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狗頭金的形成比較特殊和稀少的緣故,也讓狗頭金成了比金子還貴的金子。
呂律現在手中這塊狗頭金,戥子稱不了,呂律只能將陳秀玉她們之前賣山貨用的小稱拿來稱一下,有一斤三兩。
這要是放在二三十年后,幾百塊一克,那也是值了大錢的。
要知道,狗頭金產生聚成達到一公斤左右的,就得億萬年的時間,一塊狗頭金能達到一斤三兩,那也是相當難得了。
還有袋子中,零零碎碎的狗頭金小塊和金沙,這一整袋的金子,足足有一公斤還多一些。
自闖關東開始,來到大荒里的人,主要從事的就是五種職業:種地、打獵、伐木、抬棒槌和淘金。
小興安嶺周邊就有不少金礦礦脈,淘金這一行當,更是自古就有。
呂律不知道金志泉這些狗頭金究竟是自己找到的還是以手段從別人那里得到,但他知道,發現這狗頭金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有一個狗頭金礦脈。
把金志泉直接打死,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但轉念一想,不打死,這些東西也不可能輪不到自己啊。
真不知道金志泉上輩子是怎么混的,有這么多好東西,上輩子居然會因為種人參虧掉后,選擇自掛歪脖子樹。
呂律想了半天,再結合金志泉穿著考究,即使逃到桃山那邊的山里藏著,也不忘勾搭小寡婦,和生產隊長打的火熱,經常下館子的性子,也不難知道,他也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主兒。
萬一還會賭,那再多的錢也不夠拋灑。
呂律也懶得多想,反正東西現在在自己手里,那就是自己的了,管他什么原因。
但也正是這狗頭金,讓呂律又有了新的想法。
狩獵、抬棒槌之余,也可以碰碰運氣。
在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呂律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呼瑪那個地方,興安嶺出現狗頭金最多的地方。
改革開放,正是急需黃金這種硬通貨的時候,早兩年,就已經成立了人數過萬,極其神秘的黃金部隊,就專門從事勘測尋找黃金的事情。
但在現在這個階段,管控不夠嚴格啊,甚至有人知道黃金部隊的存在,就一直跟著,在部隊找到礦脈定下坐標的時候,就夸張地在兩百米外的地方,架起機器粉碎篩礦。
這種屢禁不止的混亂場面,直到九零年代中后期,配置了專門巡守的武警,才真正進行嚴格管控。
當然了,在尋找黃金這一塊,呂律也只是想想,碰碰運氣而已。
畢竟,盯著這玩意兒的人太多,不夠實在。
他只是想著,自己有機會經過這些地方的時候,順道看看。
陳秀玉在看著這些金子的時候,雙眼都在放光,喉嚨都開始發干,忍不住地接連吞咽。
呂律不由笑了起來:“媳婦兒,收收心,這些東西,不能動,得好好留著,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樹大招風,錢多了招災。這么些東西,要是讓人知道,打咱們主意的人那就太多了,天天在家守著,都守不住,沒準,命都得搭進去。”
陳秀玉聽到這話,聰明如她,又怎會不知道其中的厲害,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
呂律將這些狗頭金和金沙小心子弟地收攏裝進袋子里,重新收緊袋口,牢牢捆扎起來。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個油布包了。
他將東西放到桌上,快速地解開,發現里面也是個袋口能收緊的小包。
隨手捏了捏,里面像是些彈珠樣的東西。
微微皺了下眉頭,呂律將袋口解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時,眼睛一下就瞇了起來。
袋子里裝的,是一個珍珠手串,在手電筒的照耀下,散發出炫目的五彩光芒。
這些珍珠共有十八顆,串成一個手串。
一顆顆珍珠質地圓潤碩大,色澤晶瑩透徹。
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東北淡水河蚌中產出的珍珠,又叫東珠。每一顆東珠,都得之不易,彌足珍貴。
有著易數河不得一蚌,聚蚌盈舟不得一珠的說法。
大概就是說,找幾條河找不到一個河蚌,攢一船河蚌都不見得能找到一顆東珠。
可見其稀少。
在華夏,西洋出產的珍珠叫西珠,廣東等地出產的為南珠,這兩樣都是咸水珍珠。而東珠就是華夏唯一的淡水珍珠,形成難度,比海洋珍珠稀少得多,天氣寒冷的緣故,成型異常緩慢。大概是在東北的原因,東珠也會被叫做北珠,在松花江,HLJ、烏蘇里江、鴨綠江及其流域都有出產。
在清朝的時候,東珠可是皇室專用的御用珠寶,私藏一顆珍珠,那就是殺頭的大罪。據說,和珅被殺,其中一條罪名就是私藏東珠。
呂律上輩子的時候見過。
在清朝的時候,這些江河里的河蚌幾乎被采絕。到后世,所能見到的東珠,大都是人工養殖的了。
呂律在看到其它東西的時候,還能淡定,在看到這手串的時候,卻是不淡定了。
要知道,現在還有的東珠,那可都是古董珍珠。
這手串上的十八顆珍珠,每一顆,都價值不菲。就單憑這些珠子能賣出的價格,就遠超那些狗頭金。
真不知道金志泉這貨,究竟是從哪里得到這許多好東西。
可呂律也清楚,這里邊所有的東西,能拿出來用的,大概只有那一萬塊錢和那些油票布票啥的,至于其它的,只能是封存,除非逼不得已不得不拿出來救急。
“媳婦兒,這些東西太值錢了,但畢竟是金志泉和那些綹子勾搭得來的東西,這可都算是贓物,這件事情,必須得爛肚子里邊,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然的話,咱們家怕是得跟著完蛋,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啊,最好是想都不要再想。”
交出去,那是不可能交出去的,呂律唯有一個辦法,藏起來。
陳秀玉聽到這話,她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就在當天晚上,呂律也等不得去找左松齡做箱子了,當即從屋里騰出一個裝衣服的木箱,將東西小心翼翼地放進去,然后搬來樓梯,爬到木刻楞頂上的夾層中,將東西小心地放置起來。
這注定是一個不安穩的夜晚。
呂律還好些,上輩子經歷的事情不少,加之這三天的奔忙也累,很快就睡著了。
陳秀玉可就沒法安心入睡了,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到了第二天,換來的是濃重的黑眼圈,眼睛里也布滿血絲。
呂律醒來后,安撫了好一會兒,她才在炕上沉沉睡去。
夜里的時候,又開始下雪了,又堆起了十多厘米的一層。
呂律穿好衣服下炕,提了鏟子,先將院里的雪鏟掉,清出路面,然后開始弄草料喂馬,喂鹿,又弄了些榛子,混合著苞米,去喂了養在籠子里的飛龍。
一早上忙活下來,已經臨近中午。
今天馬金蘭和段大娘都沒有過來,反倒是陳秀清來了。
進了院子,他直截了當地就跟呂律說道:“律哥,訂婚的日子已經選好。在后天…再陪我跑一趟。”
“沒問題啊!”呂律點頭答應下來,囑咐道:“提親的時候請了王大爺,這次,還得請他!”
“知道,我已經到他們家說過了!我后天早上過來叫你!”
陳秀清說完后,轉身就往外走。
“咋走那么急啊?我馬上準備做飯了…”
這小子今天有些反常,要換作往日,一旦來了,不吃上一頓飯,那是絕對不會走的。
“律哥,我已經在家里吃過了,今天趕集,我得去買些訂婚的東西,馬車還在外邊大路上停著,我媽和段大娘也要去,都在外邊等著呢。”陳秀清回頭沖著呂律笑笑,快步離開。
在娶媳婦兒這件事情上,陳秀清一直都很上心。
難怪今天馬金蘭和段大娘都沒過來。
有事情要忙,呂律也就不跟他客氣,回了屋子,先到臥室里看了一下,陳秀玉還睡得沉沉的。
他也不打算去驚擾她,就自己到廚房里燒火,煮了些凍餃吃掉,又拿了幾個凍梨放盆里的冷水中緩著,準備下午的時候吃。
接下來,沒啥事情可做,呂律把那個在地窨子里擱置了好幾天的馬鹿鹿頭給拿回家里邊。
原本他想著弄一個完整的獸頭擺件,可惜,要讓這東西更好的保存,鹿頭里邊的血肉,那是需要完全剔除的,這樣,眼珠子也就沒法留下,這年頭,想要用塑料仿制鹿的眼珠子可不容易找到,那樣做出來的鹿頭擺件,沒了眼睛,就變得空洞無趣了。
所在,在區上買東西的時候,呂律就另外換了一個主意,準備弄成一個獸骨擺件。
找了幾個麻袋墊在地上,呂律取來獵刀,小心地將頭骨上的鹿皮完整地剝了下來。
至于鹿頭,則被他找來油紙和膠布,將鹿角和頭骨相連的地方纏繞保護起來。
想要將里面的血肉剔除,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放在水中煮了。
所以,呂律直接在廚房攏了灶火,鐵鍋中加水,堪堪接近鹿角的位置,就架在鍋中煮著。
至于那張從鹿頭上剝下來的鹿皮,則被呂律鏟了油皮,清洗后繃框晾著,只等著以后有條件弄到仿真的眼珠子,再給這鹿頭蒙上,那時候,還能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鹿頭。
陳秀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到廚房里看了下,看到呂律在廚房里給那個煮了近兩小時的鹿頭剔肉,下頜骨已經被呂律拆下來,用刀子細細地將上面包裹的筋肉一點點剔得干干凈凈,都已經快完成。
等到這些軟組織清理干凈,放桶里邊用漂白粉浸泡一段時間,就能將鹿頭骨變得白生生的,然后再用酒精去除異味,晾干后進行固定就能做成獸骨擺件。
見陳秀玉睡醒,狀態終于恢復了不少,呂律不由笑道:“早知道就不該讓你看那些東西!”
“不看,可能更睡不著!”陳秀玉也笑了起來。
呂律想了下,覺得也是,可能不看還真有可能難以入睡,這該死的好奇心啊。
“淡定吧,這幾天好好調整一下,習以為常就好了…對了,肚子肯定餓了,想吃啥,我給你弄!”
陳秀玉看看呂律擺弄的鹿頭:“要不,炒點鹿肉?”
她現在肚子越來越大,別說做飯了,就連穿鞋子,都很費勁了。
呂律丟下手頭的事情,到外面雪地里刨出些帶回來的鹿肉,解凍后,給陳秀玉好好炒了碗鹿肉,又配了幾個小菜。
他早上吃凍餃的時候,也只是簡單糊弄,飯菜做熟,也給自己倒了些藍莓果酒,陪著陳秀玉又吃了一頓。
一頓飯后,呂律繼續處理鹿頭骨,打理干凈后,用桶放水,加了買來的漂白粉,把鹿頭泡上,就放在廚房里放著。
接下來,呂律陪著陳秀玉在草甸子里散了半個小時的步,再把草甸子的雜事兒處理后,一天的時間悄然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