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雖然來得很匆忙,但馬車還是足夠的,那些隨隊而來的魔法師們都有專用的馬車,與大隊匯合之后,隨便調出了幾輛馬車,只是那些馬車的車廂比較小,必須要分開乘坐,索爾和布祖雷亞諾這一對主客當然要在一起,歐內斯特和安飛鉆進了同一輛馬車,最后就是克里斯玎和黑色十一等人了。至于恩托斯先生,卻選擇了用釋放魔法的方法趕路。
幾輛馬車在大道上向著曼波領地的方向飛馳,而馬車中的氣氛卻迥然不同,尼雅和索爾在一起,她的忘姓是比較快的,剛才的危急已經被她拋在了腦后,一張小嘴嘰嘰喳喳的始終不停,講述著歷險的故事,最后把目光轉到了索爾的魔法袍上面,皺著眉說道:“爸,你怎么穿這件魔法袍呀?一點都不好看!”
“那你讓我穿什么?”索爾現在是老懷大慰,竟然和尼雅開起玩笑來:“我現在已經是一個窮光蛋了,上哪去換別的魔法袍?”
“窮光蛋?”尼雅有些不明白。
“是啊,我幾十年的收藏都被人拐跑了,不是窮光蛋是什么?”
“嘻…”尼雅滿臉得意的笑起來,還在腦海中幻想著索爾在空無一物的密室里愁眉不展的樣子:“爸,你急什么,那些東西都在安飛那里呢。”
“我可沒有著急。”索爾頓了頓,輕聲說道:“尼雅,你們…沒有把那些魔法書弄壞吧?”
“都燒掉了。”尼雅大大咧咧的說道:“那些東西對我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說什么??”索爾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不止是胡子,連眉毛都快要豎起來了,那些魔法書是他一生心血的凝結,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命根子,聽到這樣的噩耗沒有當場發飆已經算很能控制自己了。
“哈哈…”尼雅抱著索爾的胳膊,笑得喘不過氣來:“假的、假的,騙你呢,安飛他們怎么會把魔法書燒掉呢?”
索爾哭笑不得,尼雅的謊言如果由克里斯玎或者是安飛來說,他是不會相信的,反過來說,克里斯玎和安飛也沒有用欺騙來開玩笑的膽量,而尼雅卻是真能做出這種事來。
布祖雷亞諾看著索爾吃癟的表情,心中暗笑不已,不過為了不打擾父女之間久別重逢的交流,他還是選擇了做一個透明人,沒有借此開索爾的玩笑。
“爸,現在可幸福呢。”尼雅罕見的嘆了口氣,把腦袋靠在索爾的肩頭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索爾用充滿溺愛的眼神看著尼雅,微笑不語。
而在第二輛馬車里,三個人始終保持著沉默,蘇珊娜昏迷不醒,歐內斯特不想說話,安飛則把蘇珊娜橫抱在自己的大腿上,靜靜的觀察著。
失去是一種刺痛,仇恨是一種煎熬,失而復得又是一種狂喜,心潮如此劇烈的起伏,給安飛造成了巨大的影響,他不想再隱藏,也不想用別的什么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的眼睛始終盯在蘇珊娜的臉頰上,目光清澈而又包涵了一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東西。
也許是察覺到了安飛的目光,蘇珊娜發出了輕輕的嚶嚀聲,隨后緩緩睜開了眼睛,正和安飛的視線碰撞在一起,不由嚇了一跳,又把眼睛閉上了。
“蘇珊娜,你醒了?”安飛又驚又喜的說道。
“嗯…嗯?”蘇珊娜再一次睜開眼睛,在目光的交集中,她這次挺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不過到底是沒有抵擋住安飛那猶如實質般的視線,逃避一樣閉上眼睛:“你怎么…這樣看人家?怪怪的!”
“我哪里怪了?”安飛愣了愣,他還沒有意識到那深情的目光給蘇珊娜帶去了什么樣的困惑:“你的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不適的感覺?”
“對了…我怎么在這里?”說到正題,蘇珊娜總算掙脫出了安飛的影響,伸手摸向腰側,卻發現腰間空空蕩蕩的,不由面色一變:“出什么事了?安飛,那些亡靈法師呢?”
“那些亡靈法師已經都被除掉了,別動、別動,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安飛一邊說一邊按住了蘇珊娜。
“你是在找它吧。”歐內斯特把蘇珊娜的長劍遞了過來,做為一個劍士,他知道劍對劍士來說意味著什么。
“謝謝您…”蘇珊娜下意識的接過長劍,之后才發現不對,她從來沒見過眼前這個面色凝重的中年人,更不對的是她現在還依靠在安飛懷抱里,就算在伙伴們面前,她也羞于當眾和安飛親熱,別提在一個陌生人面前了。
蘇珊娜挺起身,想要坐起來,誰知道安飛就象犯了邪一樣,反而把她越抱越緊,還用一種抱怨的口氣說道:“你要做什么?好好的,不要亂動。”
蘇珊娜大羞,只是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對安飛的服從已經逐漸變成了她的習慣,雖然她運起斗氣就可以從安飛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但最后她什么都沒有做,聽天由命般放松了身體,軟軟靠在安飛懷中,可那雙眼睛卻是真的不敢再睜開了。
“難得。”歐內斯特突然吐出了兩個字。
蘇珊娜悄悄豎起了耳朵,從安飛那毫不設防的樣子上看,車廂里的中年人和安飛的關系應該是非常好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安飛的親人,愛屋及烏,其實蘇珊娜很想再深一步了解安飛,其中也包括去認識安飛的親人和朋友。
“歐內斯特叔叔,什么難得?”見蘇珊娜真的恢復了,安飛心情好到了極點,臉上綻放出了笑意,氣氛也顯得活躍多了。安飛了解歐內斯特,歐內斯特很反感客套和寒暄,如果他的開場白是‘這么多天沒看到您了,我心里很想您’‘您的身體怎么樣’之類的廢話,說不定會被歐內斯特一腳從車廂里踢出去,還不如自然一些。
“這么年輕就是一個高階劍師了,不難得嗎?”歐內斯特笑了笑:“而且她的斗氣已經有了突破屏障的跡象,正常情況下,修煉三到五年,她就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大劍師了,如果能遇到一些機緣,時間還可以縮短些。”
“機緣?那…算不算機緣?”安飛沒有把話說明白,他不想讓蘇珊娜知道曾經發生過什么。
歐內斯特笑著點了點頭。
蘇珊娜聽到‘歐內斯特’這幾個字,心中大震,說實話,歐內斯特在大陸上的名聲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臭名遠揚,剛認識安飛的時候,她就因為嘲笑歐內斯特而受到了安飛的斥責,從那之后,她對歐內斯特非常感興趣了,一心想知道能讓安飛那么尊敬的強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對了,歐內斯特叔叔,您怎么能讓那個杰羅菲克逃回去呢?”安飛面帶惋惜的說道,自從知道了歐內斯特的故事之后,他就在為歐內斯特憤憤不平了。與索爾相比,歐內斯特要純粹得多,他的心事不難猜,但這無法影響安飛從心底里生出的尊敬,讓這樣一個正直的大劍師遭受世人的唾罵,還有沒有天理了?!
“那不是我一個人的戰場,他看到我就跑,我也拿他沒辦法。”歐內斯特淡淡的說道。
“我想猶蘭德陛下現在肯定是非常高興了。”安飛笑道。不是他一個人的戰場,這證明歐內斯特在戰場上是服從指揮的,往深里說,出于這樣、那樣的原因,歐內斯特已經無法回避的開始為馬奧帝國效力了,至于最后能不能留住歐內斯特,那要看猶蘭德能付出什么樣的誠意,除了索爾之外,沒人能幫上忙。
“怎么突然提起猶蘭德了?”歐內斯特皺了皺眉。
“歐內斯特叔叔,在戰場結束后,您沒有接到過猶蘭德陛下的邀請嗎?”
“接到過,現在米奧里奇還在東線,所以猶蘭德希望我能擔任禁衛軍統領的職務。”
“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拒絕了。”
安飛沉默起來,如果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他很希望歐內斯特也留在馬奧帝國,但歐內斯特有自己的習姓和追求,他不好多說什么。
這時,外面車廂被人輕敲了一下,隨后恩托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笑著說道:“沒打擾你們吧?”
聽到另一個陌生人的說話聲,蘇珊娜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心知安飛還是不會讓她起來的,只好把頭深埋在安飛的懷里,象一只遇到驚嚇的鴕鳥。
“沒關系。”安飛笑道。
恩托斯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坐在地毯上,長松了一口氣。沒有汗水澆灌的天才其實就是廢材,剛才恩托斯一直在使用瞬間移動代步,而他在瞬間移動這個魔法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索爾,和長年累月的苦練單一魔法是脫不開關系的,當然,獨特的興趣是先決條件,換成一般人,絕不會把畢生精力消耗在一個魔法上。
“安飛,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恩托斯的表情很嚴肅。
“什么事?”安飛一愣。
“無論如何,不要在老師面前提起南納!懂嗎?”
“南納…”安飛緩緩點了點頭:“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