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囈語
夜幽靜，夜幽深，夜幽幽。
莫文端著昂貴花紋茶杯坐在米拉身側，兩人輕松愜意地交談“初代冥想”和“完整職業鏈”的事情。
“你如果想嘗試，可以找一處荒涼山峰，前提要對職業有定義，一般定義最多三條，每條定義關系到對職業的深度掌握。”米拉優雅吃著曲奇餅干，柔聲說道。
細思琢磨幾秒，莫文微笑點頭：
“等我明確職業本質后，在嘗試‘初代冥想’。”
旋即，兩人默契地岔開話題，很單純閑聊生活瑣事，喝茶吃甜食。
米拉特別享受這種溫暖氛圍，手捧厚重書籍，給莫文喃喃講述《北之戰亂》記載的精彩歷史。
時間悠然，莫文忽地想起一件事，猶豫兩秒，溫和詢問：
“米拉，距離你下次詛咒發作還有多久？”
這無疑是嚴肅而沉重的問題，畢竟，詛咒發作期間，少女處于最虛弱的狀態，低階層職業者或許對她造成不了太大傷害，但中階層職業者卻能威脅到她的生命，甚至殺死她！
可以說，這就是米拉最危險階段，最大弱點！
“12月25日，大概凌晨1點至3點會發作，持續6小時。”米拉幾乎不假思索的告訴他，一點也沒含糊，精確到時間段。
莫文表情微愣，伸出右手，僵硬半空，又輕緩摟住少女肩膀道：
“那天，我會陪著你，幫你治療，幫你減少痛苦。”
“有你…挺好。”米拉莞爾一笑，微微側身靠在他懷里。
星辰璀璨，雙月揮灑光輝，云霧時而遮掩，時而飄渺遠離，仿佛調皮的孩子一樣。莫文邁著和煦步伐走出明朗酒店，尤里德森頓時攔住去路，指向街邊停靠的昂貴馬車，言簡意賅道：
“私下談談。”
“我和你有什么可談的？勸你盡早離開明朗。”莫文平靜如水回應。
他完全不在乎尤里德森對米拉的追求，呵呵，不怕死就去唄，以米拉的性格，被惹怒了，管你貴族或者皇室成員，一刀送去“靈界”。
往左挪動兩步，莫文剛準備走，對方再次攔住。
“你最好想清楚，我知道你有個妹妹。”尤里德森冷笑威脅。
莫文手指彎曲，一條植物藤蔓微不可見地破開地面，露出尖端，又縮了回去。他半瞇起褐色眼睛，精神力悄無聲息擴散，察覺到異樣，嗓音低而不沉道：
“行，那我們就私下談談！”
“談談”兩個字被他說得特別重，似乎蘊含弦外之音。
“聰明的選擇。”尤里德森嘴角勾勒一抹得意笑容，轉身踱步車廂。
月光朦朧，紅蝴蝶翩翩起舞落到莫文肩膀，化為一滴血液渲染在黑色西裝外套。
他暖心一笑，緩步踏入車廂，踩著柔軟地毯，摘下禮帽坐在對面。
哐當，哐當，車輪由慢到快行駛起來，朝著偏僻方向前行。
尤里德森傲慢地敞開雙臂靠著沙發座椅，挑明意圖道：
“給你5000金票，幫我追到那位大人。”
車廂寂靜，見對方始終望向車窗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尤里德森不爽而惱怒的情緒無遮掩表現在臉上，語氣冰冷幾分表示：
“我調查過了，你只是命運女神教會的普通文職人員，月薪5金票，年薪60金票，想想，5000金票，你一輩子都不一定賺得到！”
“然后呢？”莫文以無所謂的態度反問。
命運女神教會對于職業者的保密還是挺不錯，即便貴族，也難以調查清楚“圣德教堂”管轄的職業者有哪些。
“你…”一句“然后呢”讓尤里德森心里抓狂，“別太貪婪！”
莫文啞然失笑，這是金票的問題嗎？在你這位貴族眼里，沒有什么事情是金票無法解決的嗎？
不一會，馬車停止，侍從打開車廂，尤里德森踱步而出，疾言厲色：
“最后給你一次機會，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讓你成為貴族的管家，薪資待遇高，脫離低階層平民身份。”
“我拒絕。”莫文簡潔輕語，從始至終都泰然自若。
“那就去死吧！”尤里德森深藍眸子閃爍陰狠，快步轉身離開小巷。
莫文沒有立刻追趕，而是敏銳察覺到危險接近，果斷趴下，砰！一枚子彈貫穿玻璃，精準命中他趴下前的位置！
噠踏，噠踏，寂靜幽暗小巷，月光微醺，前方的黑暗宛如地獄深淵，伴隨冷風席卷心靈，兩名身穿墨綠色戰斗服、手持黑金外殼特制手槍的人從隱蔽角落走出。
“命中了？”黑發女子嗓音沙啞問道。
“不，被躲掉了。”黃發男子玩味一笑，低語，“有意思，一個普通人的反應居然如此敏捷，估計平時練過。”
他話語剛完，槍聲打破寂靜小巷，兩人身姿矯健尋找掩體躲避。
該死！雇主提供的情報不是說，目標人物屬于普通文職人員，怎么會攜帶槍械？......任務結束，一定要讓他付雙倍委托金！
黃發男子朝著黑發女子快速比劃手勢，傳遞暗號。
兩人左右散開，對準車險開槍，特制手槍搭配特制子彈，堅硬的廂體被直接貫穿！他們估測了目標人物可能趴著的位置，選擇性射擊！
“真是簡單的任務，1000金票到手，不，2000金票，回去請你吃頓大餐。”黃發男子大搖大擺走著，自認為解決了里面的人。
“抓緊時間，將尸體頭顱帶上。”黑發女子冷漠回應。
就在他們靠近車廂的剎那，兩條粗壯藤蔓破土而出，瞬息間牢牢束縛住身體。
“你們是什么組織的成員？”伴隨著平淡無波瀾的質問，莫文完好無損出現，右手握著左輪。
從明朗酒店，他就察覺到暗中監視自己的兩人，很拙劣的監視手段，比起荊棘會的暗殺者，可謂云泥之別，對方也只是普通人。
“職業者！”黃發男子驚駭瞪眼，掙扎著罵道：“混蛋，那個該死的家伙居然提供虛假情報給組織！”
“你想怎樣？”黑發女子手腕彎曲，想扣動手槍扳機，誰知藤蔓勒得更緊，帶著細小倒鉤刺入肌膚，痛得她握不住槍械，砰地一下落地。
莫文褐色眼眸冰冷如霜，控制藤蔓將兩人稍微吊高，槍口抵著黃發男子額頭，再次質問：
“你們是什么組織的成員？”
“哼！小子，勸你放了我們，否則…”
砰！黃發男子說到一半，莫文送了他一枚子彈，附加靈能的子彈直接掀起對方頭蓋骨，紅白液體飛濺。
他轉移槍口對準黑發女子額頭，冷言：
“搞清楚狀況，我不想問第三遍。”
這男子，絕對殺過人！…黑發女子嚇得瑟瑟發抖，老實坦白告知：
“我，我們屬于‘黑色子彈’雇傭兵D級成員，有人委托組織，花費1000金票要你的頭顱，雇主你肯定知道，就是尤里德森.倫克。我們只負責任務，請你別殺我，我保證不透露你…”
砰！莫文毫不猶豫開槍，子彈貫穿女子額頭！
“只有死人才不會透露消息。”藤蔓一點點縮回土里，兩具尸體無力倒地，月光映照著鮮紅血液。他腦海突兀回響魔幻古怪囈語，精神恍惚，步伐蹣跚扶著臟兮兮的墻壁。
為何這次怪誕囈語的干擾如此強烈！？
不對勁，精靈血液的“自然因子”似乎在體內亂竄，它要“同化”我？
嗚嗚…哈哈…莫文扔掉左輪手槍，蹲在地上握住耳朵，苦笑聲不斷剝奪他的思維，剝奪他的意識，眼前世界變得模糊。
他看見黑暗里，穿著黑裙的少女向自己快速走來，看見少女滿是擔憂的臉龐，看見少女身影逐漸虛幻重疊。
莫文側身倒地的瞬間，米拉趕至，抱住了他。
“操控植物，你…”她伸手從對方西裝內層口袋摸索到職業牌，拿出一看，“第二階層，‘魔法使’。”
失神兩秒，米拉豁然明悟，沉重自語：
“晉升到不完整職業鏈，你太瘋狂了…”她扶著暈厥中的莫文，輕彈手指，兩具尸體燃起血紅火焰，化為煙灰。
當晚，莫文夢境自己一頭扎進無限的深淵，深淵里交織著難以說明顏色的微光和熟悉而又陌生的驚悚之音，那是“邪惡之鼓”低沉而又令人發狂的擊打聲，那是“詛咒之笛”空洞而又單調的哀號聲，以及虛無縹緲的魔幻囈語。
他一點也不能理解深淵的物質性質，這里沒有引力，他攀峰山峰、飛翔空中，遨游海洋、在泥土深層爬行，混沌、怪異的視角讓他看不到自己的手臂、雙腿和軀干。
深淵一切扭曲不對稱，不知名的石頭棱角傾斜突出，充滿了許多難以描述的物質。
憑借微弱意識遨游，他注意到前方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似在對他招手，似在對他說話，然而，雙方之間的距離始終無法拉近。
莫文的夢境完全超出了健全精神的界限。
請：m.mxg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