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綠正半跪在簡陋的床榻,給方錚輕輕揉著 盡管已是方錚的如夫人小綠仍然時刻不忘原本丫鬟的身份,很多時候的表現仍像個專門服侍他的丫鬟,一點也沒有身為貴夫人的自覺。這次出征前,胖子下旨給方錚的幾位老婆都加了誥命小綠如今也算是堂而皇之的誥命夫人了,可她的表現仍如以前當丫鬟時一樣方錚在大營內一應的吃穿住行,都由她親手操持,不容他人接手。
富貴而不忘本,這是多么難得的品質,方錚看在眼里,對小綠也愈發疼愛了,大營里都是些大男人。方錚也不太習慣那些粗手粗腳的親兵來服侍自己,所以對小綠的服侍。他也沒反對,拋開什么官級爵位誥命的不說,老婆服侍老公,本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當然,投之以李,報之以桃,老公為老婆做些朝情,也是天經地義的。
小綠,你娘親的下落,我已經打探清楚了,并且派人與她取得了聯系”愜意的享受著綠不輕不重的按摩手法,方錚瞇著眼一邊舒服的哼哼,一邊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尋找綠的娘親一事小綠知道的并不多,方錚也一直沒具體告訴她事情的進展,因為這事兒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時臨亂世,人命如草。她的娘親活沒活在這些上都不一定。萬一打探出來的不是好消息,綠豈不是大大傷心。
所以直到確定她娘親還活在世上,并與她取得聯系后,方錚這才敢將此事告之。
小綠聞言,揉推方錚肩膀的動作忽然一停,接著整個身子輕輕顫動起來。
“少爺”你是說,我娘親她”已經被找到了?小綠捂著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般輕聲道。
方錚點頭笑道:“不錯,已經找到了,雖然頗費了番周折,好在終于知道了她的下落,過不了幾天。你們母女就可以團聚了。”
小綠美眸泛出驚喜的目光,隨即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眼中迅速落下淚來。
“少爺”少爺,謝謝你小綠捂著嘴,從背后緊緊的抱住方錚的脖子,泣不成聲。
方錚臉色漲得通紅,接著又變紫;他的雙手使勁在空中揮舞,兩腳也不停在地上亂蹬。
“現在別,謝,明年,”到我墳上謝我吧”
“嗯?少爺這是何意?卜綠眼中仍掛著兩行淚水,不解的問道。
“我,,快被你掐死啦放過我吧方錚的眼淚也出來了,他是因為腦充血。
“呀!小綠這才驚覺,趕緊松開手,忙不迭道歉,不停的為方錚揉著脖子。
方錚喘了一陣粗氣,連連苦笑。
北伐軍主帥被老婆掐死在帥帳中,這條新聞確實很具爆炸性,不過不怎么光彩。
懷著歉疚的心情小綠細心為方錚揉了會兒脖子,這才輕聲道:“少爺,我娘”她現在過得可好?有沒有被突厥人”
方錚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說來算是你娘運氣好正好被默啜可汗看上了,不過你娘表現的很堅貞,一直沒讓默啜得逞,默啜舍不得害了你娘的性命,雙方就這樣對峙,居然相安無事好幾年 小綠聽得俏臉一陣蒼白,撫著酥胸連道慶幸,接著神情一急,道:“少爺,你能不能盡快把我娘救出來?那個默啜對我娘虎視眈眈,我娘在突厥大營多待一天便多了一天的危險。”
方錚拍著胸脯道:“放心,我已安排好了人手,潛伏在突厥大營里。若要刺殺默啜可能有點難度,保護你娘的安全倒是沒問題的,過不了幾天,我手下的影子便會將你娘順利救出,呵呵,你就靜等著母女團聚吧。”
說著方錚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據說這位丈母娘長得貌若天仙。甚至比小綠還強上兩分,如此美貌的熟女,可不能被默啜那老家伙給拱了,想當老子的便宜岳父?沒門兒!
小綠渾然未覺方錚的小心思。聞言不由對方錚感激萬分,一想到失散多年的母親很快便能與她團聚。小綠不禁又悲又喜,五年來的辛酸和壓力頓時一輕,渾身都變得虛脫起來。
抬眼看著方錚的俊臉小綠感到由衷的感激,她的夫君為了她,想盡辦法讓她們母女骨肉團聚,此恩之大,簡直可以說是天高海深,在她還不知情的情況下,他默默的為自己做著這一切,只是為了愛她,心疼她日夜為擔憂母親而受的煎熬,老天是公平的,他殘忍的拆散了自己美滿的家庭,卻又彌補給自己一個這樣情深意重的夫君,值了。
這一刻小綠隱藏在內心深處對老天的怨恨,全都消逝得無影無蹤。得婿如此,老天已是厚待了。
想到這里綠俏目中漸漸浮上一層水色,感激的目光忽然變了味道。望向方錚的眼睛慢慢變得嫵媚。嬌柔起來,并且充滿了一種略帶青澀的意味。
方卑眼見小綠整個人仿佛變了似的。小小的身子透著一股成熟婦人的嫵媚之態,雖說還有些青澀,不如同娘那般自然,可她目光中的之色,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這樣看著我,什么意思?”方錚有些緊張,雙手環抱于胸。帶著幾分戒意道:“哎,小綠啊,你今晚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啊,你想干嘛?”
小丫頭該不會跟月娘學壞了吧?她若真想把我強行聯”我是從,壞是不從。哎呀。真羞澀啊一一。淺※
思來想去,方錚決定不反抗。小綠和月娘一樣都會武功,本少爺打不過她,被她強推實在是一件很正常,很符合邏輯的事,
正在胡思亂想小綠已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媚眼如絲,方錚禁不住心中一蕩,這丫頭年紀雖不大,卻很有當妖精的潛質,以前她將自己穩藏得很深啊…
“少爺小綠今晚想好好服侍你,感謝你為小綠做的一切”小綠低聲呢喃。
“不用”客氣!”方錚咬著牙。努力克制心中的沖動,他還在等著小綠主動把他推倒。
小綠美目中已是一片迷離,目光中的之色如同烈火般灼熱燃燒。
她翩然走到方錚身前小手伸出。似撩撥似有意,輕輕撫弄了一下他下身的堅硬。
“噢”方錚發出的蕩叫。
這還沒完小綠紅著俏臉,慢慢蹲下身子,將方錚胯下那不文之物從褲子中解放出來,方錚只覺下身一涼,緊接著,便感到自己那根堅硬被納入一處溫熱濕潤的地方,那種快感令方錚情不自禁一哆嗦,,
“小綠”想不到,噢“想不到你還會這一招”方錚又驚又喜。極力忍著快感道。
“唔…唔“噢大力點,再大力點 ““啊,,不要,不要,”
“少爺,你不喜歡這樣嗎?”
“不,,我是說,不要不要停”
方錚與小綠在帥帳里,相隔不足五十里的突厥默啜可汗的金色王帳內,默啜陰沉著臉,正在點將準備決戰。
“本汗帳下尚余八萬戰無不勝的英勇將士,別看華朝北伐軍人數比我們多,可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這么多年來,我們突厥人無數次擄掠華朝境內的城池村莊,如入無人之境,與華朝的那些所謂邊軍交戰多次,哪一次不是被我們打得灰頭土臉?所以,他們人多并不可怕。雄鷹永遠是雄鷹,永遠不會被一群土狗欺負,我們突厥民族,由來便高華朝人一等!”
王帳內的突厥將領們被默啜的一番話煽動得群情激奮,原本對決戰存著幾分擔憂的人,聽到這番話后,也終于拋下了心事。
是啊,每次與華朝人打仗,他們哪一次不是被我們突厥戰士一擊即潰?人多怕什么?偉大的可汗說的對,雄鷹用得著怕土狗么?
默啜緩緩環視眾將,對眾人的反應頗感滿意,他繼續道:“自古歷來便是北強而南弱,可是,為什么上天獨厚南人?他們擁有肥沃的土地,擁有繁華的城池,他們吃著芳香的稻米,喝著醇和的美酒,穿著順滑如水的絲綢,摟著皮膚白哲稚嫩的絕色美女,他們,那些孱弱無力。只懂吃喝享樂的南人,他們憑什么得到這些?這些,本該是我們突厥人的!”
“是我們的!是我們的!”眾將揮拳激動的齊聲叫道。
默啜用力的一揮手,瞪著惡狠狠的眼珠,嘶聲道:“天下物產繁博。一切秀美精致之物,本應以戰而得之!本汗決定,要與華朝人,還有那該死的突厥叛賊默棘連決一死戰,此戰若勝,天下便再沒有阻擋我們突厥人腳步的東西!我們突厥人便不單擁有遼闊的草原,我們還要揮師南下,將南人擁有的東西,包括城池,美女,金銀珠寶全都搶過來!這些,都是我們的!本應是我們的!”
說到最后,默啜像一匹兇狠的餓狼。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兩只眼睛已瞪得血紅。
“搶過來!搶過來!”
整個王帳沸騰了,眾突厥將領與默啜一樣,紛紛露出貪婪之色,形若瘋狂般大叫,他們充滿了自信,對華朝十余萬北伐軍再也不存一絲擔心。以突厥人的戰力,他們本也不該擔心。
如默啜所料,一番煽動下,果然士氣如虹,默啜看著帳下瘋狂的將領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傳本汗令,三日之后,與華朝人和默棘連決戰!本汗打算將麾下八萬戰士分為三路,其中側翼分別為兩萬,中軍四萬,大軍三日之后一齊向華朝大營發起攻擊!華朝大營設于榆河邊,正是天助我突厥!他們不死在我們戰士的刀下,也必將淹死在榆河之中。”
“偉大的可汗,我們愿遵從您的命令!”
“此戰之后,天下再沒有人能阻擋我突厥的鐵蹄,我們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突厥萬勝!”
更新晚了,少了,我覺得這很正常”
啊一別打,別打!
好吧,我錯了”我又一次做了可恥的業黨。
事實上,今晚我到舊點多才開始碼字,白天從頭把自己寫的這本書回顧了一遍,看看自己以前埋了什么坑沒填上,,
我真忍不住想夸夸自己,一年啊,寫了幼多萬字,我真厲害,我這腦袋到底怎么長的,太不可思議了”可汗布武點兵,定下了三日后與華朝北伐軍決戰。
決戰的日期是保密的。只限于默啜帳下的萬夫長以上高級將領知道,從古至今,軍事行動的具體實施時間,目的等等,是萬萬泄露不得的,這關系著一場戰爭的勝敗。沒有哪個將領會當著全軍將士的面,大聲的告訴他們,我們將在某某時間對某某地方發動突襲或決戰,請大家交口相傳云云…這種將領絕對是個二百五,就算他不是,在戰場上,他也只是個送死的炮灰角色。
當默啜與一眾高級將領在王帳內揮舞著拳頭,充滿戰意的肆意嚎叫之時,誰也沒注意到,王帳之后的帷幕不易察覺的輕輕抖動了一下,一雙美絕而清冷的眸子一閃而逝。
這雙眸子屬于一個女人,能在默啜的王帳內出現的女人,除了嚴楊氏,再無旁人。
誰也不會在意她,區區一個女人,而且是可汗最為傾慕的女人。就算她聽到了什么,又有什么打緊?此戰若勝,默啜可汗將成為這片陸地上唯一的主人,可汗的榮耀,也是他女人的榮耀。誰會懷疑一個困在突厥大營的女人會對他們的軍事行動產生不利的舉動?
戰爭勝負的天平,偶爾在細節遺漏間,悄悄傾斜于無形。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入夜,將領們皆已散去,默啜因為臨戰前的興奮,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不能不醉,戰爭是大人物玩的游戲,更確切的說,它是一場大人物之間的豪賭,勝或敗,只有這兩種結果。很明顯,默啜覺得自己占了優勢。
他有天下最強大最剽悍的騎兵,他有為數眾多的突厥子民的擁護,更重要的是,他看穿了華朝人的致命弱點。
弱點就在華朝大營的布置上。
背水而扎營,是為兵家大忌,北伐軍十余萬人背靠榆河扎下大營,這十余萬人的一只腳等于邁進了鬼門關,他們的主帥方錚畢竟只是個弱冠小兒,靠溜須拍馬獲得南人皇帝的重用,絲毫不懂軍事,這樣的主帥,配做他草原驕子默啜的敵人嗎?醉意酣然中。默啜的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有信心一戰便能擊潰方錚。
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
至于他的老對頭默棘連,他已經從雄鷹變成了一只四處偷食的老鼠,更不足慮。打敗了華朝的北伐軍,隨時都可以空出手來收拾這個老家伙。
酒醉的疲倦漸漸涌上心頭,默啜帶著滿足的笑容沉入了夢鄉。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夜幕籠罩的草原,顯得格沉,連月光都變得黯淡。
默啜王帳的東側,數千名突厥戰士列隊巡弋,嚴密而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這里是突厥人集中囤積戰馬所食草料和飲水的地方,數萬匹馬在不作戰時,便交由專門的牧馬人喂養。養馬并非任由馬兒在草原上啃噬青草那么簡單,成年的戰馬照顧尤需細心,必須由牧馬人動手割下青草,然后在陽光下鋪曬,再用鍘刀將曬干的草切成碎末狀,以方便馬兒咀嚼消化,而且馬兒的飲水也要格外注意,雖然此時默啜將大營設在榆河邊。可時至夏季,榆河水渾濁,牧馬人只能將水裝在特制的蓄水池里,經由沉淀雜質之后,才能給馬兒飲用。
由于戰馬是突厥人作戰最主要的依賴工具,所以圈養戰馬和囤積草料飲水之處向來戒備森嚴,不容絲毫有失。
夜色下,一襲白衣白裙,頭戴玉冠的女子款款走向馬廄。
“什么人?站住!”
聽到動靜,巡弋的士兵如臨大敵,紛紛抽出隨身的彎刀,指著人影大喝。
“我…”女子有些慌亂,楞了一會兒,這才努力保持著淡漠的模樣,冷冷道:“你們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眾士兵聞言怔了一下,借著微弱的火把亮光看去,然后眾人神情一凜,紛紛左手撫胸行禮道:“見過嚴妃。”
嚴楊氏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手心沁出一層濕濕的汗水。
“不用客氣,可汗已睡下,我四處走走,代可汗巡查一下大營…”
“嚴妃,可汗有令,不準您離開王帳范圍百步之外,此處已離王帳太遠,還請嚴妃回帳,否則可汗怪罪下來,我們擔當不起。”一名百夫長模樣的突厥人上前施禮道。
嚴楊氏面容浮上幾分怒色:“你們口口聲聲叫我嚴妃,可實際卻拿我當作囚犯。你們好大膽!”
百夫長面色一緊,急忙躬身道:“您是可汗最寵愛的女人,我們怎敢冒犯,實在是可汗下過令,我們不敢不遵從可汗的命令。”
嚴楊氏俏臉不由閃過幾分緊張之色,嬌軀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隨即咬了咬牙,故意扮出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大聲叱道:“我偏不回去!我偏要在這里走走看看,怎么?你敢把我殺了嗎?”
百夫長臉色頓時一苦,誰敢殺您啊,整個大營誰不知道你是可汗最寵愛的女人,殺了你我們還活不活了?
兩相僵持許久,百夫長終于嘆了口氣,無奈道:“嚴妃,此處只是個囤積草料的地方,沒有什么好看的,您為何執意要在這里看呢…”
嚴楊氏冷冷道:“我就是要代可汗巡查一番,看你們巡夜有沒有偷懶,看你們這個草料場有沒有混進敵人的奸細,你如此百般阻撓,莫非心里有鬼?”
百夫長眼皮跳了跳,急忙道:“嚴妃這話可說重了…好吧。您請進去看看吧,只求您看完趕緊回帳,您若出了差錯,我們可都擔當不起…”
嚴楊氏哼了哼,然后揚起頭,傲然走進了鋪滿了干草的草料場,裝模作樣的四處看了看,路過蓄水池時,她忽然頓住身形,將手探進水池,感受那水中冰冷柔軟的涼意。俏臉不由露出舒服的表情,看得緊跟在她身后的百夫長和眾突厥戰士不由一呆,不愧是可汗中意的女子,一顰一笑皆是萬種風情,實在太美了…
水池很大,像個小小的湖泊一般,畢竟這個池子要供數萬戰馬飲用,小了根本不起作用。
趁著眾人呆楞的瞬間,一大包物事從嚴楊氏袖中滑落手中,并順著手落入蓄水池里,那樣物事呈粉末狀,入水即化,漆黑的夜色掩護下,根本沒人察覺。
嚴楊氏不覺輕輕舒了口氣,那位素未謀面的女婿請她幫的忙,總算辦成了。
站直了身子,她又在草料場內四處晃了一圈,然后冷冷道:“哼,算了,我懶得再看了,這就回帳去,與華朝人的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巡夜可要警醒些,小心華朝人偷襲。”
百夫長如蒙大赦,急忙道:“是,嚴妃,夜色太黑,我派人送您回帳…”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會走!”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接連兩日,華朝與突厥雙方皆在整軍備戰。
小規模的試探性攻擊從未間斷過,沒有宣戰,沒有檄文,戰爭開始得如此自然,百年的宿怨深仇,在這個關系兩國生死存亡的關頭,似乎都沒心思做那些表面上的花樣文章了。
草原風起云涌,牽動著天下人的心。青翠遼闊的草原上。再也聽不到牧馬人蒼涼憂傷的長調,再也見不到寧靜祥和的牛羊成群撒歡,取而代之的,卻是戰云密布,殺氣沖天,連天色都變得陰沉沉的,仿佛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暴風雨。
這幾日零星的戰斗,都是由華朝北伐軍參與,雙方各有死傷,不過同等數量的廝殺,卻是華朝將士的傷亡數字較大,單以戰力而論,華朝確實不如突厥戰士那般剽悍驍勇。
就在這陰沉的天氣里,北伐大營迎來了一位客人,一位方錚邀了許久才邀來的客人,此人正是在榆木川以東率領部下爭搶地盤,收編部落,忙得不亦樂乎的國師默棘連。
這次方錚表現得很客氣,他親自迎出大營,一見到默棘連,便驚喜萬分的握住了他的手,搖一搖,再搖一搖。
“老默…在外面搶地盤辛苦了啊!”
默棘連尷尬的笑:“……”
方錚似乎沒發現默棘連的尷尬,猶自抓著他的手繼續搖晃:“老默啊,我派了十幾撥人去請你,你楞是不來,你比岳飛還牛逼啊…我本來想下十二道金牌給你的,又擔心這金牌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想了想,沒舍得…”
默棘連愕然道:“誰是岳飛?”
“岳飛,好人,大忠臣,你要使勁活到五百年后,沒準會認識他,不過他對你們游牧民族不太感冒,專門破拐子馬,你若碰到他得小心點兒…”
默棘連目瞪口呆,他根本聽不懂方錚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呃…方元帥,不知您如此著急叫老夫來貴軍大營,可有要事?”
方錚笑瞇瞇的摟著他的肩,轉身向大營帥帳走去。
“沒事,什么事都沒有,這些日子吃嘛嘛香,就是有點無聊,你知道的,本帥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所以叫人把你請來一起樂呵樂呵,嘿嘿,最近我手下搶了十幾個突厥姑娘,老默你來幫忙品評一下…”
“啊?你…你又搶我突厥大營內的姑娘?”默棘連大驚,繼而大怒。
“咦?為什么說‘又’?”方錚撓撓頭,隨即笑瞇瞇的道:“哎呀,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這老頭太沒幽默感,我覺得你跟咱們華朝的兵部尚書魏承德挺像的,越老越喜歡假裝正經…”
“你…你胡說!你才假裝正經!”
“錯了!我是假裝不正經…”
進了帥帳,默棘連坐定之后,神色頗有些戒備的瞧著方錚,當然,其中也帶著幾分心虛。
眼看決戰在即,方錚這個時候請他進營,所為何故?
這場仗打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比誰都清楚,華朝北伐軍在中間起了多大的作用,他們在前方直接面對默啜的數萬大軍,從北伐軍進入草原開始,他們便以迅雷之勢殲滅了柴夢山和泰王,直接打掉了默啜的外圍,然后默啜陳兵于前,又與他發生了零星的小規模戰斗,據默棘連手下的探子回報,華朝將士傷亡不小。
華朝將士浴血奮戰的時候,同為盟軍的默棘連在干什么?
他在忙著率領部下搶地盤,忙著收編部落,為將來平定草原后,積累與華朝談判的資本,為突厥爭取最大的利益,這些日子他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便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這便是默棘連戒備和心虛的原因。
以他對方錚的了解,此人是個見不得別人落好處的人,極為自私貪婪,甭管什么事都要占幾分便宜去,若欲與他爭好處,無異于虎口奪食。如今他居然默許默棘連在后方大肆爭占地盤而毫無反應,甚至還私下鼓勵他多爭多搶,生怕他搶少了似的,方錚的這種態度不由得他不提防,事若反常即為妖,眼前這位笑瞇瞇的北伐軍主帥,很像個妖…
拱了拱手,默棘連笑道:“不知元帥召老夫來,有何要事?”
方錚笑了笑,隨即沉下臉,長長嘆了口氣:“老默啊,俗話說,天下無不散之滿漢全席…”
“啊?”
“錯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唉,我心情太沉痛了,所以思維有些混亂。”
默棘連驚道:“元帥此言何意?”
方錚滿臉悲傷道:“老默啊,我是真舍不得你啊…你瞧,自從我領兵進草原,與你結盟后咱們一直搭檔得挺默契的…可惜啊,我朝皇帝陛下昨日派人傳了旨意,令我大軍撤出草原,退回邊境城池,不得再與默啜交戰…”
默棘連一聽,冷汗唰地流出來了。
北伐軍若撤出草原,自己怎么辦?原本他還打著坐山觀虎斗的主意,任憑默啜和方錚打個你死我活,他在中間觀望,待到雙方打得兩敗俱傷時,他再出來收拾殘局,屆時雙方傷亡必然慘重,如何再當得他麾下五萬戰士一擊?如此一來,這草原,甚至包括華朝的整個天下,對他而言,若欲取之已非難事。
可是方錚的一句話,卻將他的如意算盤全部變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