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雄膽敢偷襲自己下死手,此子不除必成后患,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敵人蹬鼻子上臉,此仇不報非君子。
但此地畢竟是興隆莊,是顏雄的大本營,就算已經摸清楚對方的個人戰斗力似乎不算非常強,但得防著一手萬一有什么后招呢。
是以,徐束站在火車門口,趕在火車發車前,率先啟動了“征途模式”。
他向來是個仇不隔夜,睚眥必報的人,但也不是什么莽夫。
在廢土上掙扎求存,時至今日,靠的是什么 還不就是兩個字:謹慎!
這一次,他將會萬分謹慎,務必要通過自己的手段,徹底摸清對方的底細,找出一條相對穩妥的道路。
徐束眼神異常堅定,趁著身后列車的門尚未關上,眼前光影流轉,開始了極速的走馬燈——
正在檢測當前狀態…
檢測完畢。
今日你的情況也很不妙,初來乍到的你被當地幫派‘興隆莊’二當家盯上了。
不過沒關系,你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你只知道,接下來你將要大開殺戒…
在“征途模擬”之中,除了開啟瞬間的那種疑似一停頓之外,徐束本人并不沒有太多的疏離感,論及真實體感的話,其實和走在路上眨了一下眼睛差不多。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火車離去時帶起的微風,還能對著窗口依依不舍的妹妹微點下頜,示意她重新拉好窗簾,不要亂看。
在月臺駐足,徐束好整以暇地等待顏雄的襲擊,準備就在這里和他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冤有頭債有主,顏雄,你若是有種的,就自己出來,和我把這筆賬算清楚!”
徐束環顧四周,絲毫不怕對方偷襲。
然而,十幾分鐘過去了,顏雄卻始終沒有出現。
“看來是覺得打不過我,搬救兵去了?”
徐束冷笑一聲,不再等待,起身便離開了月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顏雄不敢露面,徐束卻不準備就這樣算了。
他準備直接打上門去,要個說法。
在別人的地盤,主動打到別人大本營,這不是莽撞,而是自身強硬的實力,帶來的自信!
經過多次和三階敵人的對戰,徐束現在對自己當前的戰斗力也有相當的把握。
拋開任何其他的加成,僅僅憑借自身硬實力的話,他一對一面對三階初期的敵人也可以游刃有余,哪怕殺不死對面,也安全無虞。
單說防御方面的能力,徐束現在不比一些普通的力士階段三“龍象”差,甚至在手段方面,還尤有過之。
而如果有艾莉絲這位三階魅魔使用‘墮入愛河’加持,那么他的整體實力將得到大幅度提升,足以和三階中期的對手碰一碰。
而這個幫派興隆莊,徐束判斷,肯定是和金寶山差不多實力。
金寶山的大當家、三當家都是二階,那么可想而知,興隆莊也不可能有二階以上的底牌。
否則他們也根本不需要敵對了。
換言之,不是徐束吹牛,他現在真有這個底氣,以一己之力踏平別人一整個幫派——當然,前提是不落入對方的陷阱,不要陷入大量炮灰的圍攻之中。
“興隆莊的人若是識相,交出人來,這件事也就算了,畢竟我也不是殺胚,允許顏雄一人做事一人當。”
“要不…呵呵!”
徐束殺氣騰騰出了火車站,踏足了同樣名為“興隆莊”的這個集鎮。
此地和金寶山小鎮差不多大小,但是建筑風格略有不同,街道兩邊多是五六層的民宅式建筑。
而且,這里比起金寶山,明顯要繁華許多。
此刻正值晌午,街上人來人往,各種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這些攤販相當有意思,擺攤的同時還兼表演雜技:有的是讓蛇盤在身上來回爬動,有的是吹著曲逗蛇跳舞,甚至有人讓蛇在自己的嘴巴鼻子里鉆進鉆出,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表演項目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必定有至少一條蛇做伴。
這人人玩蛇的街道,徐束感覺來到了一個不可言說的特殊國度。
“難怪那蛇女說她覺得這地方人人為善,原來如此。”
徐束漫步前行,很快就遇到了此行的第一個難題——他并不知道興隆莊這個幫派具體在哪里。
這難不倒他。
“妹妹,你知道興隆莊哪里走嗎?”徐束抓住一個正在與一條青蛇接吻、渾身涂滿油彩,皮膚還算嫩的飛機場女孩,一邊往她碗里放了五十塊,一邊問道。
“謝謝先生,我是男的。”那男子回答道。
“不好意思哥們。”徐束又放了五十,態度誠懇。
男子瞥了一眼他的碗,表情沒什么波動的說:“你要問興隆莊的話,這里就是興隆莊。”
Tnnd要飯還嫌少?
徐束又默默多放了兩百。
男子把錢拿起來仔細搓搓,露出笑容道:“先生真是大方,看到北邊那座山了么?順著盤山公路一直往上走,快到山頂時,就能看見蛇靈山莊了。”
蛇靈山莊。
一聽名字,就知道是這地方的幫派大本營了。
徐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見到幾公里外有一座相當突兀的胖山,凈高目測有個千米,不算非常高大,有蜿蜒的盤山公路循環繚繞,像是一條大蛇纏繞著山體。
“多謝!”
徐束舉步便走。
還沒走出這條街,一個剛才問路時就注意到他的男人尾隨上來,拉住他說:“這位先生別急著走啊,你是想要拜師,還是買路引?”
這男人四十歲上下,衣著光鮮,油光滿面,一副金邊眼鏡,配一塊綠色寶石手表,一臉的奸商樣貌。
“有什么區別么?”徐束問道。
中間男人呵呵笑道:“區別可大了!如果是拜師,那么買上一枚上好的升華丹,是必不可少的拜師禮,否則你進不去大人們的山門;
“如果是買路引,那準備一枚普通的升華丹,也能打通關系,否則多半要吃閉門羹!俗話說得好,閻王易過,小鬼難纏,這位先生一看就氣質非凡,想必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他說話條理清晰,娓娓道來,宛若一位罕見的智者。
徐束本不想浪費時間,但本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想法,他遲疑片刻還是問:“升華丹是什么?”
男人聽了,眼里笑意更盛。
“先生第一次來此,不知也正常!升華丹是大大的補藥,蛇靈山莊的大人們每每下山,便要進一大批貨呢。在我們興隆莊,升華丹就是最好的硬通貨,用來喂給心愛的蛇侍最為滋補!
“巧了先生,我這正好有一批剛出爐的升華丹,買不買沒關系,先跟我去看看嘛。”
徐束頓時恍然。
明白了。
升華丹是給那些蛇怪吃的“狗糧”,多半有著和侵蝕結晶相似的效果。
“知道了,多謝,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徐束沒再多問,扭頭就走。
中年男人不依不撓追上來:“哎哎哎先生別急著走啊,我看你面相與我有緣,我給你打七折!”
“沒興趣。”
“五折!給您五折還不行嗎?就在后面弄堂里,很近的!”
“不用!”徐束繼續走。
“先生,先生來看看啊,先生別走啊唉!”中年男人拉不住徐束,只得做罷。
走到沒多遠,徐束看到不遠處的巷子里,有兩個孕婦挺著肚子,結伴跪拜著一處路邊土廟里的神龕。
她們上了香火,交頭接耳地離開,臉上洋溢著喜悅和期盼。
那神龕里供奉的神像,卻不是熟知的三大教會,而是一只蛇怪。
祂人首蛇身,通體玄黑,眼鏡蛇的脖子,巨大的隆起的腹部,一條長長的蛇尾,露出慈祥的笑容,豎起的眸子,宛如在盯著街上路過的每一個人。
仔細一瞧,土廟上方還掛著風吹日蝕不太清楚,勉強能辨認的牌匾:蛇母廟。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地方情況特殊,有這樣的蛇怪類型的原始崇拜,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徐束沒多在意,和兩個孕婦擦身見過。
突然,他鼻子微皺,停下腳步,瞇起了眼。
在這兩個孕婦身上,他聞到了“侵蝕咒力”的氣味!
眾所周知,超凡者身上不會有這樣的侵蝕咒力的臭味,只有怪物身上才有。
但這兩孕婦,看起來又不像是怪物,應該是人。
這味道…
徐束略作遲疑,折返回來,找到那中年男子說:“剛才是我急了,你說的升華丹在哪?帶我去看看。”
中年男人正在物色好了下一個“外地肥羊”,見狀立即拋開那個氣質明顯不如徐束的女人,對著徐束笑容滿面地豎起大拇指:
“先生真是有眼光,選我你就選對了,不信去問問,整條街誰不知道我沈河的東西,那是物美價廉,童叟無欺啊!”
“嗯。”徐束點點頭,隨口道,“東西在哪?”
“就在這街道后的店鋪,您隨我來。”
商人沈河立即帶路。
兩人穿過一條巷子,和主干道就隔了一排房屋。
走了沒多遠,到了一處藍白外墻的三層小樓。
“忘帶鑰匙了,哈哈,先生稍等。”
沈河尷尬笑了笑,走到旁邊的窗戶口,用力拍打,呼喚道:“琪璋?琪璋?把門打開!”
等了幾分鐘,一個瘦小干巴,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女孩一臉緊張地打開了鐵門。
“老板,您回來了!”年輕女人臉色微微發白地招呼。
“大白天的你鎖什么門呢?”
沈河很是不悅,一邊懊惱地斥責了兩句,一邊對徐束解釋了一下。
原來此女叫做狄琪璋,是他買來的雜活女仆,平日吃穿都住在店里。
徐束微微頷首,沒多問地說:“去看東西吧。”
“哎,您跟我來。”
沈河邊說邊向伙計狄琪璋伸手:“倉庫鑰匙呢?”
“在這里,老板。”狄琪璋拿出雜七雜八互相套了六七個的一把鑰匙,很快縮著手后退。
沈河眼睛很尖,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怒道:“你藏了什么?”
“沒,老板,我什么都沒有藏,真的…”狄琪璋掙扎起來。
她身材瘦弱,不是沈老板的對手,很快就被一腳踹在地上,被他搜出來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
攤開這張紙一看,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甚是丑陋,然而意思很清晰,分明是個舉報信。
“好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我每月好吃好喝供著你,你還敢舉報我的東西來路不正?說我克扣你的工資?
“我讓你寫,讓你寫!你還寫不寫了?寫不寫了?!”
沈河火冒三丈,拳打腳踢,把狄琪璋打至跪地,一巴掌一巴掌往上抽。
“老板別打啦,老板別打啦,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老板饒命啊!”
狄琪璋被打得滿地亂滾,臉頰腫起,嘴角溢血,哀嚎連連,慘叫不斷。
徐束臉上笑意盈盈,攔住了沈河:“沈老板,一個伙計而已,何必動怒。”
沈河愣了愣,發現徐束力量很大,自己動彈不得,這才只能作罷。
末了,他還緊張兮兮地說:“先生,你別聽這個丫頭胡說八道,我沈河的東西,來路最正了,要價最公平了。”
徐束點點頭:“無妨,看看再說。”
“行。”
沈河找出鑰匙,打開了厚重的鐵門。
屋內昏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一股子混著老壇酸菜味兒的腐肉氣息,就這么涌了出來,爭先恐后。
徐束皺起了眉。
沈河卻笑開了花,自顧自拉了下門邊的開關,點亮房梁上用自個兒拉的電線掛下來的燈泡。
橘黃色的暖心光照下,只見屋子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子,大的有一米高酒缸,小的也有幾十公分,各個都用泥封包好。
堆放在封死的窗口處的玻璃罐子里面,則是有一對對豎眼反射著黃色的燈光,顯得詭譎而邪性。
那些被泡在玻璃罐頭中的,是長得相當扭曲的胎兒。
人類的胎兒!
仔細瞧去,他們看起來發育不完全,頭大身小,兩只小腳還沒分開,融合在一起宛如蛇的尾巴,眼睛變成了蛇一般的豎眼,身材扭曲。
整個就像是一條條被塞進去的蛇。
“這就是升華丹?”徐束捂著鼻子,啞著嗓子問。
雖然他大大小小見過不少場面了,也曾聽說過“轉運珠”之類的民間習俗,但陡然見到如此駭人的一幕,還是直接就讓人感覺到不適,生理本能的不適。
若不是徐束見多識廣,換個其他人,第一次見到這畫面,怕不是能當場大吐三天。
興隆莊的人居然是拿這個東西喂養蛇怪、提升蛇怪的實力,果然夠變態的!
和他們相比,區區逼良為娼的金寶山,簡直純潔得像是沒過門的黃花大閨女…徐束內心吐槽了一句。
沈河很顯然早就習以為常:“先生,這些算得了什么?不過都是殘次品罷了,好貨都在這兒!”
他一邊笑,一邊拍開了右手邊一米高的缸。
咕咚。
一聲輕響,像是什么東西冒出來。
徐束瞥了一眼,只見那黑咕隆咚的壇子里,一張小小的人臉浮出水面,對著徐束張開嘴,發出一聲嘶啞且怪誕的哭嚎:“哇”
徐束瞳孔縮小,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難以置信地問:“這是,活的?”
他嗓音變得沙啞,導致沈老板沒聽清,還以為他在問價,回答道:“先生看好了,這可是升華丹里的珍品啊,剛滿四歲,正正好的年紀,外面要價至少一百萬,在我這,給您這個數!”
他豎起兩根手指,意思是七十萬。
徐束沒接話,而是望向其他大大小小的酒缸或者壇子,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明白了,死胎的話就做成透明玻璃缸的,活的小孩才能放進這泥封的壇子里?”
沈老板洋洋得意道:“也不盡然,這得看開始的時候養的好不好,蛇母賜福多不多,若是賜福不夠,品相不行,就不能做升華丹了,這種的,蛇靈山莊的大人們是看不上的。”
“呼,原來是這樣。”
徐束長吁一口氣。
他終于知道,剛才路邊那兩個孕婦,為什么身上會帶著一種淡淡的“侵蝕臭味”了。
她們祭拜“蛇母廟”,會沾染上侵蝕的氣息,一旦積累到一定程度,便會引發變異。
這一點,和養父周俊杰當初得了怪病,有點類似,都是普通人長期接觸侵蝕后,對身體造成的影響。
不同之處在于,養父得到病類似于長期接觸有毒有害氣體,影響的是他自己的健康和壽命。
但這兒的‘蛇母’,則是污染了孕婦體內的胎兒,讓他們在一定程度上發生了變異,但又不是完全變異。
——如果是直接看到這一幕,徐束還很難一下子明白到這個程度,還需要問問那“賜福”究竟是什么東西。
但是,現在是在征途之中。
太初卷的“天眼模式”之下,但凡徐束能夠親眼所見、親身接觸的事物,均都無所遁形!
哎呀,你無意之間撞破了興隆莊的秘密。
原來他們養蛇食人,并且對食物有著相當高的挑剔。
他們宣傳當地要在蛇母的庇佑下,才能順利產子,實際上利用蛇母廟的污染侵蝕,將這些胎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做成了對蛇怪大補的妙藥。
越能在侵蝕下堅持的小孩,就越是受到他們的喜愛。
未出生就變異的,最為末等,稱為“藥渣”,也就打個牙祭,價只幾千。
一年份變異的“升華丹”,是為普通,勉強果腹,可價一萬。
二年陳,可稱“中等”,五萬一枚。
三年上等,較難獲取,價十萬一枚。
四年珍品,肉身浸滿了蛇母咒力,對蛇怪而言是大大的補藥,五十萬方得一枚。
若滿五年才變異,那便是珍品中的珍品,被稱為“寶藥”,百萬難求!
因蛇母不敢過于放肆,五年以上者,便是熬過了這場“病痛”,不再被吞噬。在興隆莊當地,被稱為有福之人,要去蛇母廟,拜蛇母為義母,感激涕零!
徐束看得是呼吸急促。
難怪!
難怪那蛇女說原本她們全家一起都敵不過金寶山的胖子,卻在成為正式蛇侍后短短幾年時間,實力突飛猛進。
難怪!
難怪這些蛇怪明明也不算特別強力,但是智慧遠遠超過普通異種,幾與常人無異。
原來蛇女口中說的“每天吃一個大活人”,還真是吃的童男童女,通過特殊手段處理過的童男童女!
傷天害理,草菅人命,好好好!
真是好一個興隆莊!
好一個蛇母庇佑!
徐束呵呵一笑,再不能忍,一把抓住了沈河,獰笑道:“好你個喪盡天良的狗奸商,四年陳外頭賣50萬,你跟我要70,還覺得我占了便宜是吧?”
沈老板還不明白徐束在怒什么,忙解釋說:“啊,原來是行家啊!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這藥我給您打個六折,不,說好的五折,我二十五萬給您!您是擔心來路?您大可放心,我這邊選的都是些沒爹的孤兒,不怕事兒的!”
沒爹,孤兒…
徐束拳頭緊了,笑著咧開嘴道:“有趣有趣,這二十五萬我不要了,還是請你在這好好享受吧。”
說完,他再不猶豫,一腳一個,將倉庫里的酒壇,和少數幾個酒缸,通通打碎。
“哇!”
“嗚!”
一時間,這些變異初期,沾染了蛇怪氣息的小泥孩一個個大張著尖牙遍布的嘴,坐在地上大聲哭叫起來,鬼哭狼嚎。
“你這人怎么回事?不買就不買,怎么砸我壇子,這多浪費,這多浪費啊!”沈老板大聲怒斥起來。
突然,他對上了徐束的眼神,一下子警覺:“你…你想干什么?”
“請你享受享受。”
徐束一把擰斷沈老板的手腕,把他踹進了一個個的小怪物的包圍之中。
沈老板終于明白了事態的嚴重,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些似人非人、似蛇非蛇的小怪物瞬間盯住了沈老板,被他手腕處鮮血刺激的兇性大發,紛紛艱難地蠕動身體,宛如一條又一條剛出殼的小蛇,將他淹沒了。
徐束回到了前廳,看著躲在地上的伙計狄琪璋。
“你,你殺了沈老板?”狄琪璋眼中帶淚,戰戰兢兢道。
徐束點點頭。
狄琪璋咬咬牙,少女眼中滿是快意:“謝謝你,恩人!我早就想殺了他了!”
徐束蹲下來,摸了摸她雜亂的頭發,寬慰道:“你在舉報信里寫了這件事了?呵呵,你其實應該直接告訴當地的巡邏隊,告訴他們這里的蛇靈山莊拿人下酒才對!那些孩子,都是無辜的,可惜來不及了,他們已經變異,只能殺掉了。”
狄琪璋堅定的表情一愣,疑惑道:“大人,您在說什么?那里面可是有三枚寶藥,十幾顆珍品啊,怎么能殺了?沈狗死了,我來聯系蛇靈山莊的大人,我賣個好價錢,到時候分你,分你三成!”
她咬牙切齒,開始對徐束控訴沈老板是如何如何對她苛刻。
不是…
你丫原來是知情的?
徐束臉上善意的表情當場就僵住了。
他聽對方喋喋不休好幾句,表現的就像個義憤填膺的工人,腦子里差點宕機,不由自主地閃過了無心為D8B3區百姓打開“熄路”時說的那句話。
她說,世路崎嶇人難行,一心向道染紅巾。
“難怪她不說熄路崎嶇,原來,不僅僅是熄路難走,這扭曲的變態世道,有的是讓人活不下去的地方和手段…”
徐束捏了捏拳頭,對著狄琪璋罵道,“草你馬。你也去死吧。”
說完,徐束拎起來干巴瘦弱,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少女,回到倉庫,把她也扔了進去,然后關上了大鐵門。
“不…啊!啊!我分你四成,不,五成!你不能這樣,你踏馬的不能這樣啊啊啊”
沈河與狄琪璋的慘叫聲歡好在了一起,被鎖上的大鐵門給隔絕了。
徐束在外面澆上油,點了把火,頭也不回地離開,直向北方的山走去。
他殺氣騰騰。
在這之前,徐束的打算是,搞定顏雄,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對自己的動手的是顏雄自己,若是他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也不能太不講道理。
但現在,在看到了那些被做成怪物、還要賣給怪物吃的倒霉小孩,徐束改變主意了。
這座蛇靈山莊上下的那些所謂“蛇修”,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別想活著。
有些事,其實與他無關。
見微知著,這世上惡心人的事情,絕對不止這一件。
但是既然見到了,就不能再裝看不見。
今日,我徐束,替天行道!
見到了此地陰暗的你殺心成焚,誓要掃盡邪魔,還這人間一個朗朗青天!
你一路向北,很快到了山腳下,盤山公路設立了一個門卡收費處,幾個涂滿紋身玩著蛇的漢子質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送你們上路。”
你人狠話不多,一出手就把這四個草蛇的漢子活活打死,而且你沒有拋尸野外,而是將他們的尸體喂給了寄居于元神體內的三只陽神:千歲娘娘,尸狗,紀雨。
你并不覺得同樣殺了人喂給怪物的自己和對方一樣是人類之恥,恰恰相反,你認為他們殺人是為了喂養怪物,而你喂怪物是為了更好的殺他們,這不可同日而語。
很好,你擁有相當靈活的道德底線。
你穿過山道,橫沖直撞,見人就殺,因為有紀雨使用“除穢”之能幫助善后,你一個尸體都沒有落下,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善后第一名。
你花了一個小時,從山腳殺到了山頂,眼睛都不眨一下。
蛇靈山莊,就在你的面前。
這里看外形宛如一座古剎,古色古香,香火鼎盛,但是卻見不得人。
你一路走到大雄寶殿外,看到有一個被捆在柱子上的女人,她身材可人,容貌姣好,而且你很熟悉這張臉,正是你之前在金寶山夢境之中,見過一面的那位“薔薇姐”!
“你,你是老大派來救我的嗎?興隆莊的人出去了,快給我松綁,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快啊,快!”女人對你焦急地呼喚。
她叫顏霞,“趕尸人”階段二,“無常”,同時是興隆莊的四當家。
看到這前后矛盾的解釋,徐束卻嘴角一抽,不由得發出冷笑。
好家伙,果然有詐!
之前顏雄拉自己入夢的時候,果然留了一手。
這曾經出現在夢里的“薔薇姐”,根本不是真正的金寶山三主管,而是他們興隆莊的四當家!
“等著,我這就來助你。”你佯裝沒有發現,靠近過去,一拳擊穿了顏霞的小腹,大笑道,“你當我眼瞎么,看不出你們的小伎倆?”
“啊!”顏霞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她本來還想等你靠近了偷襲你,結果猝不及防被你一拳打成重傷,急忙化作一團鬼影飛退,同時大口吐血,濕漉漉的淋了滿地。
你正要追擊,卻發現周圍的樹冠上,桌底下,門縫中,跳出來一個又一個身上盤蛇的好漢,將你圍住了。
“大哥二哥三哥,快幫我殺了這個賤人,嗚!”顏霞在店內吐血倒地,哀嚎不斷,肚子上破了一個巨大的洞,前后通透。
“哼,喻鳴鑾,我就知道你會來!既然來了,就留在這里吧!”二當家顏雄哈哈大笑。
哎呀,你被包圍啦!
原來他猜到你會殺上門,早已聯合全幫絕大部分高手,在這里等候,埋伏襲殺你。
除了顏雄外,還有大當家顏霸、三當家顏天、四當家顏霞,整個興隆莊全體高手,帶了超過二十名的一階超凡者,以及上百個持槍武裝,聲勢浩大。
實際他們的一階超凡不止這個數,只不過還有一小半被你沿途殺死。
可即便如此,人數也有巨大的懸殊,他們對于殺你勢在必得,全部出手了。
“哼,蛇鼠一窩,今天你們都要死!”你冷笑著按下了元神的兇兆開關,以一敵三十三,怡然不懼,放手一搏,大戰爆發在一瞬間。
“來啊,快活啊”,“對面的女孩看過來”,靡靡之樂響徹了整個大雄寶殿,瞬間有不少人受到了牽制,可惜他們人數太多了,這大大稀釋了“索命梵音”的威力。
“小輩受死!”見勢不妙,大當家顏霸怒吼著,撐起來一面足足兩層的銅墻鐵壁,向你推來,原來他和你是同行,也是一位二階的“鐵衣”,他沖在最前面,要為大家抗住你的火力。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你大喝一聲,同樣開啟了鐵壁銅墻,不同之處在于,你的銅墻層層鋪開,足足七層的鐵壁,讓人眼花繚亂。
“什么!?”顏霸話音未落,被你直接撞飛出去。
四當家顏霞捂著肚子罵道:“給我打死他!”,一聲令下,周圍的槍械組舉槍齊射。
你眼睛一瞇,不想被他們耗費體力,索性開啟精衛填海,撐開了鐵壁銅墻,沖入了敵陣。
這讓那些持槍的凡人武裝投鼠忌器,因為你在防御全開之下根本不怕子彈,而他們自己人反而會誤傷,他們直接喪失了威脅作用。
遠程攻擊無效,興隆莊的人立刻對你展開貼身肉搏,這無疑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你一個巨龍撞擊,就是一個人散落著飛出去;一個鐵山靠,便是一條玩蛇漢子的命!
一階的超凡者,在你面前根本不夠看,不,他們簡直就像兔子一般弱小。
“該死,給我停下!”顏雄拼命望向你,然而你看都不看他一眼,這讓他的入夢術根本無法發揮,只能看著你在人群里大殺特殺。
“二哥,這,這怎么會?”
顏天等人大驚失色,他們從顏雄口中已經得知你的實力很強,所以已經最大力度來埋伏你,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這么強!
以你的實力,即便沒有艾莉絲的幫助,光靠自己的力量,在二階之內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再加上有元神的輔助,戰法得當,你完全不怕這些人的群毆。
你就像一坨瘋狂的挖掘機,在人群里橫沖直撞,挨著便死,擦著便傷,慘叫聲不斷響起。
這場針對你的埋伏和襲殺,在你悍不畏死搶占先機之下,徹底失去了作用,即將被你沖破。
不,不僅如此,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攻守之勢就要互換了。
鬼哭狼嚎之中,顏霸和顏雄幾人對視一眼,知道不能再耽擱了,他們做出了相當艱難的決定。
“你們幾個跟我來!”顏雄抓住幾個在圍墻上被迫看戲的機槍手,二話不說沖進了內殿。
模糊之中,你隱約聽到幾聲慘叫傳來。
下一秒,巨大的鐘聲,伴隨著難以想象的巨力,驟然降臨了。
“咄!”
“咄!”
“咄!”
一連三道詭異的佛音,從天而降,落在了你的背上。
你一下子感到壓力陡增,體力像是被詭異的存在抽走了大半,瞬間虛弱。
哎呀,你受到了詭異存在的詛咒,你的精神恍惚了,你的體能下降了,你一身實力被削弱得連三成都發揮不出來!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你知道情況不妙,于是你立即服下了一顆小藥丸,強撐著繼續大戰。
在如此大的削弱之下,你依舊威武難當,殺得這整個興隆莊血流成河。
可惜,你的實力剩下的實在太少了,最終全莊人聯合起來,制服了你這個前所未有的大敵,他們留下了數不清的尸體,但獲得了勝利。
真是一段可歌可泣,抵御外敵的故事!
你死了,本次征途結束,結算中…
評價:壯志未酬心如鐵,直入敵陣斬天闕!你是真正的猛士,然而人力有時窮,誰在言無敵?哪個敢說不敗?
你雖死,但仍舊是英雄豪杰,你在死前使用了關鍵道具“死得其所”,你沒有白死,你成功獲得了一條隱秘信息,已為你記錄在冊,請注意查收。
你獲得道具:直搗黃龍(優異)
直搗黃龍(優異):使用此道具,主動發起進攻時,你將有機會無視敵軍的外圍防御,直接沖進大本營里,宛如一支利箭,直接射到里面!
今日開啟次數:0/3
咣當咣當!
“車輛即將起步,請還未上車的旅客立刻登車…”
耳畔的廣播提示響起,徐束一下子從征途中回歸現實。
他浴血奮戰而死,強悍可怕的氣息尚未收住,瞬間把身旁趕著上車的無辜路人嚇得當場趔趄爬行。
甚至有幾個人膽子小一點的,因此而嚇到直接失禁,滴滴嗒嗒濕了一地,引起了不小的騷亂。
徐束沒有去在意旁人,他眼神凝重,望向太初卷的道具欄,翻開里面的特殊的一頁。
那是一本小小的書冊,上書幾個蠅頭小字:
《秘聞——興隆莊大黑蛇母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