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這么快啊?”
看到兩人出去這么點時間,就拖著兩只狍子回來,雷蒙有些驚訝。
元寶它們可是留在帳篷邊休息的,有它們幫忙,雷蒙不會覺得奇怪,因為他早已經知道,元寶它們是靠氣味找尋獵物的好幫手,呂律領著它們,只要是去打獵,就不會空手而歸。
“我們也沒想到,就在這山谷里轉了一圈就看到一個狍子群,也就隨了兩只拖回來。”
呂律笑道:“這里面的野物,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一些,就出去這一趟,我們就看到了好幾樣野物。”
他說著,將獵囊取出來,從里面撈出一只雪兔,兩只灰狗子。
趙永柯也放下獵囊,從里面拿了兩只飛龍出來:“在小興安嶺,專門去找,不花上一兩天,都很難找到一只飛龍,沒想到,今天在經過一片樺樹林子的時候,就遇到了四只,老四打下了兩只,另外兩只跑了。這邊的獵物,確實非常多。這次可得多打點回去。”
“今天咱們就吃飛龍、灰狗子和狍子肉了,尤其是飛龍,不涮湯鍋都對不起這等味美。”呂律也顯得很興奮。
地點選對了,就意味著有好收獲。
一聽到要涮湯鍋,一個個都來了興趣。
“你們倆休息,這事兒,讓我們來!”
張韶峰說著就拔出侵刀,準備打理這些野物。
他們幾個早已經搭好帳篷,在火堆邊把身體都烤暖和了,呂律和趙永柯出去這一趟,打了獵物,把狍子拖回來都費了不少力氣,是該讓兩人好好休息。
陳秀清等人聞言,紛紛取了侵刀,開始處理這些野物。
呂律和趙永柯則摘了狍皮手套,拖了根木頭過來墊坐,在烤火的時候,順便拿來大銻鍋,裝了滿滿一鍋雪在火上架著融化。
冬天出獵,大概最方便的就要數用水了,雪地上的雪晶瑩剔透,非常的干凈,溶化后燒開,飲用完全沒問題,口干了直接抓把雪往嘴巴里塞,也能解一時之急。
只是,滿滿一鍋雪融化了,也不過才裝了銻鍋的四分之一,又不得不往里面加入更多。
在張韶峰和梁康波將狍子腸肚扒拉出來的時候,被呂律送去喂了狗子,只留下狍肝和狍心,直接被他懟進火堆燒出的木炭中燒著。
在雷蒙、梁康波和張韶峰給兩只狍子剝皮的時候,陳秀清最先將雪兔和灰狗子打理出來,隨后找了個盆子,用燒出的水燙飛龍拔毛清洗,在一個木墩子上直接用帶來的斧頭,剁成小塊就堆放在雪地上。
雷蒙也在這時剔出些狍子腿肉送來,被陳秀清簡單用水沖洗一下血水,就扔在雪地上放著。
冬天的東北,就是個天然的大冰柜,沒用多長時間,這些肉就變硬了,可不像軟的時候滑不留手的,被陳秀清拿著侵刀,細細切成薄片。
至于飛龍肉,砍成小塊就行。
見準備得差不多,呂律起身,用雪擦洗了一下大銻鍋,重新架到火上,然后在水汽燒干后,舀了一大勺豬板油放進鍋里,再放入干辣椒、姜、蒜、大蔥段,簡單地炸一下后,又加入大醬,略微翻炒,然后去弄了些雪回來放入鍋里化成湯水。
進了山里,少不了辛苦,大概最大的樂趣就數吃肉喝酒,而想要吃到美味,各種佐料自然不能少,所以呂律特意帶了不少進山。
待化了大半鍋湯水后,將陳秀清砍好備著的兔肉放入鍋中煮著。
幾樣肉中,以飛龍肉最為鮮嫩,稍微一燙就能吃,其次是灰狗子肉和狍子肉,反倒是雪兔的肉需要多煮一會兒。
幾人把狍子皮剝下裝袋子里放著,肉則是直接放雪地里,然后圍攏到火邊烤火,嘮嗑。
等了半個多小時,兔肉煮得差不多了,灰狗子肉也跟著放進鍋里,再煮上二十多分鐘,呂律將飛龍肉滑入沸騰的鍋中,稍微煮了兩三分鐘,示意幾人,可以開吃了,一個個立馬倒上酒,拿起筷子,首先就找著最鮮美的飛龍肉招呼,然后再把薄薄的狍子肉肉片當成羊肉卷,在湯鍋中涮燙,吃得熱火朝天。
當然,也少不了被炭火燒熟,拍了灰,切成片,往鹽水里一蘸就能吃的狍肝。狍心。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最后連湯都被喝得干干凈凈。
“這日子,真希望天天都有!”雷蒙不是第一次在山上吃野味,但這絕對是在山上吃過的最好的美味。
“就怕到時候你吃膩了,不然,還真可以天天有,至少在山里邊的時候能保證。”
張韶峰去年雪天跟著呂律等人進山,可沒少吃這些東西,開始的時候也像雷蒙這樣,覺得新鮮,每天都吃不夠。
吃的次數多了以后,人反而有些受不了,開始想著吃米面之類的東西。
野味兒,偶爾吃上兩頓,感覺挺好,但終究沒有糧食蔬菜之類的東西長味,其實吃多了,也傷人。
呂律也只是笑笑:“抓緊時間休息!”
他說完,直接鉆帳篷里。
帳篷里面弄得挺好,還特意砍了些木桿子鋪在地山隔潮,怕木桿子咯背,又從樹上剝下些樺樹皮鋪上,然后在草坡上收集了不少烏拉草墊在上面。
別看是冰天雪地的環境,但其實,烏拉草之類的東西,收集起來以后,把冰雪抖落,還是干生生的。
樺樹皮的剝取倒是需要不少力氣。
冬天的樺樹皮不像春夏季節,拿著斧頭往樹干上砍出一道兩米長的直縫,由縫環樹身割開,不用費多大勁就能剝下來。冬天的樹木,別說是樺樹皮,就連里面的木質也被凍硬了,需要不少力氣。
當然了,這也是為什么選擇在冬季伐木的原因,樹木被凍得脆性了,無論是鋸還是砍,都變得更為簡單。
帳篷里便被弄得挺舒適。
呂律直接抖開帶來的狍皮褥子和鋪蓋,鉆進去躺倒就睡。
大興安嶺里面的兇險難以預料,晚上必須有值守的人,作為把頭,他準備開個好頭,趁著現在離天黑還早,好好地把瞌睡給補充一下,養足了精神,為晚上的守夜和明天的狩獵做準備。
呂律一覺醒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早已經黑了,其他幾人也已經躺下,就陳秀清一個人在坐在帳篷門口抱著半自動烤火,順便弄了些狍肉在火上烤著,撒上呂律配制的調料,慢慢地吃著。
“去睡覺,今天晚上我來守!”呂律小心地繞過帳篷里的燃燒著的木墩子,掀開帳篷簾子鉆了出去,拖過一塊木頭,在火邊烤著,順便也拿起一串烤肉吃了起來。
“那怎么行,我們進山可離不了你,總不能讓你啥事兒都做,每次都是你最累。”
陳秀清往火堆里添加了些柴火:“你睡下去以后,我們幾個商量了,以后晚上守夜的事兒,就我們五個輪流著來。”
“別廢話,我已經睡了不少時間了,這個時候回去,也估計要到后半夜才能睡著,你趕緊的,抓緊時間進去睡覺,別驚動他們。”
陳秀清還想說什么,只是被呂律用眼睛一瞪,又咽了回去,然后抱著槍鉆進帳篷,順便帶了一塊烤肉。
這是要去躺下了,還想著吃!
呂律無語地搖了搖頭。
陳秀清的能吃,呂律現在也說不上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條件好轉起來,似乎也沒有完全改掉他端著飯碗埋頭苦苦吃東西的習慣,吃起來的速度更是驚人,別人一碗下肚,他能吞下兩碗,不管吃得多飽,只要有吃的,似乎都能再吃下一些。
但奇怪的是,他這么能吃,不缺糧油的情況下,他卻始終沒有肥胖的跡象,反倒是一身腱子肉越長越壯實。
呂律大概也只能理解為他身體需要吧。
不過,陳秀清的力氣確實大了不少,別人需要兩個人抬的東西,他一個人摟著就能走,還很輕松的樣子。
讓呂律沒想到的是,在火邊守了兩個多小時,黑沉沉的夜空忽然刮起了猛烈的寒風,風吹樹木發出的嗚嗚聲越來越強烈,沒過多長時間,變得跟鬼哭狼嚎似的,緊跟著雪花翻卷而來。
這是大煙泡?
呂律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頭不由一驚。
身在野外,碰到這種事情,那可要命了,溫度急劇下降不說,帶來的大雪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堆起來厚厚一層,一個不小心,被雪埋了,被凍死都正常。
這單薄的帳篷,可扛不住大煙泡的威力。
尤其是所選的這個山坳,被山勢所擋,狂風卷著雪花在里邊打旋,燃燒著的柴火都被吹得呼啦啦響,像是要把火焰給吹飛一樣。
事情不對!
沒想到,剛進山里就碰到這樣的情況…
呂律趕忙打開手電筒,掀開帳篷簾子往里面一照:“都趕快醒醒,大煙泡來了!”
聽到呂律的喊聲,幾人一下子驚醒,爬起來往外邊一看,神色都跟著變了。
在場的,都清楚大煙泡的危險。
“咋辦啊?”雷蒙急忙問道。
“建雪屋!”呂律想都沒想,直接就給出了答案。
以雪治雪,向來是最好的方法。
別看雪抓在手里冰冷刺骨,實則是東北大地最好最溫暖的褥子。
用雪堆建起來的雪屋,不但保溫性能極好,而且還能在里邊生火,正是在野外對抗這種暴風雪天氣的利器。
“對,趕緊建雪屋,不然咱們今天晚上危險!”趙永柯也說了一句。
常年生活在小興安嶺的山里,沒少碰到這種天氣,自然也清楚,在周邊找不到庇護所的時候,雪屋就是最好的法子。
“要不要到林子里邊弄,里面的風雪會小些?”梁康波急聲問道。
“千萬不能,進了林子更危險,萬一雪太大,壓斷樹木砸下來…”呂律立馬否定:“咱們就在這兒建,動作要快!”
隨后,他選了個地方,用樹枝劃了個直徑四米左右的圈,用嘴巴咬著手電筒,沿著圈子,快速地用積雪堆疊。
看似是一團拳雪堆疊在一起,但卻很快冰凍粘在一起。
雷蒙等人見狀,也趕忙各自拿出手電筒,上手幫忙。
呂律心里卻在暗自焦急:這一趟,究竟是打獵,還是荒野求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