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靠在安飛的胸膛上,一邊聆聽著安飛有力的心跳聲,一邊遙視著夜空,她的眼睛非常清澈,比那灑落的月光還要純凈,克里斯玎領著她跑了半夜,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三天前那奇怪的事情沒能在她心中產生任何漣漪,雖然這和克里斯玎的演技是分不開關系的,但從另一方面說,也是因為蘇珊娜信任所有的同伴。
吾身安處即故鄉,安飛經常說這句話,此刻,蘇珊娜發自內心的領悟到了這句話的意義,只要能依偎在安飛身邊,不管是身處平安之境還是面臨著嚴峻的考驗,不管昨天發生過什么,也不管明天將要發生什么,她都是快樂的、滿足的。
蘇珊娜不時的在安飛胸膛上蹭動臉頰,品嘗著安飛的溫暖,這就是她內心情緒的表達。
安飛輕輕摟住了蘇珊娜的小蠻腰,沉吟不語。愛麗絲對他的感情,在那一夜已經畢露無疑了,可他偏偏在愛麗絲清醒前就離開了白山城,一方面是因為急于和貝埃里會面,另一方面是為了避免尷尬的情況發生。
不管愛麗絲對他的感情是喜歡也罷,是愛也罷,都無法和蘇珊娜相比,因為蘇珊娜是毫無保留的付出,甚至忘了自己,也愿意放棄自己!何況,欣佩拉的例子活生生擺在他面前,當初欣佩拉愛上了曼林,最后把自己的傭兵團拱手相讓,而曼林的背叛,幾乎徹底摧毀了欣佩拉,如果不是曼林的手段太過惡劣,激起了欣佩拉的復仇之心,她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個未知數。安飛不想看到蘇珊娜變成另一個欣佩拉,他不敢、也不愿意去冒險!
那晚愛麗絲所表現出的癡迷,確實撥動了安飛的心弦,但他很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這不是什么倫理、監督的問題,安飛是個喜歡快意恩仇的人,如果他真的想,誰都攔不住他,以他的身份、地位,想找出幾個理由也并不困難,關鍵在于,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安飛!”蘇珊娜突然支起身體,下巴頂在安飛的胸口處,兩道明亮而清澈的視線也從夜空轉移到了安飛身上。
“怎么了?”
“你為什么一定要去刺殺色珈藍呢?”蘇珊娜眨了眨眼睛:“貝埃里大人說了,那是非常困難的!”
“有挑戰才有動力,有動力才能進步。”安飛微笑著說道。
“至尊戰甲唯一的漏洞就是眼睛和鼻子了,你僅僅有一次機會呀!色珈藍又是高階白銀騎士,她很可能擋住你的攻擊!”蘇珊娜的語氣有些沉重:“安飛,你要答應我!不管你能不能得手,都要馬上退下來!好嗎?”
“寶貝…”安飛的表情多少有些無奈:“你今天已經說了十幾次了吧?我不是早就答應你了嗎?”
“我要你正正經經的答應我!”
“好吧好吧,我絕不會冒險,一擊不中,我會馬上退下來。”安飛苦笑起來,隨后反問道:“難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象一個亡命徒么?!”
蘇珊娜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是吧?”安飛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聰明才是我最大的優點,你看不出來?!”
“嘻嘻…”蘇珊娜用力搖著頭,有時候,她也是會調皮的,至于安飛聰明與否,根本不需要回答,一年多的時間已經足以證明一切了。
“你還有沒有良心?”安飛質問道,不過下一句話才是重點:“讓我摸摸看。”
蘇珊娜笑著打落安飛的賊手,鋼鐵是煉成的,其實,臉皮也是煉成的,現在的蘇珊娜已經習慣安飛的小動作了:“討厭,說正經事呢!”
“剛才說我象亡命徒,現在又說我不正經,什么意思嘛?”安飛不滿的說道。
蘇珊娜想了想,俯身在安飛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滿意了?”
“這邊,還有這邊。”安飛指著自己的右臉:“要不就別做,做了就要公平點。”
“你真是的…”蘇珊娜乖乖的輕吻了安飛的右臉。
“還有這。”安飛又指著自己的嘴說道:“都是連在一起的親戚,不能便宜那個委屈這個啊。”
“你沒完了呀?!”說歸說,做歸做,雖然在口頭上蘇珊娜在譴責安飛的得寸進尺,但她早已養成了順從的習慣,最后她還是貼了過來,香唇主動吻上安飛的嘴。
一番擁吻之后,安飛的表情變了,象一個莊嚴的裁判:“不錯,比以前熟練多了,有進步,值得表揚,但你不能驕傲哦!要再接再勵!”
蘇珊娜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的習慣是順從,可安飛的習慣卻是挑逗她,因為安飛喜歡看到蘇珊娜嬌羞的樣子。
看到蘇珊娜在自己的胸口上縮成一團,已經不好意思抬頭了,安飛笑著坐了起來,換個姿勢,把蘇珊娜抱在大腿上,一股夜風吹過,看著下面尚未融化的冰雪,安飛突然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是我們第幾次在樹上過夜了?看來…我算是帝國最辛苦的伯爵了。”
聽到安飛轉移了話題,蘇珊娜才敢抬頭:“這可怨不得別人,是你堅持的,安飛,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冒險刺殺色珈藍呢?”
“為什么…”安飛想了想:“當然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將來?現在陛下已經非常信任我們了,有必要一定去冒險嗎?”
“對我來說,有兩種處世態度。一種是盡力凸顯自己的實力,威懾所有的敵人,讓他們心有顧忌,不敢輕易挑釁。一種是掩藏自己的實力,讓敵人輕視我們,這樣才能在沖突爆發時產生奇效。”安飛很認真的說道:“我個人喜歡后者,但以我們的身份,已經無法選擇后者了,我們越掩藏,將來的敵人就會越多,威脅也會越大。比如說安東尼,如果我沒有當場擊殺麥克,你認為他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嗎?如果他真的想對付麥克,早就自己動手了,或者是派人來和我們聯系,可他一直什么都沒有做,到勝負已分時才做出了選擇。”
“我明白了。”蘇珊娜點了點頭。
“我不是在嘲諷安東尼,如果換成我,我也會和他一樣。”安飛微笑道:“想凸顯自己的實力,僅僅靠一個麥克遠遠不夠,對我來說,色珈藍是一個很好的目標,保護她的人越多越好!多格明哲?曼誅斯利?呵呵…如果在他們的保護下,我也能當場擊殺色珈藍,他們會怎么想?如果我的目標不是色珈藍,而是他們,他們能不能逃過一劫?只要他們心中產生恐懼,將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恐懼往往會讓人犯下難以彌補的錯誤,或者是錯過本應牢牢抓住的機會。”
“你有把握?”蘇珊娜又驚又喜的問道。
“把握…談不上。”安飛笑了笑。
“那你有沒有具體的計劃?”
“蘇珊娜,你不懂的,這種事情根本沒辦法做出具體的計劃,只能見機行事。”安飛搖頭道:“計劃越周密,漏洞反而會越大,因為情勢是活的,沒有誰能準確的預測出每一個走向,這樣容易讓人在執行計劃和抓住靈感之間猶豫不決,最后功敗垂成。”
“我有些明白了。”蘇珊娜想了想:“我們能幫你什么呢?”
“你們幫我吸引色珈藍和多格明哲他們的注意力就好了。”
“曼誅斯利可是見過你的,如果他也在場,他們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這好辦。”安飛一笑,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塊事先準備好的木炭,用指尖碾碎一小塊,沾著炭粉在額頭上畫了畫。與自然之心融合之后,他的視角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好似四周的空間中存在著無數個身外化身一樣,無需鏡子,他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嘻嘻…好丑!”
“丑不丑并不重要。”安飛呵呵笑道:“用這東西,我可以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當然,如果距離太近,就很難瞞過他們的眼睛了,不過…等他們能看出異常時,我已經動手了。”
“這東西真的可以?”
“嗯。”安飛點頭道:“其實我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我找不到別的材料,只能靠這種炭粉了。”
“安飛,萬一…你沒有成功,你可千萬不要逞能!”蘇珊娜道:“反正貝埃里大人成名多年,就算色珈藍僥幸活了下來,她也絕不是貝埃里大人的對手,你用不著拼命的!”
“你怎么又來了…”安飛苦笑道。
“我要你答應我嘛!”
“答應、答應,我答應。”安飛忙不迭的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