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涅槃梅斯
哐當！
伴隨著鋒利長槍砸落地面，莫文深深松了口氣，額頭冷汗清晰可見，如果惡魔繼續攻擊，他百分之一千躲不掉，靈能耗盡，五臟六腑翻滾絞痛，想挪動一步都只能用舉步艱難來形容。
“贊美女神！這簡直是有史以來最真實的夢境了！”
手掌扶著破碎不堪的石柱直起腰背，重心向后依靠，他虛弱萬分，瞭望惡魔威武不屈的尸體，心臟位置有著一把閃耀幽藍微光的鑰匙。
“這到底是什么惡魔？心臟被我攪碎，都沒有第一時間死亡，生命力太頑強，現實世界是否存在？”莫文呢喃嘀咕一句。
坦白講，他覺得惡魔根本沒有施展全力，思維和意識或許被女巫控制，地下宮殿高度和面積或許限制了飛翔優勢，對方明明有多次機會重傷甚至殺死他，卻選擇用笨重盾牌撞擊石柱，匪夷所思的操作。
“主人。”阿萊爾頓戴好紫色禮帽，從角落跑近，擔憂而關切的呼喊。
“沒事，死不掉。”莫文收斂思緒，回以輕松微笑，轉念問道：“如果在噩夢古堡死亡，現實世界的我會不會死亡？”
“會！”阿萊爾頓給予肯定答復，認真解釋，“她干擾了夢境，讓夢與現實的概念變得模糊，微許地打破兩者界限，所以，在夢境里，一切體驗和在現實中并無區別，會痛、會流血、會死亡。”
“當然，她也是侵占別人的夢境作為基礎，達不到完美控制。”
鳩占鵲巢嗎？女巫通過伊莎利亞的夢境囚禁我們…莫文腹誹自語，內心郁悶無比，原本只是打算找到噩夢源頭，找到疑似血跡儀式的地下室空間，卻牽扯出女巫和惡魔。
他輕撫胸口，依舊絲絲疼痛，抬頭詢問：
“能否幫我脫離這場夢境？”
阿萊爾頓手指在胸前轉圈圈，微低腦袋，軟弱回答：
“她的主控權很強，除非消滅或者重傷她，讓我奪取主控權，不然，我也沒辦法幫主人擺脫夢境，我是不是很沒用？”
預料中的答案，莫文語氣非常溫和地說道：
“不用自責，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很優秀，很厲害，很聽話，要不是你幫我恢復靈能，估計我已經被那些提著菜刀的靈，大卸八塊了。”
阿萊爾頓眼眸晶亮，特別喜歡被主人夸獎，頓時積極表示：
“其實，只要稍微改變干擾夢境的力量順序，就能讓主人的朋友們恢復被封鎖的靈能。”
“行嗎？”莫文驚愕一問。
“需要時間，大概半小時，也可能一小時，就看她的干擾程度如何。”阿萊爾頓微笑著點頭道。
旋即，兩人竊竊私語地商討幾分鐘——小男孩回到古老穿衣鏡里面，只要莫文呼喊，隨時可以出現。
地下宮殿幽靜深沉。
轉瞬即逝十分鐘過去，莫文傷勢痊愈，起身活動脛骨，踱步惡魔尸體旁，作嘔的惡臭撲鼻而入，大理石地面被綠色粘稠液體腐蝕出幾厘米淺坑。
液體附帶劇毒，不能直接用手去觸碰！
他先以靈能覆蓋整只右手，接著追加一層光，雙重保護下，謹慎小心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捻起沾滿毒液的鑰匙。
朝著一旁甩兩下，踱步石像石皮脫落的位置，用腳掃開碎石嶙峋的石皮，某塊地板的中心有鑰匙孔，剛好與閃耀幽藍微光的鑰匙匹配。
吱！鑰匙插入，厚重地板鏗鏗作響，緩慢掀起，露出一條碧綠色地下通道，那些碧綠并非水晶或寶石，仿佛一層熒光粉末涂抹墻壁表面。
深吸一口氣，等待幾十秒，莫文稍微調整狀態，握緊匕首，從容不迫地踏進通道，徑直向下。
噠噠噠，古堡二樓走廊，四人快速逃跑，身后傳來陣陣怒吼咆哮。
人臉、四足、獠牙、黑色皮膚——這就是沉眠惡魔！
“別去一樓，去三樓找探長！”伊麗雅疾言厲色對著前面三人吩咐，回眸瞥了眼拳頭肆無忌憚破壞墻壁與油畫的惡魔，蹙眉分析，“力量大，速度慢，肌膚似鋼鐵堅硬，樣子有幾分文獻中記載的‘蜘紗惡魔’，能力卻不同，思維很弱，感覺像人為制造。”
老安迪側耳聽見她的嘀咕，儼然道：
“我現在懷疑，這座古堡或許是實驗基地，女巫用人類孩童和異類生物做實驗，想要獲得更永恒的生命體，有種‘生命煉金’的意圖，破壞自然生命的結構，重組、創造、剝奪，邪惡至極且慘絕人寰！”
“最壞的結果，我們被當成了實驗品，測試這些新生物種的實驗品，無法回到現實！”
這并非危言聳聽，并非單純猜測，越深入探索神秘，老安迪越感覺自身的渺小，歷史河流永無止境，他猶如一顆沙粒，微不足道。
職業者的世界，任何不可能都可能發生！
艾米婭牽著阿茉沉默無言跑在前面，急速拐彎，沖向三樓階梯。
她很害怕，古堡內發生的一切超出以往正常的認知，她很清楚那些怪物根本不是什么科爾加斯最新技術，她也明白哥哥是為了安慰自己，唯有一點她無法確定，這里是現實？還是夢境？
短短十幾秒，一行四人跑到三樓，目之所及：
迎面走廊，黑發黑眸，黑風衣略微破損，嘴角溢血的霍爾.布雷恩正在被一只更恐怖的惡魔追趕…那惡魔宛如肉球，渾身長滿孩童猙獰面孔，十幾條觸手彎曲蠕動，格外靈活。
霍爾和伊麗雅四目相對，看出對方的肅穆和沉重，此時此刻，前有惡魔，后有惡魔，寬敞走廊除了詭異房間，無處可躲！
陰森恐怖的墓地里，幾百座花崗巖建成的墓碑殘缺不全，由于世世代代的迷霧和濕氣，已經風化褪色了。
莫文踽踽獨行墓地邊緣，恍惚聽到虛無縹緲的哭聲和笑聲旋轉腦海，時刻影響他，干擾思維與判斷。
“來到地下二層，囈語越來越強，植物類和火焰類的魔法或許依舊存在精靈與巨龍的‘因子’影響，連夢境內也無法避免。”寒冷幽幽席卷，各種念頭紛擾而至，他提高警惕觀察那讓人望而卻步的墓地。
倏然，某座墓碑雕刻的克朗斯特文字吸引莫文視線…那座墓碑只有下半截，上面的部分像是被銳器光滑切割掉，字跡很模糊——魔烏。
墓志銘：“我仍然相信奇跡的降臨，小奇，我們會安然無恙的，我保證”。
小奇…那只四不像惡魔的名字嗎？
這里，或許埋藏了無數殘忍的等待和故事，奇跡？降臨了嗎？
莫文駐足幾秒，步伐沉重往前走著，良久，穿過墓地，幽暗通道漆黑一片，地下結構比想象的復雜，以及龐大。
他想要趕緊找到通往古堡一樓的階梯，與探長他們匯合。
沒有絲毫耽擱，繼續深入，片刻抵達盡頭，映入眼簾的是碩大空間，金光璀璨，周圍墻壁仿佛鍍有一層金沙一樣，星辰般閃爍，唯美奪目，兩排惡魔圖紋的石柱聳立支撐，雕刻著神秘圖紋和非常繁瑣的字符，像在傳達某種信息，然而，莫文完全看不懂。
九階石梯，五步距離，有著一尊七彩水晶，銀白長發及腰，黑袍單薄，皮膚死灰色，閉著眼簾的少女被封印水晶內。
“她就是最古老的女巫，凱齊婭.琳森？”
魔幻囈語微微減弱，莫文細致環顧一圈，確保沒有惡魔石像，沒有伺機突襲的靈，便謹慎接近七彩水晶，唯一的門位于水晶側面。
就在他左腳踏上第一層石梯的剎那，少女樣貌的女巫渾身涌動黑煙。
喀嚓！喀嚓！
黑暗能量疾速蔓延，呼吸之間，七彩水晶表面布滿裂紋，呈現一碰就會破碎的趨勢。
一個念頭的時間，水晶碎裂成粉末！
女巫睜開灰霧繚繞的眸子，奇異光澤閃爍。她直勾勾盯著莫文，默然十幾秒，嗓音清脆甜美，略帶威嚴說道：
“你有病！”
一時間，莫文愣住了。
這家伙什么意思？醒來第一句話居然說我有病！你才有病！
他謹慎退后幾步，細思琢磨，語氣低而不沉問道：“你是女巫，凱齊婭.琳森？為何要將我們囚禁在夢境古堡內？”說著，他將光悄無聲息依附匕首刀刃，蓄勢待發，做好攻擊準備。
少女輕拍肩膀水晶粉末，嘴角上揚，一語驚人：
“我叫涅槃梅斯.琳森，凱齊婭的妹妹，同樣是女巫最古老的創始者之一。”
“別緊張，她將我封印在水晶里，而你的朋友改變夢境力量順序，讓我找到破解封印的機會，我不會傷害你。”涅槃梅斯莞爾一笑。
這句話無疑表露了許多信息：
第一：姐妹倆不合，姐姐封印了妹妹。
第二：阿萊爾頓改變夢境力量順序，無意間幫助了她。
第三：對方不會攻擊自己，但可信度不高。
涅槃梅斯一眼洞穿莫文想法，往前踱了兩步，銀白長發遮掩大部分肌膚，輕言自語：
“女巫存在兩派，善良女巫，邪惡女巫，我和姐姐分別為兩派的創始人，由于理念、追求、想法不同，兩派自古以來戰斗不斷，視如仇敵。直到有一天，我生命將結束，為了活下來，以特殊手段，保存靈魂與意識，躲藏夢境里。”
“可惜，還是被姐姐發現，我打不過她…”
話語一頓，涅槃梅斯再次向前兩步，嘆息一聲：
“姐姐死后，以同樣方式待在別人夢境里，并不斷奪取別人的身體，占據主導地位，活了整整一千年。她這次的目標就是叫伊莎利亞的女士，已經臨近成功，只要…”
“等等！”莫文突兀打斷少女言語，意味深長問道：“既然女巫存在善良與邪惡，那么，你屬于哪一邊？”
涅槃梅斯灰色眸子幽邃得可怕，無情緒波動反問：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不像什么好人。”莫文直言不諱道。
“沒錯，我不是什么好人。”涅槃梅斯坦然自若輕語，“曾經，我用新生嬰兒和異類生物做過實驗，為了永恒生命和青春，但我意識到這樣的實驗屬于謬誤的做法，及時遏制，姐姐則癡迷與實驗，引起五大神靈教會的注意，導致女巫滅亡。”
“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幫助我覆滅姐姐的靈魂和意識，我送你們離開；二是你們被永遠囚禁在古堡，遭受惡魔追殺，直至死亡。”
莫文背在身后的手掌凝聚光，幻化長槍，冷笑：
“抱歉，我選擇第三條路…”
話語一半，他一擊甩出長槍，由于距離很近，涅槃梅斯來不及躲避，胸口直接被貫穿，圣潔的光芒灼傷肌膚。
哼，果然在虛張聲勢…莫文通過勘察和猜測，早就發現女巫的異樣端倪，無論善良或邪惡，他不認為對方會耐心的跟自己閑聊，分享過往。除非，封印解除，少女實力沒有恢復，在拖延時間，什么姐姐、什么兩派戰斗，估計全是謊言。
他根本不擔心會被永遠困在夢境里，只要重創女巫，阿萊爾頓掌握夢境主控權，一切就是他說了算。退一萬步講，命運女神教會肯定存在喚醒他們的辦法。
涅槃梅斯強忍疼痛抽出長槍捏碎，嗓音變得沙啞低沉道：
“你死定了！”
“是嗎？我怎么覺得是你死定了？”莫文不甘示弱“懟”一句。
他再次凝聚光，改變形態，箭矢嗖的一下沖出！
當！一只手持盾牌的沉眠惡魔從地面爬起，擋住攻擊，將涅槃梅斯保護在身后。頃刻間，雕刻有惡魔圖紋的石柱劇烈顫抖，十幾只樣貌憎惡的惡魔震碎石皮，活了過來。
莫文望著涅槃梅斯，一本正經道：
“要不我們坐下來談談，打架多沒意思…”
“撕碎他！”涅槃梅斯輕蔑一眼，灰色眼眸布滿陰沉，命令惡魔。
我擦！又是一群打我一個，無恥啊…莫文腹誹暗罵，不敢絲毫怠慢，朝著女巫身側的通道奔跑，想要離開此處。
然而，兩只人臉惡魔堵住通道，銹跡斑斑的長劍橫向揮舞，范圍極大，逼得他不得不放棄從通道逃走的想法，身體急轉，改變方向躲避。
“束縛！”
兩條粗壯藤蔓破土而出，牢牢捆住左右兩側襲來的惡魔，匕首一擊刺入心臟，抽出繼續逃跑。
“植物？”涅槃梅斯冷眼靜看，操控惡魔分散包圍莫文，漸漸收縮包圍圈，形成困獸之籠，“你選擇得第三條路就是自取滅亡。”
她輕撫胸口傷勢，夢境的黑暗能量快速凝聚，治愈。
另一邊，莫文亞歷山大，靈能持續消耗，植物魔法只能束縛五只惡魔，剩余的惡魔直接將他圍在角落，連原路折返的通道都堵住。
千鈞一發之際，不遠處石壁開啟一扇石門，兩人踱步而出，瞭望到被惡魔圍堵的男子，疾言厲色念叨：
“窺視命運之罪惡者，無畏、無知、無能。”
“渾濁的紋章，桀驁的否定，長眠的麻痹，深淵之牢籠。”
呢喃之音響徹，十二條圣紋鎖鏈爆發刺眼奪目的圣光，瞬息纏繞住惡魔，阻止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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