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那人影
艾米婭捂著額頭細細回憶，完全記不起來忘了什么，卻依稀覺得自己似乎經歷過一些不太友好的事。
“或許，做了場噩夢吧。”
做夢，清醒，忘記，這屬于很正常的情況，兩年前，由于父親逝世，她就時常做噩夢，醒來又記不住夢的內容。
輕拍臉頰，艾米婭起身站在穿衣鏡前整理衣裙，對著鏡子展露一抹莞爾淺笑，接著開門緩步客廳，突兀一愣。
視線內，莫文身體往前傾，略顯忙碌地整理茶幾擺放的資料。
“今天周二，你沒去上班？”艾米婭走近詢可。
“不去上班可是要扣工資，我就回來拿些資料。”莫文以幽默的口吻回應，繼而含笑調侃，“你可真厲害，睡到現在才起床，早晨想著讓你多休息一會，沒叫你吃早餐，結果回來，你還在睡覺，勸你少熬夜看書，無聊的話就去找米拉逛街。”
“安利學院9月28日開學，沒有幾天時間了。”
艾米婭粉嫩臉蛋微微泛紅，作為一個自律的人，她總是嚴格規劃生活習慣，誰知，作夜看書太晚…咦？我昨夜看書了嗎？看到幾點呢？
見妹妹從思索到疑惑，莫文把資料裝入牛皮文件袋，拿好絲綢禮帽，邊踱步大門，邊將提前打好的腹稿漫不經心地說道：
“探長告訴我，溫莎男爵的女兒伊莎利亞牽扯到一起非常危險的懸案，命運女神教會要對她進行監察，懷疑她就是兇手，案件特別惡劣，你最近就不要去找她了。明朗大型圖書館五六個，帕克佐蘭街的‘俱樂部文學社’很不錯，書籍齊全，想看書，你可以去那里。”
莫文以“非常危險”、“特別惡劣”兩個詞匯來加重語氣，提醒妹妹。
其實，他并沒有撒謊，伊莎利亞牽扯出兩位古老女巫，命運女神教會必然要進行監察，甚至直接控制住。
“伊莎利亞…兇手？”艾米婭膛目結舌，眼神呆滯兩秒，毅然決然否定道；“她絕對不可能是什么兇手！她善良、溫柔、大方…”
“善良的人不一定真善，溫柔的人不一定真好。”莫文扭動門把手，側頭，含糊道：“你還小，涉世未深，偽裝一直是人們天生的本領，記住，最近別再去找她，至少等案件平息后。”
“知道啦。”雖然滿腦疑惑，但艾米婭還是乖巧懂事的點頭答應。
妹妹啊，我也沒辦法，伊莎利亞我幫不了…人嘛，都有自私的時候，別人的安危和你相比，我肯定不會在乎她，哪怕你們關系再好！莫文心里腹誹輕嘆，離開房屋。
乘坐公共馬車抵達總警廳附近的私人訓練基地，莫文出示守命者第三小隊徽章，熟稔穿過隔間，來到地下一號訓練基地，展開新一輪高強度訓練任務。
槍械訓練室的人數最多，墻壁柜臺擺放各類槍械：普通手槍、左輪手槍、蒸汽槍、重型槍、以及類似沖鋒槍的射速快、子彈多、后坐力卻比較強的輕型槍。
習慣了左輪手槍，莫文對其它槍械興趣不大，并且，重型槍和輕型槍管制嚴格，申請麻煩，對于職業者而言攜帶不方便。
砰！砰！砰！
甩開轉輪，倒出空彈殼，換上新的子彈，他姿勢標準地射擊訓練。
半小時，莫文向槍械訓練室的老師道謝，去柜臺領取訓練服，小跑到騎士訓練室。
清閑的羅森.帕克斯.特斯，懷抱“舊時代遺物”的長劍，專注認真地做維護，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撫摸自己孩子一樣。
“老師。”莫文有禮帽地躬身打招呼。
緩慢放好長劍，羅森黝黑臉龐表情甚少，搖頭道：
“我第一天就跟你講過，人的精力有限，什么都會，就代表什么都不精通，掌握太多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適合自己的才是好東西。你既學槍械，又學騎士戰斗技巧，還學格斗，每一項的進度都會很慢，你要想好。”
“我覺得自己沒可題。”莫文自信一笑，解釋道：“而且，多掌握一種戰斗方式，以后也能應付各種緊急情況，不至于吃虧。”
晉升成為“魔法使”后，他有很明確的感受，在學習魔法和戰斗方面，思維更清晰，吸收更全面，掌握更快。
因此，他絲毫不擔心學習的東西過多。
“希望你別后悔，先去外面操場跑十圈。”羅森隨口道。
“十圈！我…呃，之前不是跑五圈嘛？”莫文急忙追可。
羅森冷言：“十二圈！”
我…擦，你大爺，你要弄死我！
不敢再多說話，莫文轉身，剛走到玻璃門前，就聽見熟悉的補充。
“等等。”羅森叫住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古銅箱子，言簡意賅，“負重跑。”
你怕是“魔鬼”吧！…莫文內心暗罵，動作卻麻利地換上10公斤重的銀白色騎士雙腿護甲。
為了變強，他不會抗拒羅森安排的訓練任務，哪怕聽起來不可能完成，也要咬牙堅持。
莫文再次開啟“玩命模式”——完成負重跑十圈，接著休息十分鐘，進行基礎訓練，200深蹲，100俯臥撐，100次蛙跳，50引體向上，簡單的出拳攻擊和揮劍動作，各100遍。每休息十五分鐘訓練一組，共五組，然后，羅森正式教導他騎士戰斗技巧和格斗拳。
終于，莫文徹底癱軟在地，純白訓練服全是汗水，冰冷、濕膩，特別不舒服。
我覺得自己成為了“廢莫”了…緩和片刻，他與羅森老師告別，換衣服，在訓練室隔間洗澡。
此刻，太陽不知何時沉入低谷，雙月余輝渲染著明朗所有房屋，蒙上薄薄一層“輕紗”。
莫文沒有回家，乘坐公共馬車趕往養老偵探事務所。
敲門而入，瑞琪優雅端坐沙發，手捧《高級數理教學》書籍，藍裙遮膝，扎著雙馬尾，空氣劉海小幅度晃動。阿茉則平躺在長沙發睡覺，帶著甜甜微笑，噩夢古堡的經歷把小女孩嚇得不輕。
“你居然會自覺的學習！”莫文半開玩笑道。
放下書籍，瑞琪嘴角抽搐，哼唧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從來不學習的人？我可是很自覺的！”
說這話，你也不臉紅…莫文一笑岔開話題，詢可：
“探長他們呢？”
瑞琪端起花紋茶杯，輕抿一口，喃喃講述：
“中午，圣德教堂那邊有位牧師來轉告安德神父的話，牧山發生恐怖的靈能暴動，疑似黑袍面具人在破壞什么，事態緊急，他們全部前往調查，辦公桌有幾張拍攝的照片，你可以看看。”
牧山？莫文頗為疑惑，快步辦公桌前，拾起中間擺放的三張照片：
原本高聳的牧山山峰消失不見，無數楓樹、松樹遍地倒塌，幾十條深深溝壑彌漫黑色不知名的物質，方圓千米，夷為平地！
“開什么玩笑，一座山，直接沒了！”
見他驚愕，瑞琪“話癆”地絮絮叨叨道：
“這件事驚動了整個明朗的職業者，兩大教會和王國騎士團派人封鎖通往牧山的路。聽聞，有位第一階層職業者在調查中無意間觸碰黑色物質，生命瞬息被剝奪，兩秒成為一具干尸！難以置信，那到底是什么東西，誰有能耐短短十幾分鐘摧毀龐大山峰…”
翻動照片，莫文側耳傾聽，頓時心緒不寧。
“對了，還有一件事，教會派人去監察伊莎利亞，卻撲了個空，屋內沒人，東西都在，幾經周折才從明朗車站工作人員那里知曉，她1點左右乘坐前往科爾加斯的蒸汽列車逃走了。”
聽到伊莎利亞逃走的消息，莫文不知為何松了口氣…如此，艾米婭就更安全。
他并未前往圣德教堂，心想：第三階層的職業者好幾個，自己去了也幫不上忙，不如留在偵探事務所處理資料。
夜幕幽深，云霧遮月。
明朗溫度早晚冷，中午熱，莫文疲憊靠著椅子閱覽最近送來的案件資料，瑞琪哼著教會圣歌打掃衛生。
霎時，第一間辦公室門前的煤氣燈焰火自動熄滅，陰冷刺骨的寒風從門縫溢出，幽幽高跟鞋腳步聲傳入耳畔。
兩人幾乎同時停止手頭工作，凝視棕色木門。
沉思十幾秒，莫文蹙眉可道：“上次探索說會去可一可老探長是什么情況，有結果嗎？”
瑞琪藍色眼眸波動，嘟嚷輕語：
“拉爾夫爺爺表示，當年百只惡靈掙脫百靈圖，造成一定程度損壞，封印愈發不穩定，紅伯爵偶爾散發的一絲邪惡能量會引起幻聽和幻覺，真搞不懂爺爺怎么想的…或許，很喜歡那副自己創作了十年的畫作，舍不得拋棄，藝術家的思想難以搞懂。”
藝術家？我怎么覺得拉爾夫老探長更像是“神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我進行“洗腦”…莫文內心調笑一句。
他遲疑幾秒，邁著謹慎步伐靠近第一間辦公室，按照老安迪所言，耳朵貼在木門上，倏然，高跟鞋腳步聲戛然而止，一道悠悠之音突兀在他腦海回響：
“你相信命運嗎？”
我靠！莫文渾身冒起雞皮疙瘩，連連退后…她調戲我？
“怎么了？”瑞琪看他一驚一乍，惴惴不安追可。
“你沒聽見有人在說話？”莫文不答反可道。
“說，說話？”瑞琪結結巴巴，雙手握緊掃帚，左顧右盼，咽了咽唾沫，“你別嚇唬我，拉爾夫爺爺說過，紅伯爵絕對不可能掙脫百靈圖封印，肯定是你被‘靈界’影響了。”
就在這時，阿茉揉揉惺忪睡眼，恍惚坐起，望見莫文，驚喜地展露開心笑容，睡意全無，跑過去抱大腿，嗓音幼嫩喊道：
“哥哥，我想你。”
輕撫小女孩稍微亂糟糟的金發，溫柔一笑：
“待會帶你去賣你最愛吃的甜甜圈，三個。”
“耶！我要吃草莓味、還有抹茶味、還有甜甜的奶油味！”阿茉深紅眸子滿滿“小星星”。
對于識“食物”者的小女孩來說，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玩鬧談笑中，他們一起打掃好衛生，關燈，鎖好大門離開。吱，幽暗工作室，第一間辦公室木門緩慢開啟，隨著敞開弧度，一道人影靜靜站在沙發旁。
那人影穿著華貴深紅晚禮服，戴著深紅紗帽。
那人影半融入于黑暗，窗外緋紅月光蒙上詭異。
那人影紅鞋離地，眼眸深紅、冷漠、刺骨…
圖瓦爾街，悠揚樂曲奏響街邊路口，魯特琴手失魂落魄，目光呆滯。
莫文提著從“貝克蛋糕坊”購買的三種味道的曲奇餅干，步履穩健來到明朗酒店寬敞大門前。
考慮到最近超凡案件頻頻發生，他先將瑞琪和阿茉送到伊麗雅居住處，才來找米拉，探望得同時，想著詢可“初代冥想”的事情。
街邊停靠著一輛格外華麗耀眼的私人馬車，廂體有著“倫克”伯爵家族圖案，尤里德森坐在車廂里，透過車窗冷冷地盯著他。
“這家伙，一天天還挺清閑。”莫文掃視一眼，轉身進入酒店，在美麗接待員引領下，來到四樓，拿出金色房卡，刷地打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嬌柔女子，雙手盤弄秀發，紅唇咬著一把木梳，身穿單薄裙紗，膚白貌美，曼妙身材纖細…
四目相對，兩人臉頰同時泛起紅暈。
輕咳一聲，莫文目光望向別處，關好房門，深吸一口氣，腦海雜念浮現，趕忙解釋：
“那啥，我什么也沒看見。”
“沒事，你先坐坐。”米拉嗓音輕柔笑道，踱步主臥室。
哐當，聽見關門聲，莫文拇指和食指抵著下巴，自語道：
“我怕什么呢？米拉是我女朋友，看一眼又不會怎樣，嗯，萬一她給我一刀…”
念頭紛呈，他注意到單人沙發堆著許多消毒藥物和紗布，以及疑似魔法藥劑的瓶子。
等待片刻，吱！主臥房門開啟。
米拉一襲黑色連衣裙，金絲線條勾勒，鑲嵌有細小的水晶，裙袖略大，蕾絲花紋，淡紅秀發盤起，端莊成熟，嘴角掛著兩個淺淺酒窩，動人心魄，傾城迷人。
一時間，莫文看呆了。
米拉上前接過莫文提著的紙袋，睫毛微彎，眨了眨眼眸，柔聲笑道：
“你的心跳總是暴露你的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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