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想著打她的主意,誰給他們的自信!
沈芙蓉冷冷一笑,“顯然,你們并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也罷,黎夜玉,去報官,就說這里有人蓄意擄劫!”
報官?
這還得了!
李氏原本抱著肚子,一副根本無法從地上爬起來的模樣,在沈明燕的攙扶下,哼哼了幾下才勉強坐起身。
一聽沈芙蓉說要報官,她立馬麻利地爬了起來,連連擺手,
“莫要如此啊,芙蓉啊,咱們自家的一點小事,怎么就輪到報官了?”
若真是被官府抓去,不死也要脫層皮。
沈芙蓉的二伯沈二林,這時也停下了口中哼哼唧唧的叫喚聲,從地上坐起來跟著說道:
“就是啊,你這丫頭,官老爺每天日理萬機,哪有空管咱們家這小事兒。”
“小事?”
沈芙蓉冷嗤一聲,“你們意圖擄劫我,分明是蓄意謀害,這可是觸犯刑律的重罪!”
犯了朝廷的重罪可是要被殺頭的!
沈芙蓉一頂重罪的帽子扣下來,李氏夫妻及沈明燕三人頓時慌了手腳。
沈明燕怒目圓睜,“沈芙蓉,你這是污蔑!”
沈芙蓉清冷回道:“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們擄劫我的麻袋還在這里,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要狡辯不成?”
李氏見此,忙湊到沈芙蓉的面前,搓著手陪著笑臉道:
“芙蓉啊,明燕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們真是來請你回家吃飯的啊,只是見你不去,一時情急失了分寸。”
“你看,讓官府把我們抓起來,對你也沒有什么好處不是?不如二伯娘給你賠個不是,你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沈二林吞了吞口水,也跟著說道:“對,對,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咱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沈芙蓉聽后正要說話,這時,黎夜玉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沈姑娘,那邊樹后還有一人。”
沈芙蓉順著黎夜玉所指看過去,只見不遠處一棵參天大樹悄然屹立。
她眼神淡淡一瞥,視線落在了樹后露出的一角粗布麻衣上。
沈芙蓉目光閃爍,忽而輕聲一笑:
“要我饒了你們也可以,不過我要你們寫下斷親書。”
斷親書?
沈芙蓉的話讓李氏夫妻二人一愣。
寫下斷親書,他們就只能和沈芙蓉斬斷親緣,今后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了。
那她們以后,還怎么跟沈芙蓉要孝敬銀子?
這可不行!
李氏臉色刷的下一片蒼白,強笑道:
“芙蓉啊,你這不是為難你二伯和二伯娘呢嗎?斷親書豈是說寫就能寫的?”
“這斷親書只要一寫,你可就與沈家再無瓜葛,以后生老病死無人管,只能夠自生自滅了啊!”
李二林也跟著叫道:
“你可想好,真要斷了親,從此你和家里人就是各走其路,以后若再后悔,可就來不及了,你一個小輩,又是個女娃,還是莫要太張狂的好!”
沈芙蓉聽了,面無表情地回道:“不勞你們費心,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剛才發生的事,讓她突然就有了斷親這個想法。
雖然她的賣身契還在蕭天陌手中捏著,她的身份暫時還是侯府的奴婢。
可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能把賣身契拿回來,恢復自由身。
她雖并不打算回那個家了,可那個家里有她名義上的親人,隨時有可能以孝之名纏上她,她可不想日后還和他們糾纏在一起。
現在正好讓他們寫下斷親書,言明以后互不相干,也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見沈芙蓉一臉堅定,李氏眼珠一轉,又笑道:
“芙蓉,二伯母知道你在氣頭上,可這斷親乃是大事,光我們點了頭也不行啊,還得你爹同意不是?”
“這樣,你先冷靜冷靜,此事過兩天再商議,我們就先回去了!”
李氏說著,就要抬腳離開。
沈二林也忙站起身,和沈明燕一起緊跟在李氏身后。
“等等!”
沈芙蓉揚聲喊了一句。
黎夜玉繼而快步攔到了李氏三人面前,纖細的皓腕一轉,抽出了腰間軟劍。
黎夜玉寒著面孔,手中明晃晃的長劍閃爍著懾人的寒光,就這樣直直地對準了李氏三人。
見到這陣勢,李氏三人嚇得腿都軟了。
李氏神色大慌,看都不敢再看黎夜玉一眼,只轉頭對著沈芙蓉聲音發顫道:
“芙、芙蓉啊…有話、有話好好說…”
沈芙蓉淡淡的一笑,“別急著走啊,我爹不是也來了嗎?”
沈芙蓉說完,看向不遠處的參天大樹,揚聲道:“出來吧!”
沈大柱正一個人躲在樹干后面,偷偷的向外看,見狀不自在得咳嗽兩聲,慢慢從樹后挪步出來。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似有些羞愧,對上沈芙蓉冷冷清清的目光后,喏喏地說道:
“芙蓉呀,你早就看見爹了啊?”
沈芙蓉沒有說話,只是抬頭打量了一眼這個便宜爹。
一身麻布長衣,比起沈二林來身材更加結實,可能因常年的風吹日曬,他的皮膚黝黑粗糙。
此刻臉上堆著笑,看上去老實和善。
可就是這樣一個老實和善的男人,卻忍心眼睜睜看著親生女兒從小被人磋磨打罵,最后,甚至伙同別人一起逼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沈芙蓉為原主感到悲憤,因此對這個便宜老爹沒有一點好感。
她看向沈大柱,淡然回道:
“想必您也早就看到,我險些被人裝入了麻袋之中吧?”
這是她穿越到這里后,第一次和這個所謂的爹見面。
只是很不巧,這個爹第一次見她,就是對她見死不救。
雖然李氏三人擄劫了她,也許并不會要她的性命,但一定會利用她,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是那樣,對她來說比死還要可怕。
“我…咳…”
聽到沈芙蓉質問的話,沈大柱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說話聲音翁聲翁氣:“你這孩子,怎么變成這樣了啊?”
沈芙蓉神情淡漠,嘴角勾起了一絲冷淡的笑容,“不知您覺得我哪兒變了?”
沈大柱抬眸瞧了一眼沈芙蓉,“你以前最是乖巧懂事,說話從來不會這么夾槍帶棒的。”
“是嗎?”
沈芙蓉眉眼含笑,略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那請您告訴我,我的乖巧懂事換來了什么?”
“這…”
沈大柱瞧著沈芙蓉明顯更加冷銳的眉眼,一時不知該如何答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