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幫一把,自然沒有將帶熊崽子的母熊也打死的意思。
不再是身為分文,時時要考慮吃穿住行的時候了,呂律也不再是一門心思地想靠著打獵賺錢了。
趕山賺錢的法子很多,這也不是野物最有價值的時候。
關鍵是,這是帶幼崽的母獸。
不打帶幼崽的母獸,他是清楚其中意義的。
所以,一槍之后,呂律就將半自動收了起來,幾人靜靜地等著。
好一會兒后,看到那母熊下樹,一陣叫喚后,讓樹梢的小熊也跟著下來。
再等一陣,見母熊領著小熊鉆出樹林,下到河灘邊上,它身后還跟了兩只小熊。
熊瞎子產崽,一胎產一到三只,相對而言,一到兩只的情況更常見些,三只的比較少見。
而眼下,這只體型并不算大的母熊,居然領著的是三只熊崽子,幾人倒覺得有些稀奇,看著跟在后邊笨拙地躥跳著的兩只熊崽子,也覺得欣慰。
那只雄性的熊瞎子,若是不被打死的話,這剩下的兩只熊崽子,怕是也難逃厄運。
下到河灘上,母熊朝著呂律等人這邊人立而起,咆哮一聲后,前掌落地,領著兩只熊崽子慢吞吞地順著河谷往上邊走去。
這聲咆哮,也不知道是警告示威還是感激,但在呂律聽來,總有些意味深長。
直到母熊領著兩只熊崽子走遠,呂律才說道:“走,過去把那只熊瞎子打理一下,也不知道從那么高的地方砸下來,過了那么長時間,熊膽還是不是好的,還剩多少!”
過那些大醬缸子的時候,呂律幾乎是一路跟著淌過來的,就連衣服上也都裹上了不少泥漿,一股子腥臭味兒。
此時過河,他追風都沒牽,也不像張韶峰他們那樣,騎著馬匹過河,直接鞋子不脫,褲腿不卷就跳進河水里,反正呆會免不了要到河水里好好洗一下。
盡管河水冰冷也得洗,衣服晚上用火烤干了,明天好穿,不至于一直被泥沼腐爛泥土的臭味熏著。
過了河,幾人順著上游走了兩百來米,將馬匹留在河灘上,然后朝著熊瞎子摔落的山坡半腰爬上去。
呂律那一槍很準,子彈穿透熊瞎子的腦袋,紅白之物早流了一地。
為了爭取看看那熊膽還行不行,幾人紛紛取了刀子開始幫忙著動手。
破開熊瞎子的胸腔時,發現里面的肝都被震裂,像是被人揉過一樣,好在,那顆熊膽還算完好,被摘取下來,看質地,只是顆鐵膽,里面膽汁如同料想中一樣,沒有快速摘取出來的飽滿,但賣個四五百塊錢,還是可以的。
肝臟喂了元寶它們,幾人動手剝皮卸肉。
“你們說這熊瞎子也正是,熊崽子都已經能跑能跳了,咋不帶著一起走,被偷襲了才忙著回來救,來得及嗎?”陳秀清嘟囔了一句。
在下邊的時候,看到那只被熊瞎子撕扯得一團糟的小熊尸體時,幾人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那換個角度想,等你有了兒女,你愿意帶著他們來這深山老林里闖蕩嗎?”
張韶峰一句話,問得陳秀清說不出話來。
“都是一樣的,這些熊崽子還太小,行動能力有限,熊瞎子雖然帶著它們到處游蕩,但通常是到了一個地方,都會選擇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地兒,讓幼崽在那兒等著,它自己出去找吃的,只有它吃飽喝足了,才有足夠的奶水供給崽子,你看看它選的這片地兒…”
呂律說著,回頭指了指上邊一點的地方:“這地兒在半山腰上的平地,林木茂密,邊上還有些石砬子,很隱秘…”
呂律說到這兒忽然站了起來,打量著那片被熊瞎子當成臨時窩點的地方。
看到呂律神色有異常,張韶峰不由朝呂律看來:“咋啦?”
呂律沒有說話,而是將手頭的獵刀用布擦干凈,插入腰間的刀鞘,然后朝著那片平地走了上去。
幾人見狀,也覺得呂律的反應有些不同尋常,紛紛放下手頭的活計,跟著呂律往上走。
是來找金子的!
所以,在看到呂律的反應時,他們第一時間猜想的就是呂律是不是發現金礦了。
可那就是一小片平平無奇的平地,長著零星的雜草灌木,沒有呂律所說的小根蒜、洛陽花和問荊草,那幾塊裸露出的石砬子,也只是很普通的石頭,沒有呂律說的那些雜七雜八的礦石和顏色。
對,很平常!
要說有有奇特的,熊瞎子的屎尿倒是有不少,一股子熏臭味兒。
而呂律卻像是毫不在意一樣,他只是用腳踢著地上那些數量不少的碎石,然后蹲下去,扒開腐葉,從下邊抓了些泥沙混合的土壤,捧在手心看了看,甚至放到陽光下看了又看,最后還放到鼻子邊聞了聞。
“山有平臺,多碎石子,沙帶烏黑,量極細而潤…條件都符合啊!”
他扔下手中捧著的泥沙,用雙手將腐葉扒拉開一片,又捧著些泥沙在手里查看。
“快,回去拿木簸箕!”
呂律對著泥土又翻又看又聞的樣子,甚至怪異,但現在一聽呂律突然說要去拿木簸箕,一下子就知道是啥意思了。
顧不得再去給熊瞎子剝皮,一個個跟著呂律就往下方河溝跑。
等到了河溝邊,也不去忙著騎馬啥的,順著河灘往下跑,也不脫鞋卷褲腿了,直接淌水過河,忙著去拿留在河對岸的木簸箕。
呂律沒有跟過去,而是順著河灘邊緣走,一直看著河水。
往下走了百多米,他在河流的一個小彎拐處站定,伸著脖子朝河里邊看。
幾人拿著木簸箕返回的時候,忽然看到呂律直接跑向河里,沒跑幾步,一個猛子,扎入水中。
元寶它們跟著跑到河邊,嗚嗚地叫著,等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呂律怎么突然鉆到水底不見上來,元寶當即領頭,狂吠兩聲,竄進河里邊,朝著在河底摸索的呂律游了過去,也跟著鉆進水里,張嘴咬著呂律的衣服往上邊拖,硬是生生將呂律從水底給拖到水面上。
呂律鉆出水面,胸口急劇起伏,大口地喘著氣,傻樂著任由幾條狗子拖著他到淺水里坐著。
幾條狗子沒少被呂律領到河里洗澡,尤其是小的時候,更是經常被呂律扔到草甸子的水泡子中學游泳,水性那是相當不賴。
估計是看到呂律鉆進水里,一時間不見上來,以為是被水淹了,這才趕忙沖進水里去撈,也是護主心切。
“老五,你這是干啥呢?”
跑到近前的張韶峰問道:“幾條狗子怕是都以為你要被淹了!”
呂律笑呵呵地回頭看著趕到的幾人,然后伸出手:“不用木簸箕了,咱們,找到金礦了!”
看著呂律手中幾塊黃澄澄的金塊。
“這是…找到了?”
幾人都還有些不敢相信,折騰了這么幾天,一點影子沒見到,今天咋就突然發現。
反應過來以后,一個個也顧不得其它,沖進河水里,湊近了看著呂律手中的東西,然后抖著手接過來看,仿佛這些金塊沉重無比一樣,都捧得小心翼翼。
從一雙手傳到另一雙手,下邊總有手招呼著。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轉了一圈后,幾人抑制不住地大叫起來。
“噓!”呂律沖著幾人做了個噤聲手勢。
幾人見狀,趕忙閉嘴,但臉上的喜悅卻是無法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地笑著。
“這大的這塊,怕是得有三兩吧,還有最小的這塊,怕是也有一兩…”
張韶峰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激動,看著呂律小聲地問。
呂律笑著點了點頭:“這些,可都是地道的狗頭金,形成相當困難,雖然是黃金,可比黃金還值錢,就我剛剛從河底摸上來的這些,少說也有半斤了…咱們這下,發大財了。”
呂律說這話的時候,不忘揉了揉幾條狗子的腦袋。
剛才站在河邊朝河水里張望,看到清澈的河底有黃澄澄的塊狀物,呂律這才入的水,但元寶它們幾條狗子沖進去將他拖出來,這小小的舉動,也是足以讓他暖心了。
幾條狗子沖著呂律又哼又舔的,見呂律在看著張韶峰等人手中傳看的黃金時,也昂著頭看著。
“還看見有兩小塊沒拿出去,我再去拿!”
呂律說著又翻身朝著河中游了過去,幾條狗子也跟著游過去,在呂律深吸一口氣扎入水中后,幾條狗子就在周邊游動著。
不一會兒,元寶游得稍遠一下,忽然也跟著扎入水中,等到呂律拿著那兩塊小拇指頭大小的片狀黃金小塊浮出水面的時候,元寶也在稍遠處的水中浮出,很快靠攏過來,隨著呂律游到河邊。
呂律將那兩小塊金子遞給陳秀清后,元寶使勁地抖了抖濕淋淋的身體,走到呂律旁邊,昂著頭沖著呂律叫喚。
呂律低頭一看,一下子愣住。
只見元寶口中,居然也咬著一塊不小的狗頭金。
他一伸手,元寶將那塊狗頭金吐到他手中。
“這…狗子也會找金子了?”
張韶峰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都沒想到,見幾人這么在意這黃澄澄的狗頭金,元寶居然一轉眼,也下水撈了一塊出來。
“元寶這名字真不是白叫的,跟金子有緣啊!”梁康波驚訝地說道。
趙永柯則是看看元寶,又看看曾經屬于自己的黑嘴:“這世上,咋有這么好的狗,我現在越來越明白,黑嘴為什么會選擇跟著元寶了,怕是我阿瑪都沒見過這么有靈性的狗!”
呂律轉頭看著元寶,伸手將它摟了過來,抱了抱:“遇上元寶,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元寶偏著腦袋看了看呂律,伸出舌頭舔了舔呂律的臉。
這種親昵,呂律自打在元寶跟著他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嫌棄過。
“行了,咱們今天晚上,就在這宿營了…你們負責把帳篷搭建起來,熊瞎子也交給你們處理,我到河里洗洗身上的泥漿,明天,正式開始‘撿’金子!”
這是還沒有人注意到的寶藏,在這樣的環境下,淘,哪里有撿來得方便。
幾人笑著點點頭,各自分頭行動。
而呂律則是曲著左手小指頭放入口中,一聲嘹亮的口哨聲響起,在對面遠處河岸草坡上吃草的追風抬起頭朝呂律這邊張望了一下,嘶鳴了一聲,縱蹄朝著呂律這邊飛跑過來,奔騰中,水花飛濺,在陽光下折射出朦朧的彩色光暈,看上去,出奇地雄壯健美。
只是,那一身泥,也該好好洗洗!
于是,人、馬、狗就在這河灣處,嬉鬧起來,看得張韶峰等人羨慕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