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情況下,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很快,索爾召集所有的學生一起吃早餐,飯后也沒有離開餐廳,為學生們談論魔法上的疑難問題,后來又讓大家去收拾東西,轉眼就到中午了。眼見分別在即,索爾卻說要到王宮中去一趟,一個人孤零零離開了家門,而尼雅在早餐的時候得知大家今天就要離開,哭著離開餐廳,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步步走出了圣城的城門,眾人心中都滿是唏噓,但索爾不在這里,情緒沒有了宣泄的對象,否則真的有人會哭一場了。想來索爾故意離開家門,也是不愿過來送別,免得徒增傷感,而克里斯玎等人都沒有去找尼雅話別,也是這個原因,不過大家倒是不約而同的給尼雅留下了告別信,統一交給老管家,讓老管家在他們離開后交給尼雅。
安飛等了半晌,見大家還在不停的回頭張望,好似在等待著肯定不會出現的索爾老師,使勁拍了兩下巴掌,提高聲音叫道:“好了,大家都上車吧,今天晚上我們務必要趕到拉甘城。”
“小伙子們,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別戀戀不舍的象個小女孩!”恩托斯也提高聲音叫道。
“恩托斯大哥,您這是什么意思嘛!女孩子怎么了?”黛蕊絲掀起車簾,露出了半張臉,臉上滿是不高興。
恩托斯干笑了幾聲,他只顧著鼓舞士氣,卻忘了這里還有幾個女孩子,蘇珊娜已經是女人了,可以不提她,黛蕊絲、莎麗爾還有那幾個精靈,都坐在同一個車廂里,他的話確實不太中聽,會得罪人的。
安飛的目光落在歐內斯特身上,低聲道:“歐內斯特叔叔,您還是留在圣城吧,萬一老師有什么事,您也能幫老師一把,我們有恩托斯大哥照顧就可以了。”
“不要以為你們這一次會很輕松。”歐內斯特微微搖了搖頭:“招降鳩摩羅哥沙的事情還好說,現在東線的局勢非常緊張,索爾告訴我,閃沙帝國大軍撤退得很及時,幾乎沒有遭到大的損耗,那個色珈藍又帶來了七萬多軍隊增援,現在他們的軍力已經占據上風了。知道索爾為什么要在紫羅蘭城建立魔法傳送陣嗎?就是為了讓你們遭遇不測的時候有條退路,這也是他早晨才決定的。”
“我明白建立一座魔法傳送陣要消耗多少魔晶,馬奧帝國全境擁有魔法傳送陣的城市也不過只有十幾個。”安飛苦笑起來:“可是,現在各個國家都面臨著亡靈法師的威脅,那個色珈藍不會這么沒有理智吧?”
“維多利亞死在了貝埃里手里,誰能肯定她能保持理智?”
就在這時,圣城中傳來了馬蹄聲,十幾騎快馬從城中沖了出來,為首的人正是多曰不見的黑色十一。
“阿蒙,這一陣子跑哪去了?怎么不來看看我們?”勃拉維叫道。
“你們都是少爺命,我能和你們相比?我可是成天忙著東奔西走的。”黑色十一開著玩笑,隨后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緊走兩步,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安飛。
安飛接過來隨手翻看了幾頁,低聲道:“還是你跟我們一起走嗎?”
“嗯,陛下說我們有合作基礎,我是最好的人選。”黑色十一笑道。
“換了別人我還真有些不放心呢。”安飛收起了手中的東西:“資料全嗎?”
“很全,那個叫菲魯茲的家伙只是一個普通的男爵,想不通你為什么對他感興趣,不過他手下有一個難纏的人,是一個高階劍師,具體的名字不詳,外號叫瘋狗,別人也都管他叫瘋狗,后來成了帝國的通緝犯,不得不躲在菲魯茲身邊請求庇護,當上了菲魯茲的守護劍士,只要菲魯茲沒有宣布廢除他的封號,帝國是不能抓捕他的。”黑色十一緩緩說道:“還有,菲魯茲的叔叔羅伯那也是一個高階劍師,不過為人非常低調,既不想投身軍旅、靠著自己的實力博取功勛,也不想走上官場,甘愿做一個無所事事的游民,家族的爵位將來要由菲魯茲繼承的。”
“我倒不是對他感興趣,以前欠下了一筆債,現在也該還了。”安飛笑道。
“欠債?人情債嗎?菲魯茲男爵幫過你?”聽到安飛和那個菲魯茲有關系,黑色十一的口氣有些轉變,不在用‘那家伙’這個充滿了貶義的稱呼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安飛一笑,提高了聲音:“上車!”
眼見眾人一一上了車,安飛轉身向著蘇珊娜的馬車走去,誰知剛剛走到傍邊,黛蕊絲半掀起車簾輕聲說道:“安飛,你要干嘛呀?這車里已經坐了七個女孩子了,你還要往上擠?”
“安飛,你換一輛馬車吧。”蘇珊娜在里面輕聲接道。
“我忘了。”安飛一笑,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身,正巧克里斯玎從一輛馬車里探出頭,沖著安飛招手叫道:“安飛,來這里,歐內斯特叔叔,你也來吧。”
“我不喜歡做馬車。”歐內斯特謝絕了克里斯玎的好意。
安飛知道歐內斯特的脾氣,也沒多勸,跳上克里斯玎的馬車,隨后又向黑色十一招了招手。
車隊終于開始起行了,索爾原本的意思是讓安飛他們和米奧里奇一起從魔法傳送陣走,米奧里奇必須回到布萊克尼亞城暫時代理防務,等貝埃里率領死亡咆哮軍團趕到后,再從傳送陣返回來,不給那個色珈藍任何利用的機會。但是安飛和克里斯玎堅持從大路上走,因為他們有幾件事情要做,索爾沒有開口追問什么,任由安飛做主了。
上一次安飛等人逃離圣城時走的也是這個方向,不過他們當時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追兵,繞了個圈子,早早下了大路,坐船坐到拉甘城,前后用了兩天時間,實際上拉甘城與圣城之間的垂直距離只有八十余里,車隊在筆直的大路上奔馳了一下午,最后于黃昏時分趕到拉甘城,這是他們第二次來到這個城市,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安飛不但不需去擔心什么,憑克里斯玎和他安飛的身份,還理應受到當地官員的熱情接待。
但安飛沒有在拉甘城休息,直接穿城而過,來到城東十余里的處的一個小莊園中,第一步在哪里落腳,他早讓黑色十一做好準備了,這里本是颶風閑置的一個據點,足以保證他們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當然,有心人除外。趁著眾人收拾東西,他把黑色十一叫過來囑咐了幾句,隨后便把黑色十一打發走了,直到眾人已經休息片刻,互相串門聊天時,安飛鎖緊自己的房門,從窗戶跳到外面的草叢中,身形閃了幾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已經離開圣城了,今天,是第二百九十九天,我已經在煎熬和痛苦中生活了二百九十九天。”菲利普輕撫著面前的棺蓋:“德謝萊特,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嗎?”
“恩師,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德謝萊特恭敬的說道:“為恩師排憂解難,是我的職責。”
“知道就好,不要輕易殺了他,我要讓他品嘗到世界上最殘忍的懲罰,直到他后悔為什么不早早的死去,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把安飛活著帶回來!”
“明白了,老師。”
“歐內斯特和安飛在一起,你千萬不要和他硬碰,反正你有的是機會。”菲利普冷冷的說道:“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連肖恩和達爾瑪旺夏也不知道你,你可以放心等下去,哼!幸好我當年多了個心眼,否則現在還無人可用了。”
“恩師,肖恩已經背叛了您,需不需要…”
“肖恩的事情以后再說,我不想引起陛下的懷疑。”菲利普搖了搖頭:“還有,上次從你手里逃走的那個恩托斯,現在也和安飛在一起,順便了結你的遺憾吧。”
“三王子克里斯玎呢?”
菲利普一愣,猶豫了片刻:“他對大王子還構不成什么威脅,再說…他怎么也是陛下的親生骨肉,我和陛下相識相交了一輩子,這種事情我不能做,雖然他對我的澤達不管不問,但我畢竟是臣子,陛下有他的難處。”
“恩師,您心地太仁慈了。”
“仁慈?”菲利普露出了冰冷的笑意:“我這一生,雙手沾滿了血腥,仁慈這個詞永遠也安不到我的頭上,我只是想做到有始有終,你也知道,我越來越衰老,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背叛陛下,否則,我的一生都被我自己否定了。”
“明白了,恩師。”
“你是一個最純粹的劍士,德謝萊特,記住我的話,當我死之后,你不要為任何人效忠,值得你付出所有忠誠的人只有你自己。”菲利普露出了落寞的神色:“我為陛下賣了一輩子命,現在又怎么樣?榮譽、金錢、權勢我都不缺,但我沒有自由,連為我的孫子報仇都做不到,呵呵,活到現在的年紀我才知道,原來自由才是最寶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