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飛如鬼魅般繞過一棵大樹,黑色十一站在大樹的背面正緊張的東張西望著,安飛告訴他事后在樹林中等,可是這片樹林雖然比不上森林那么繁茂,但也足以掩蓋太多太多的東西了,天知道安飛能不能找到他。
就在黑色十一思索應該不應該潛回莊園的時候,安飛已經伸出手在黑色十一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黑色十一的身體驟然繃緊,右手如閃電一般摸上了劍柄,同一時間,安飛的手輕輕從他的胳膊肘上拂過,黑色十一感到胳膊發麻,再也無力控制自己的動作了,下一刻他聽到了安飛的聲音:“是我。”
“嚇我一跳。”黑色十一強忍心頭的驚駭低聲說道。
“颶風的人已經離開了吧?”
“陛下派颶風的人跟著你只是擔心出現意外,你可不要誤會了陛下的好意,安飛,你把我的手…”黑色十一話沒說完,突然發現自己麻木的手奇跡一般恢復了知覺。
“你到底有沒有通知下去?”安飛皺眉問道。
“他們兩個已經離開了,不過…我剛才發現了一個行蹤很詭異的家伙,肯定不是我們的人,我沒有驚動他。”
“何止一個,到現在為止,我已經發現了五個。”
“你怎么知道?”黑色十一驚訝的說道。
安飛笑了笑,沒有說話,心念掃過之處,所有的枝葉、灌叢、青草都在以一種輕快的頻率微微晃動著,他甚至能感覺到它們的快樂和臣服,在這片綠色的領域里,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沒有人能潛入這片領域而不被他發現,縱使對方隱藏的很好,縱使距離遠在幾里開外,安飛也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表情變化以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猶如近在咫尺。
“你回去告訴他們,準備行裝,等我發出信號之后,馬上起程。”
“什么?今天不在這里休息了?”
“如果整天被人這么盯著,我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安飛搖了搖頭:“告訴克里斯玎,讓他和蘇珊娜、勃拉維帶上哈根一起在樹林的南方等我,其他人繼續往前走,我已經和貝埃里大人說好了,他的前鋒騎兵會在前面的驛站里等我們。告訴瑞斯卡,就說是我說的,一定要管好他們,不要隨意離開軍團出去走動,至少不能讓人判斷出我們早就悄悄離開了。”
“那歐內斯特大人和恩托斯大人呢?”黑色十一緩緩說道:“安飛,就你們幾個會很不安全的!”
“他們也留在軍團里吧,等我把這里的事情辦妥了,我會和他們聯系的。”
“看來…我也不能跟著你了?”
安飛笑了起來:“人少做事才方便,人多目標大,就會有麻煩的。”
“那也不多我一個人啊!”黑色十一還有些不死心,他的任務不止是配合安飛、幫助安飛,還要負責把安飛的一舉一動報告上去,分成兩路了那還報告什么?
“好了,別廢話了,幾天之后我會和你們聯系的。”
“安飛,你是想把那幾個人都干掉吧?”黑色十一已經發覺了安飛眼底的殺機。
“既然剩下的都不是陛下的人,那我也用不著客氣了。”安飛淡淡的說道,隨后他的身形一閃,飄入了樹林深處,黑色十一瞪大眼睛試圖看清安飛的身影,可是兩株灌木已經搖晃著徹底擋住了他的視線。
在這個莊園的最東方,兩個人躲在了林蔭道的兩旁,他們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五十余米,莊園通往外界只有兩條路,車隊是從西邊進來的,按照車隊的行程目標,自然要從東邊出去,他們的任務就是在車隊駛出的時候發出魔法信號。
說實話,監視并不是輕松的活計,緊張不說,還不得休息,而最難耐的是無所事事的寂寞。車隊的人早已經在莊園里休息了,他們卻要一直等下去,雖然明知道對方到了明天清晨才會有所動作,可他們有他們的規矩,這一夜他們必須要耗下去。
左邊樹林里那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伸出頭向林蔭道上瞄了一眼,悻悻的縮了回去,從心底里說,他并不想干這行,但除了這個又能去做什么呢?去做戰士?去當傭兵?那比這行更危險不說,收入也差了不少,最關鍵的是,缺少了權勢!比如說前一段時間他邂逅了一個美麗的女人,深陷情網,經過調查知道那女人已經是一個小商人的妻子了,后來靈機一動,偷偷潛入對方的家把手中的證物藏了起來,隨后在搜捕亡靈法師的暗流中,他向上司稟報那個小商人也是亡靈法師的同盟,還帶著人去把證物找了出來,那小商人被關入了大獄,而他也如愿以償的把那個美麗的女人按在身下,一個戰士、一個傭兵能做到這點嗎?不可能的!
等這次任務完成之后要請幾天假了,那大漢嘴角露出了銀笑,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聽到左側十幾米開外的地方傳來了輕微的響聲,那大漢神色一緊,悄悄探出頭去。
如靈蛇般的臂膀一繞,安飛從背后牢牢鎖住了那大漢的咽喉,鎖喉、扭頸這是一個普通偵察兵也能掌握的殺人技巧,更別提他是個殺人如麻的刺客了,可在他的胳膊扣住對方的脖頸時,才發現那豎在大漢脖頸處、他原本以為是皮甲的東西,竟然堅硬如鐵。
只是安飛經歷過太多太多的意外,他的反應能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沒有任何停頓,安飛蜂腰向后一頂,把那大漢的下半身牢牢頂在了樹干上,手臂猛然用力。把一個人的身體硬生生折斷需要多大的力量?這個很難做出統計,但安飛做到了,那大漢只來得及煙花一現般釋放出護身斗氣,他的身體已經被安飛折成一個恐怖的銳角,折斷的脊椎骨刺穿他的肚皮、頂過甲胄的空處,凸顯在外面,他的手無力的在安飛的大腿上抓撓著,這種小女人一樣的攻擊對安飛沒有絲毫影響,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冰冷而平靜。四周的樹林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響聲,把一切都掩蓋在幽綠之中。
另一側的大漢本來正蹲在地上無聊的觀看螞蟻打架,此刻悄悄的站了起來,雖然他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響,但他感應到了斗氣的波動,只是那股波動消逝得太快了,讓他以為可能是自己的錯覺。不過做這行必須要謹慎,他悄悄向林蔭道走去,左右看了看,道路兩端都是靜悄悄的,那大漢縱身而起,用最快的速度穿過林蔭道,隨后速度猛然放慢,一點點向同伴的位置靠近,魔法卷軸被他緊緊抓在手里,只要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會在第一時間把警號發出去。
一道黯淡的劍光在草叢中掃過,劍光太快了、太輕了、角度也太詭異了,以至于那大漢毫無所覺的又踏出了一步,才感覺到手腕處傳來的冰冷,他側過頭,正好看到一只無依無靠的手掉落在草叢中,而那手上還緊緊抓著一張魔法卷軸。
第二道劍光飛起,掃過那大漢的后腦,鮮血向外飚飛出來,在血壓急劇降低的情況下,缺少血液供給的大腦于同一時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那只手造成的驚訝在他的靈魂深處最墜越深,隨后他忘記了剛才到底是什么讓他感到驚訝,身體也軟軟倒在草叢中。
緩緩撥開枝葉,一雙眼睛透過縫隙緊張的觀察著不遠處的莊園,這個人太過聚精會神了,竟然沒有發現,自己腳下的大樹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一截樹枝軟軟的垂下來,突然緊緊卷住了那個人的脖頸,如一條噬人的蛇,那個人驚而不亂,一邊努力側過頭向后看,一邊抽出了自己的匕首,看到是一截樹枝在作祟,雖然不太明白,但心里還是松了口氣,他沒敢使用斗氣,這個位置距離莊園太近了,莊園中那幾個強者是他萬萬惹不起的。
反手后刺,那個人是想用匕首把作祟的樹枝割斷,誰知他的匕首剛剛刺出一半,一只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從旁邊伸了出來,在他的匕首上輕輕彈了一下,那個人措手不及,后刺的角度發生了變化,象在自殺一樣直接把匕首送入了自己的咽喉。
他不由死死握住匕首,試圖把匕首從自己的咽喉里拔出去,可是那只造成災難姓后果的手卻再一次伸了過來,很不滿意似的,在匕首柄上推了一下,他只感到眼前發黑,那股冰涼的感覺已經刺穿了他的脖頸,他還感覺到生命正從他頸后緩緩流逝。
站在窗后的歐內斯特露出微笑,這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安飛所展露出的大師級別的技巧讓人嘆為觀止,如果換成他,他也能彈中飛快刺出的匕首,但他無法掌握角度的變化,現在安飛所缺的只有力量了,歐內斯特早有預感,安飛將來的成就絕對是不可限量的!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隨后傳來克里斯玎畢恭畢敬的聲音:“歐內斯特叔叔,安飛讓我們收拾東西,隨時準備起程。”
“知道了。”歐內斯特漫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