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八章 謎團
片刻，愛麗絲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魔法師先后走上了陽臺，愛麗絲先含笑說道：“你今天怎么也來了？”
“不歡迎？”
“誰敢不歡迎你呀？”愛麗絲一笑轉移了話題：“安飛，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多格明哲大師最得意的學生、本森特，中階魔導士。”說完愛麗絲又轉了過去：“這位就是你很感興趣的大聯盟傭兵團總長、安飛。”
“安飛大人，能認識您真讓我感到榮幸。”本森特彎下了腰。
“您好。”安飛微笑道：“您太客氣了。”
“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話題，我就不妨礙你們了。”貝埃里又在安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安飛，我剛才說的事…不要忘了，多動動腦筋。”
“知道了。”安飛無可無不可的應道，其實他根本就沒往心里去，他的鋒芒太盛，這樣下去并不是好事，而且貝埃里軍中能人無數，又有索爾和斯蒂格坐鎮，用不著他去獻策，成功了當然是好事，如果象上一次那樣失敗了呢？何況他安飛現在已經不缺功績了，沒必要去冒險。
愛麗絲看了看貝埃里的背影，她很好奇，但身后有本森特，她不能現在發問，問了安飛也不會答，她眼睛一轉，笑道：“安飛，本森特和你手下的一個團長還是好朋友呢。”
“哦？是誰？”
“安飛大人，我原來是鐵血薔薇傭兵團的，從二十歲開始我就當傭兵了，直到兩年前才回國。”本森特笑道。
“你認識欣佩拉？”
“當然認識了。”本森特點點頭，隨后嘆了口氣：“我聽愛麗絲說了曼林和欣佩拉的事，真讓人感概啊！其實原來我和欣佩拉并不熟，是曼林邀請我加入鐵血薔薇傭兵團的，但相處的時間長了，我發現曼林那個人不怎么樣，表面上對人熱情爽朗，實際上是個急功近利、權力欲很大的人，一心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控制在他的手里。欣佩拉正好和曼林相反，雖然欣佩拉外表很冷漠，但那是因為她從父親手里接過權力之后，必須這么做，否則就無法控制手下的傭兵，實際上她很善良，甚至善良到了愚蠢的程度，毫無戒心的把所有的權力都交給曼林。離開的時候，我想提醒她，不過…欣佩拉沒有保留的信任曼林，我說了也是白說，想來想去，最后告訴她遇到事情要多想想，不要輕易做決定，可惜啊，最后…能鬧到那種地步，欣佩拉肯定沒聽懂我的意思。”
“可悲的女人…”愛麗絲也長嘆道。
“愛麗絲，你怎么了？”蘇珊娜的驚訝的問道，愛麗絲滿臉的傷感與無奈，看那樣子好像上當受騙的人是她一樣。
話題被打開了，而且本森特很健談，又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幾個人從傭兵的各種趣事，一直談到當前的局勢，最后又談到了多格明哲的過去。
多格明哲在下方不時抬頭看向陽臺，見幾個年輕人談興很高，他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不管安飛保持高調還是低調，他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愛麗絲已經走上了獨當一面的路，八省行政總督，實際上就是沒有王冕的國王！克里斯玎參與了一場決定大陸格局的戰爭，后來居上，超過維斯特和格蘭登，成為最有可能得到繼承權的王子。而安飛不但是大聯盟的總長，還是這些年輕人的主心骨、是必不可少的紐帶，安飛在傭兵之國、克里斯玎在圣城，愛麗絲坐鎮閃沙八大行省，只要有安飛在，他們就能凝成一股勁，彼此呼應，就算出了意外，克里斯玎沒有奪到繼承權，他們也擁有自保之力，甚至可以分疆裂土！
而這種可能姓又是克里斯玎最大的底牌，連猶蘭德也不敢忽視，為了將來考慮，如果想選擇別的繼承人，必須事前除掉安飛和愛麗絲，如果做不到，那只能選擇克里斯玎！兩者是可以互相影響的。
為了統一大陸，為了穩定局勢、穩定人心，猶蘭德只能重用愛麗絲，等到局勢已經徹底穩定了，愛麗絲也積累了極高的聲望，還是不能動。而安飛更讓人顧忌，他擁有圣者傳承，他是索爾最欣賞的學生，他在傭兵之國的地位至高無上，如果猶蘭德不是一心想讓統一的大陸重新陷入混亂，就沒有理由去動安飛和愛麗絲，這也決定了克里斯玎的未來！有些時候，在大勢面前，陰謀是沒有用處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索爾總是在為未來擔憂，多格明哲卻很不以為然，他清楚，以安飛的行事風格，讓索爾擔憂的事情絕不會發生，說白了，尼雅和格蘭登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何況現在尼雅和格蘭登相隔數千里，索爾又不會干涉尼雅的決定，那么安飛只需破壞格蘭登在尼雅心中的形象就可以了，這很簡單。尼雅來了之后，安飛什么都沒做，那只是因為怕索爾的反感罷了，或者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所以對他的學生們來說，和安飛保持良好的關系是必須的，老一輩的人都會逐漸退出舞臺，包括他多格明哲自己，將來是年輕人的世界！而且不管其他人是詛咒安飛、焉或是頌揚安飛，冷眼旁觀的多格明哲很清楚，安飛確實心狠手辣，但有一個先提條件，他不會對朋友和中立者下手，朋友是要保護的、中立者是要爭取的，只有當安飛認為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些人將成為他的敵人時，才會露出猙獰的另一面。索爾也知道安飛的行事風格，但依然很欣賞他，這就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開始的時候，文森特有種‘陪笑’的味道，畢竟他不認識安飛，但很快文森特就變得自然了，因為安飛表現出了足夠的熱情。他相信，有了良好的開始，只要文森特這些學生能謹慎培養雙方的友誼，還會有一個良好的未來。
文森特健談，愛麗絲更善于烘托氣氛，幾個人談得很高興，當優美的豎琴聲傳來時，文森特說要去陪陪老師，先一步告辭了，但愛麗絲沒有走，依然靠在欄桿上。
“可靠么？”安飛輕聲問道。
“文森特這個人很不錯，所以我只帶他上來了。”愛麗絲微笑著回道。
“也就是說，你不敢保證其他人也象文森特一樣可靠？”安飛聽出了愛麗絲的弦外音。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限制了我的自由，所以和他們接觸的不多，只和文森特比較熟悉。”
“愛麗絲，你剛才說，在你成長的過程中，多格明哲大師給了你極大影響，真的假的？”安飛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
“以前你怎么從來沒有談起過多格明哲大師？”
“當時我已經決定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了。”愛麗絲的神色有些感傷：“說那些還有什么用處呢？何況…以你的姓格，我總是把老師的名字掛在嘴邊，你肯定以為我在威脅你吧？”
“哈哈…怎么會呢！”安飛打了個哈哈，其實他心里明白，愛麗絲是正確的。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認為王室的血統是最高貴的，我們擁有無窮的智慧和力量，所以我們是天生的統治者。而平民們愚蠢、懶惰、貪婪、暴躁，他們有太多太多的缺點，如果沒有我們嚴厲的管理，他們會把整個世界變成地獄！”
“你小的時候，你身邊的人就是這么教育你的？？”安飛吃驚的問道。
“是啊。”愛麗絲笑了笑：“直到遇到老師之后，我才明白了很多很多東西，原來人都是一樣的，不過有些人運氣好，生下來就是貴族，而運氣可以人為的改變，有些貴族破落了，有些平民經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了帝國的承認，比如說，老師以前就是個平民。”
“我以前也是一個平民。”安飛笑道。
“你的運氣要比老師好得多，老師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才能成為大魔法師的。”
“喂喂，你這話就不好聽了！難道我不是靠著自己的努力走上來的？”
“是完全么？”愛麗絲咬文嚼字的問道。
“這個…”安飛愣了愣，當時沒了底氣，別的不說，自然之心對他踏破瓶頸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他沒有遇到索爾，估計現在連自然之心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呢，更談不上融合了。
“當時，老師還把我姑姑的遺物都交給了我，讓我學習，后來…”
“你姑姑？維多利亞公主？”
“是的。”愛麗絲點了點頭：“其中包括姑姑的曰記和一些心得經驗，可惜色珈藍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最后都落到我手里了。”
“多格明哲大師怎么會有維多利亞公主的遺物？”
“這我不知道了，據說…我姑姑婚前，老師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可惜…”
“可惜地位相差懸殊對么？”安飛笑道，隨后臉色突然大變。
“不，是年紀相差懸殊，那時候，老師已經是大魔法師了，老師年輕時…安飛，你怎么了？”愛麗絲注意到了安飛的神色。
“多格明哲追求過維多利亞公主，維多利亞公主最后死在貝埃里元帥手中，你說我怎么了？！”安飛緩緩說道。
“你呀…就是喜歡仗著自己的小聰明亂猜！”愛麗絲露出了無奈的神色，伸手去點安飛的額頭，手伸到半道，反應過來這個動作過于親密了，急忙縮回來，故作自然的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安飛，他們都是當事者，連你這個不知情的人都反應過來了，你認為他們什么都沒做？”
“他們…”
“其實事情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一些人希望我姑姑死，一些人樂得占便宜，兩方合作給我姑姑設下了陷阱，嚴格來說，真正的兇手并不是貝埃里元帥，而是那個出賣了我姑姑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當初閃沙帝國那邊有人希望你姑姑死？”
“當然了。”愛麗絲輕聲道：“一個談判協議，本來用不著監國公主親自簽署的，但她最后去了，這正常么？在貝埃里行動的前一夜，閃沙帝國潛伏的密諜已經判斷出貝埃里要對我姑姑不利，他偷偷溜出軍營，趕到最近的聯絡點，把情報傳了回去，結果我姑姑還是沒防備，這正常么？雖然當時約定不得帶兵參加談判，但有兩個獅鷲騎士偽裝成仆人陪在我姑姑身邊，獅鷲就在高空上飛，只要察覺到不對，一個信號，獅鷲馬上會沖下來接應，就算他們打不過，至少也能帶著我姑姑逃走，但最后我姑姑還是落在了敵…這正常么？”
安飛苦笑起來，他真有些后知后覺了，竟然還為貝埃里艸心，做為當事人，貝埃里要比他縝密得多，貝埃里能相信多格明哲，當然有自己的理由：“等哪一天…我當面問問貝埃里元帥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必要么？”愛麗絲微笑道：“我們的上一輩總喜歡遮掩真相，其實我們又何嘗不是在制造謎團？！比如說，我和你是怎么成為朋友的？比如說，龍人克里姆林的下落？當有一天，一個晚輩當面和你談到這些的時候，你有興趣把真相解釋得清清楚楚么？”
“沒興趣，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了。”
“是啊，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何必讓貝埃里元帥為難呢。”愛麗絲輕聲說道：“只有淺薄的人，才會把過去的事情拿出來大肆吹噓，如果經歷得太多太多，反而提不起興趣了。”
“我們還沒老呢，你的口氣太老氣橫秋了吧？”安飛笑道。
“很快的，回想小時候，好像是一眨眼之前的事，再一眨眼…”
“停！你給我停！”安飛很認真的說道：“你去招呼你的客人，我去找我的東西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