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使心腸,魔鬼手段
“什么那個東西？”
徐束從自己腰上，取下一只用絲襪包裹住的高跟鞋，里面正是黑寡婦咒印。
這東西如此寶貴，他自然是時刻攜帶，寸步不離自身。
“你說這個？”徐束問。
顧前重重點了一下頭：“對，我看到你昨天在問，你不是想知道它的作用么？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看來你懂得不少啊。”徐束看了他一眼。
顧前冷冷道：“反正比你們這些通不過統轄局第一輪選拔的普通人要多就對了，如何？”
徐束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只知道此物叫咒印，具體什么用，確實不清楚。
倘若這個顧前能提供有效信息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和他聊聊。
“先說說看你的條件，如果說是放你出來的話就免談了。”徐束道，他可沒有讓自己置于危險中的愛好。
顧前舔了舔嘴唇，緩緩道：“這我知道，我的條件其實對你來說也很簡單，我要求食物你要足額供給我，至少每天兩頓。”
“每天一頓太少了，我不夠吃。”他說著看著下前面1樓那邊，臉上難得露出些表情，頗為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人這么小個，胃口還挺大的，額......”
徐束卻是一愣。
他好像誤會了什么？我要不要告訴他真相，我之前真的只是不小心忘記而已，沒有要餓死他們的心？
想了想，徐束選擇隱瞞，低聲回答：“可以，我答應了，你說吧。”
顧前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這么爽快？你不是想過河拆橋，等我說完，你就翻臉不認賬吧？”
“我是那種人么？我是個好人啊。”徐束無語，自己明明就是個好人，為什么你們都不信？
“呵......好人。”
顧前不置可否，他眼珠子轉了幾下，目光一會停在徐束身上，一會兒又去看那個黑寡婦咒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快點說啊。”徐束有點不耐煩了。
“好，這個東西，叫做咒印，是超凡者的力量之源，也是成為超凡者的三個必備條件之一。”顧前說道。
果然......徐束眼底閃過喜色，下意識問道：“那另外兩個條件是什么？我要怎么使用它，才能成為超凡者？”
顧前盯了他片刻道：“這是另外的價錢。”
徐束：“嗯？”
“呵，我沒法保證你一定會遵守承諾，萬一你過河拆橋，我沒有辦法保證我自己的安全。”顧前道。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那你怎樣才能告訴我？”徐束撓了撓頭。
這貨吊起人的胃口，又故意賣關子，這就讓人非常難受了。
顧前這時候卻露出一絲笑意，低聲道：“想知道？”
徐束道：“不瞞你說，確實想。”
“想知道的話，晚上給我帶份夜宵來，一份泡面，兩包水果罐頭，一罐肉，我知道倉庫里有，你拿給我吃了，我就告訴你第二個條件是什么。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顧前語氣輕飄飄的，坐在床榻上，完全是一副自己好像拿捏了徐束道姿態。
徐束頓時嘴角一抽。
這，倒不是說他做不到。
只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甚至讓他有種自己即將成為被任我行騙了的梅莊四友的錯覺。
所以他很生氣地拍了拍窗戶，看著顧前，認真說道：“我勸你認清一下形勢，現在我才是這個監獄的主人，如果你不想接下來斷水斷糧受苦的話，你最好現在就把話說明白。”
顧前睜開眼，呵呵笑了下：“你不敢讓我死。”
徐束瞇著眼：“何以見得？”
“因為我掌握著讓你成為超凡者的秘密，而你......很想成為超凡者，對么？呵呵，事實上，像你這樣不甘接受自己的平凡，從安全區跑出來尋找所謂機緣的人，還挺多的呢。”
顧前說著，好整以暇地彈了彈指甲，接著道：“你不用否認，你的氣質和廢土流民不一樣，我看得出來。
“你確實還挺有運氣的，你得到了一枚咒印。
“只可惜，你不知道這個咒印怎么用吧？我猜你或許都試過滴血認主了？失敗了吧？咯咯咯。
“所以，我建議你最好就聽我的安排好了，我也沒有很過分，沒有讓你現在就放我出來，不是么？
“聽我的，我就告訴你怎么成為超凡！你，不想超凡么？”
顧前充滿攻擊性地看著徐束的眼睛。
似乎，想要從里面看到內心想法被說破后的慌亂的情緒。
可惜，徐束表情淡然，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反駁，這倒是讓他有些失望。
徐束只是咂吧咂吧嘴道：“你挺聰明的嘛。”
別說！你還真別說！
連自己偷偷滴血認主都猜到了！
這家伙有點東西的吖！
“謝謝，我知道，所以，現在你可以離開了，晚上十二點我會餓，記得給我送吃的，過時不候！”
顧前嘴角微不可覺地勾起，已經是成竹在胸。
這個少年人，雖然不知道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把黑寡婦給殺了。
但是，他居然真的是沒能通過選拔的純‘凡人’。
這是自己的機會！
這種人，內心里都有一股傲氣，他們不會真的承認自己的平凡，只要有一絲關于超凡的希望，他們就會如聞到血腥的鯊魚似的，哪怕明知是陷阱也會上鉤！
呵呵，到時，我只需每日細水長流地告訴他一點點消息，他食髓知味，自然會一步步落入陷阱......
這一刻，顧前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眼前這個少年的弱點。
只需略施小計，便可狠狠拿捏他！
他心中還沒樂完呢，就看到徐束臉上突然露出了陰險笑容。
笑得讓人心里發毛，毛骨悚然，然后很慌！
“你笑什么？”顧前仰著脖子問道。
“沒笑什么。”
徐束也沒有特地告訴他自己一開始壓根沒想為難他這種話。
他只是嘴角翹起，玩味兒地說：“你要是這么玩的話，那我可就興奮起來了哈。”
就連太初卷都要被我的逆天所折服，你竟敢如此招惹我，那就別怪我玩變態的了！
顧前心中莫名一慌：“你，你想怎樣？”
徐束接著道：“看來你還是沒弄明白這里誰才是主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告訴我全部，否則我保證你一定會后悔。”
“你當我嚇大的？你餓死我吧，我什么都不會說的。”顧前道，他賭徐束不敢真的讓他死。
“餓死你？你想得美。”
徐束摸著下巴，像個說書先生似的搖頭晃腦自言自語起來：
“唉你說，如果我餓你兩天，然后在你餓的快受不了的時候給你吃的，但是在你吃的飯里面摻屎的話，你是吃，還是不吃？.”
“？”顧前渾身一僵，腦海里不可遏制地浮現出了那幅畫面。
不是，你這人......
徐束又道：“當然了，你的用水里面我也會加點料進去，你說如果你像剛才一樣，一天一夜沒喝水了，然后有一瓶摻了水的尿，哦不對摻了尿的水在你面前，你，喝不喝？
“我是無所謂啦，就不知道那個時候你能不能戰勝自己的求生本能？說起來這幾天尿挺黃。”
“？？？？？”
無恥之徒，你年紀輕輕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
顧前聽得人都一愣一愣的了。
不是，你特么的......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會反胃嗎？我光是想想都要吐了好吧！
一想到到時候自己真的要面臨要活著還是要吃屎的抉擇，顧前都忍不住干嘔了兩下，恨恨地看著徐束。
該死，何等逆天的人才，他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歹毒招式？
而徐束看著顧前后槽牙都要咬碎的樣子，樂呵呵說道：“別生氣啊，我這個人最講信用了，說到做到，怎么樣，你確定考慮清楚要和我對著干？”
顧前把臉一板，坐在冰冷的鐵板床上說道：“你敢做，我就敢死給你看，到時候你一輩子錯失踏入超凡的機會，說不定還會死在這里，你就后悔吧。”
寧死不屈。
“好，有種！”徐束也不和他廢話，扭頭便走。
顧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強行忍著叫住他跟他認慫的沖動，心中不斷安慰自己：
別害怕，，他只不過欲擒故縱罷了，我只要能忍住前幾天的饑餓，他絕對會松口！
他不可能看著我真的死去，我是他離超凡夢想最大的希望！
沒錯，就是這樣！
一定要忍住！絕對不能松口！
至于說摻了屎的飯，加了尿的水~嘔！
我顧前就是餓死，從外邊跳下去，也絕不向這種卑劣狡詐的人低頭！
有種的你就直接餓死我啊！
來啊！
來啊！
來啊！！
“咕嚕嚕~”
后半夜，顧前從床上翻了個身，眼睛盯著天花板，透露著些許的哀傷。
肚子里咕咕叫個不停，胃和腸都向他傳來了難受的反饋。
“好餓啊.......睡不著。”
“怎么會這么快就餓了啊~”
“那家伙，應該不會真的給我端屎的吧？不會的吧？這個禽獸。”
“要不，我先說？”
“不，不行，我如果服軟，這種小人只會得寸進尺！我一定要堅守住！”
“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倘若能騙他把咒印拿進來給我，我就能，一步登天.......”
“他手里那個咒印，可是金紋的！”
顧前撫摸著胸前，正在咬著牙在心里和自己作斗爭。
他衣服里面的胸口位置行，懸掛藏著一枚嬰兒拳頭般大的烏金圓臺。
這東西泛著金屬光澤，頗有科幻機械風格，一頭是圓盤、另一頭則鏤空，內里結構像是某種渦輪噴射器，表面滿是玄妙的銘文在流轉。
顧前隔著衣服，撫摸著胸前的大吊墜，心神漸漸鎮定下來。
他再一次睡去。
然后夢到了有人端上來一塊用大便做的蛋糕。
他驚嚇到干嘔著醒來，發現只是夢，就又睡去。
然后又不知道夢到了什么驚醒。
就這么反反復復地折騰了大半夜，半睡半醒地挨到了凌晨四點。
實在沒法繼續睡了。
腦子昏昏的，胃部更是餓得難受。
突然，顧前聽到外頭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
仔細傾聽，發現是徐束哼著調子古怪的小曲兒，走過來了。
“~說的話為什么不記得~哎喲你干嘛~”
“什么玩意？”
“他在唱什么鬼東西？”
“不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來干嘛？不會是，真的想喂我吃.....該死。”
顧前急忙站起來，走到門口，往外一瞧。
只見徐束不知從哪弄來一個小推車，上面擺著散發幾桶泡面，一大疊食品罐頭，另外還有用鐵罐煮好的熱水，里面浸泡著顆粒飽滿的肉團子，豆腐干，面皮等等，像是一大鍋關東煮。
湯水滾燙，面皮翻滾，肉香四溢。
沒有屎尿，是正常食物？！
他想通了？哈哈，我就知道，我稍微堅持一下，他就會先頂不住了！
哈哈哈哈！我贏了！是我笑到最后！
顧前鼻翼動了幾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還是擺著臉道：
“呵呵，你想清楚了？先等我吃飽了再說，把那個肉丸給我來兩串兒。”
說話間頤指氣使，仿佛一個小皇帝，但眼底的渴望是掩蓋不住的，顯然是真的餓狠了。
然而，徐束沒有理睬，他自顧自地開始吃了起來，還刻意吧唧吧唧吃得很響。
這下把顧前弄傻眼了。
顧前：“你......什么意思？”
徐束撇了他一眼，淡淡道：“沒什么啊，天沒沒亮就餓了，出來早飯來著。”
“不是，不是給我的？”顧前張了張嘴。
“別急啊，你的份兒在后頭呢，等我吃完想拉了就輪到你了。
“找不到馬桶，等下我用這個將就一下，你也將就下得了”。
徐束一邊理所當然地說著，一邊端起一個解手盆盂給他看。
“？？？？”
我將就你的媽呀！
顧前真的要瘋了。
艸，這個畜牲！
他居然來真的啊？
顧前看了看，發現還好鐵窗比較窄，也就一拳多寬，不由得微微心安。
對方如果強行想給自己喂屎，自己可以把窗戶擋起來。
反正死也不會讓他把東西塞進來的！
絕對不允許！
下一秒，他只聽徐束一邊吃一說道：“唉，你應該也餓了吧？要不你就老實點招了，免得受苦。”
“呵呵，這招對我沒用的。”
顧前冷冷說完，坐了下來，捂住了鼻子。
該死，太香了！
然后就聽到外面的徐束邊吃邊發出銷魂的感慨聲：“唉這肉丸子，哎哎喲這豆干，啊還有這年糕~啊，香啊，真的香！”
“.......”
顧前聽得受不了，便捂住耳朵不想再聽。
然而他畢竟只有兩只手，用來捂住雙耳了，口鼻便無法遮掩地露了出來。
于是，口鼻滿腔都被徐束吃出來的味兒給塞得滿滿的。
眼淚不爭氣地從紅潤的嘴角流了出來。
啊，香啊，真的香！
“啊啊啊啊！”
“你，就不能，去別的地方，吃嗎？”顧前咬牙切齒。
徐束道：“管的著嘛你？你搞清楚自己狀況好吧，現在監獄里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等下我吃完就好好招待你，你等著哈.......”
“......”
那魔鬼般吃東西的聲音，還有魔鬼般的威脅，傳入耳中。
魔鬼！絕對是魔鬼！
顧前閉著眼睛，他已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外面這個男人了。
他只能不斷在心里安慰自己抗爭：
顧前，你一定要忍耐住。
再大的恥辱，也要熬過去！
絕對不能，不能，不能向他屈服呀！
徐束吃了至少一個小時，顧前也足足忍受了一個小時。
終于，徐束吃完了，站了起來。
顧前警惕地聽著，只見外面咵擦咵擦的，似乎是有誰在脫褲子的聲音？
靠，他真要在這里當場拉一點給我？？！
“該死，惡賊我與你勢不兩立！”
這一刻，顧前再也忍不住了，握緊了拳頭。
他打定主意，只要今天徐束但凡敢把他那骯臟的濁物塞一點進來，必定要趁機扭斷他的一只手！
然而，就在他如猛虎般蓄勢待發時。
突然，見到窗口上用紙杯子裝了一些食物，塞了進來。
“誒？”
這是？
顧前表情一下凝住，一時間都忘了要去接。
徐束賤嗖嗖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拿去吃吧，早上不吃飯對胃不好。”
“？”
開玩笑的啊，原來是，呵呵....
我艸你的大爺的！
顧前心中五味雜陳。
他感覺自己之前像是在地獄，而現在來到了天堂。
明明還依然在監獄里的 明明昨天還怕得要死。
明明…
沉默了很久，顧前幽幽說了句“謝謝”，然后接過了關東煮。
把肉丸塞進嘴里，咬破外皮后爆漿而出的汁水鮮味充滿了口腔，那強而有勁的咀嚼口感，讓顧前無窮回味。
啊，這才叫生活啊。
之前吃的罐頭那叫什么玩意啊！
或許是因為關東煮對他來說真的很好吃。
顧前慢慢覺得，眼前的徐束變得順眼了起來。
自己明明那樣對他，可他居然不計前嫌，愿意和我和解，給我飯吃。
就連恐嚇我的話，居然也只是開個玩笑的而已，可笑我居然還當真了。
他人還怪好的嘞。
唉，有點感動。
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對不起，我錯了，我昨天不該那樣的。”
顧前鼻子一酸，居然哭了，眼眶紅紅的，別過頭去擦眼淚。
徐束盯著他的眼淚，眼中則是閃過一抹異色。
一邊丟掉了手里的一個胡椒粉罐頭似的東西，一邊盯著顧前眼神觀察著說道：
“行了行了沒事的，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似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呢？就像我，也不過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成為超凡者而已，對不對。”
顧前點了點頭，有些哽咽：“嗯，昨天是我做的不對，我等下告訴你怎么成為超凡者，就當作為你這頓飯的報答了。”
“好啊。”徐束眼睛一瞇，好整以暇地搬了把椅子在他門口坐下。
詭異，靜謐。
兩個人好像突然從之前的針鋒相對，一瞬之間和解了，和諧相處，充滿了某種不和諧的感覺。
徐束腳邊，則是剛才使用了的道具。
舍己為人（普通）！
一種無形粉末，使用后，你做的好事會更容易感動周圍的人，不由自主地流下點什么來，哪怕這件事與他們毫不相干。
“他都哭了，看來，應該生效了，被我感動了。”
“呵呵，這人心思縝密，如果不是我故意言語激怒，然后打一棒后給顆棗，他恐怕沒這么容易上當。”
“不枉我昨天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終于想到了可以撬開他嘴巴，讓他說真話，而不是故意騙我的辦法。
“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把我想知道的全部問出來！”
想到此處，徐束心中有了些底氣，問道：“所以，成為超凡者，到底還需要什么？咒印到底怎么使用？”
顧前用力吞咽了幾下，把嘴里嚼到爛透的美味肉丸咽了下去，擦了擦嘴角道：“你，等我，吃飽，唔唔~”
“不著急，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徐束很大度。
‘舍己為人’生效后，目標會一直有感動的情感。
只要你一直在目標身邊，并且接下來沒有故意壞好感的行為，那么這種效果可以存在好長時間，直到對方慢慢淡忘掉。
甚至你多說點好話，能夠將這種好感加強，延續。
顧前吃得熱氣騰騰，撫摸著小腹，感受了一會兒這種久違的熱熱的，脹脹的感覺后，才慢慢開口道：
“成為超凡者必要的三個條件，一是咒印，咒印是力量的源頭，收容咒印，就能獲得力量。”
徐束心中一動，問道：
“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