到臥室,從炕琴的柜子中拿出一瓶荷香正氣水,趁著小家伙不注意,直接往他嘴邊倒了一些。
嘴巴中忽然有了古怪的味道,小家伙神情變得古怪,齜牙咧嘴地,再也不肯吃了。
這事兒效果奇好,到了晚兩口子躺炕上,陳秀玉以為呂律睡著,偷喂的時候,小家伙卻是再也不肯了。
呂律看得笑了起來,得了陳秀玉好一陣白眼。
他起身下炕,從保溫瓶里倒了些熱水,揉過毛巾后遞給陳秀玉熱敷,想了想上輩子的經歷,說道:“等我明天往區上去一趟,給你買點麥芽和山楂回來,這兩樣東西,你熬水喝,就能解決了。”
陳秀玉用熱毛巾敷著,在毛巾冷掉后又遞給呂律,笑著說:“律哥,要不,你幫幫忙…吃點!”
呂律當即一個白眼瞪過去:“滾犢子!”
陳秀玉卻是一下子笑得樂不可支,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有些古怪地看著呂律:“咋這種事兒,你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是第一次結婚嗎?咋感覺你好像很懂的樣子!”
“那肯定不是第一次啊,不然哪里知道這么多…”
呂律說到這,忽然翻身看著陳秀玉:“媳婦兒,你信不信,我其實是第二次跟你結婚了。”
“嗯?”陳秀玉看著呂律一臉認真的樣子,覺得有些古怪。
她湊了過來,用額頭貼著呂律的腦門:“也不燙啊,你說啥胡話?”
“我沒說胡話,不然,你說我咋會知道這么多,連你們女人家的事兒也清清楚楚?”呂律反問。
陳秀玉一下子愣住:“是有些奇怪…你咋知道那么多的?我是問真的。”
“我說我在夢里跟你結過婚你信不信,而且還過了一輩子?我知道的這些,都是在夢里學來的。”呂律昂頭看著頭頂的的樓楞。
“你就吹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湊一起,哪個不是張口亂說,你肯定是聽人講過了。”
陳秀玉給自己找了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
呂律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有的時候,他都分不清楚,現在是在夢里,還是上輩子在夢里,分辨不清。
陳秀玉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將拉著釘在炕頭的開關線:“睡好了,我關燈了!”
隨著啪嗒一聲,陳秀玉拉動開關線,臥室里一下子陷入黑暗,只有清涼的月光,如水般地從玻璃窗中傾瀉到屋內炕上。
就在這時候,躺在兩人之間的孩子,忽然打了個噴嚏,呂律看到,陳秀玉一頭長發,在躺下的時候,有幾縷從他肉呼呼的小臉上劃過。
呂律側了側身,伸出手指給還未睡著的孩子拉著,輕輕抖了抖:“爸爸…媽媽…”
在睡覺之前,他也沒忘記給小家伙補上一課。
誰知道,小家伙就在這時候突然開腔了:“爸爸!”
臥室內一下子變得安靜,兩人都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似的。
突然間,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翻身坐起,呂律趕忙拉動開關線,讓屋里的燈泡重新亮起來。
“他剛才叫我爸爸了?”
“我好像也聽到了!”
“肯定是,一定是!”
呂律神情變得無比激動,趕忙將孩子又抱了起來:“爸爸…媽媽…”
“爸爸!”小家伙咿呀兩聲,跟著清晰地叫了出來。
呂律頓時大笑起來:“他終于叫我爸爸了,終于開口說話了…哈哈!”
“都說孩子先叫誰就是跟誰親,你說天天都是我喂奶、洗澡,天天圍著孩子轉,你每天就是干活回來和空閑的時候逗一逗,怎么開口喊的是‘爸’呢?果然一個姓的才親。”
陳秀玉有些哀怨,沒好氣地說:“你兒子喊你呢,今晚你哄他睡覺。”
“嘿嘿…我哄就我哄!”呂律高興地一邊逗著孩子,一邊說道:“不還有一種說法,孩子先叫誰誰命苦嗎…唉,我上輩子欠你們的啊!”
誰知道,呂律逗了一會兒,小家伙居然又開口叫了聲“媽媽”。
陳秀玉愣了一下,馬上反轉身看著孩子:“叫我了!”
“叫了!”呂律也很驚訝。
懷里的孩子,馬上被陳秀玉搶了過去。
呂律咧了咧嘴:“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今天給他吃了藿香正氣水,他才故意先喊我的!苦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