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大隊,青木一彥辦公室。
青木一彥聽完村本信仁的匯報,質問道:“照你這么說,徐浥塵的車的底盤,沒有攀爬過的痕跡了?”
“報告青木中佐,吉普車的底盤仔細檢查過了,確實沒有發現有人攀爬過的痕跡。
不過,也有人為處理過的可能。”
“哦?你詳細說說。”青木一彥道。
“在吉普車的底盤,有明顯的水痕,說明這輛車,最近這一兩天在淺水處行駛過。
也正是這樣,底盤上的痕跡被沖刷掉了。”
“在淺水處行駛過?”
“對,吉普車車身并沒有水痕,只有車輪和底盤有明顯的水跡。
這幾天江城并沒有下雨,這說明,吉普車一定在淺水處行駛過。至于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就不好說了。”村本信仁道。
“那我就清楚了。這樣,你讓傳令兵叫青木玲子進來。”
“駭!青木中佐。”村本信仁正聲道。
過了三五分鐘,青木一彥見青木玲子進到他的辦公室,指了指辦公桌前的辦公椅說道:“玲子,你坐下吧。”
青木玲子坐在了青木一彥的對面,說道:“伯父,你找我有事?”
“玲子,你來江城兩年多了吧?”
“是啊,伯父,整整兩年了。”青木玲子應聲道。
“玲子,這兩年伯父很忙,很少關心你,是我的不好。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現在,你和徐浥塵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這件事,作為伯父我有責任,如果我不把你任命為城防司令部督察官的話,也許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
既然你是真心喜歡徐浥塵這個中國人,小野先生也沒有反對,作為伯父更沒必要橫加阻攔了。
只是,玲子,你是真的了解這個中國人嗎?”
“伯父,我不知道你說的了解,指的是哪些方面?”青木玲子問道。
“那我就不繞彎子了,徐浥塵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問題,或者說他有沒有可能是敵特,你能保證嗎?”
“伯父,徐浥塵從帝國陸軍學院畢業,就到了江城,中間沒有接觸過其他的人。他是不可能有問題,更不可能是敵特的。”青木玲子語氣堅定地說道。
“玲子,你就對他這么有信心?”
“伯父,我每天都跟他朝夕相處,我保證,徐浥塵絕對沒有問題。
要說有問題,也是生活上的,外面喜歡他的女人很多,這個我知道。”
“外面有沒有女人不是我關心的,我關心的是,徐浥塵的身上不能有一點問題。
他要是有了問題,我和你的父親都將受到牽連,脫不開關系。畢竟徐浥塵是你父親推薦,由我任命的城防司令部副官。
一旦徐浥塵有問題,青木家族在軍中剛剛樹立起的威望,也會因而而消亡殆盡。
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伯父,我也是青木家族中的一份子,我絕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損害帝國的利益的。
和徐浥塵接觸這么長時間,徐浥塵沒有做過一件損害帝國利益的事,也正因如此,我才安心跟他在一起的。”
“那好,我問你,前天晚上,你和徐浥塵來憲兵大隊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有人跟著你們的車,進到憲兵大隊?”青木一彥問道。
“這個絕不可能,車上就我們兩個人,不可能有其他人的。”青木玲子搖頭道。
“這個情況守衛也詢問過了。
只是,有沒有可能有人在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上了吉普車,比如藏在車底下?”
“這個?…我和徐浥塵出來的時候,還沒到七點,天沒有黑,即便藏在車底也能被發現。
我覺得,沒有這個可能。”青木玲子思量道。
“那在路上,徐浥塵有沒有下過車?”
“這個有,車開出來一刻鐘左右,在一個岔道口,徐浥塵下車解過手,不過,很快就上車了。”青木玲子回想道。
“那你跟沒跟他下車?”
“沒有。”
“那會不會有人在他解手的這個功夫,爬到車底下,跟著吉普車一起進到憲兵大隊了呢?”
“這個…不好說。”青木玲子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性,于是說道。
“所以說,有人跟著吉普車進到憲兵大隊,也不是一點兒可能性沒有的。
玲子,你說是不是?”青木一彥道。
“伯父,我覺得你說的雖然有這種可能,不過,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不是大隊部樓頂炸彈爆炸,找不到嫌疑人,為了推卸責任,就要把這件事栽贓到徐浥塵的頭上了?”青木玲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說道。
“混賬,你也太小看你伯父了。
我從沒有要把炸彈爆炸這件事,栽贓到徐浥塵頭上的想法。徐浥塵真的是敵特,對我、對你的父親都沒有好處。
我只是想查明真相。徐浥塵身上沒有問題,不僅對你,對我、對你父親,還是對整個青木家族都好。”青木一彥一臉嚴肅道。
見青木一彥有些動怒,青木玲子起身道:“伯父,是玲子會錯你的意思了,玲子向你道歉。”
“玲子,坐下吧。記住,我、包括你父親都不希望徐浥塵有問題,更不會故意陷害他的。”
“伯父,玲子清楚。”
“那好,接下來,我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駭!”青木玲子應聲道。
“我問你,你和徐浥塵進到憲兵大隊,為何不在大隊部門口停車,卻停在二十多米外的泄水管處?”青木一彥問道。
“伯父,當時在車上,我還真問他,為何停這么遠。
徐浥塵說,每次來大隊部開會,他會都把車停在那里,習慣了。對了,上午我和他一起到大隊部,他的車也是停在那里的。”青木玲子想想道。
“這個理由,倒是能解釋的通。”青木一彥點了點頭,說道。
“伯父,徐浥塵把車停在那里,有問題嗎?”
“不是車有問題,而是停車處的泄水管有問題。
調查樓頂炸彈爆炸時發現,泄水管有攀爬過的痕跡,安放炸彈的人,很有可能是借助泄水管爬到的樓頂。”
“因為這個,就有人懷疑大隊部爆炸案與徐浥塵有關?”青木玲子問道。
“只是懷疑而已,畢竟炸彈爆炸前這兩天,只有你和徐浥塵來到過大隊部。
把事情問清楚也沒什么壞處,事情問清楚了,別人的嘴也就堵上。”
“伯父,我覺得就是因為徐浥塵是中國人,大家對他有成見,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想。
我倒是認為,憲兵大隊里面也不一定沒有內奸,押運作戰計劃的司機都有可能是內鬼,憲兵大隊這么多人,就能保證不可能出個內奸了?”青木玲子道。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只有把徐浥塵查清楚,證明他沒有任何問題了,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對,玲子,你們從憲兵大隊離開,回特戰隊的時候有沒有停過車?”青木一彥問道。
“沒有。”青木玲子答道。
這一次。青木玲子說了謊。那天從憲兵大隊出來不久,徐浥塵把車停下,在車里吻了自己很久。
至于為何沒提此事,青木玲子有她的想法。
一方面,她不想讓青木一彥把爆炸案過多與徐浥塵聯系到一起。畢竟徐浥塵是中國人,他的一舉一動,外人會拿放大鏡來看,沒事也能說成有事。
另一方面,停車原因,是因為兩個人在車里一起親熱,這種話當著青木一彥的面,也說不出口。
“沒有停車?那我問問你,你們這兩天,開車的時候,有沒有在水里行駛過?”青木一彥問道。
“這個有。
就是在那天來憲兵大隊的晚上,為了早一些回特戰隊,我們沒有走大路,走的是小路。
那條小路要趟過一條小溪,有將近半里路是在漫水的小路行駛的。
要說在水里開過,就那一次了。”
“原來是這樣。走小路是你的主意,還是徐浥塵的注意?”
“我跟他說,有點累想早點回去,徐浥塵說,那就走小路吧。說是我的主意也行,說是他的主意也可。”
“那我就清楚了。聽你這么說,基本可以排除徐浥塵通過吉普車帶人進到憲兵大隊的可能性了。
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伯父,徐浥塵不會是敵特的,你要相信我。”青木玲子堅定地說道。
“那要看看他,能不能為帝國建立功勛了。只有為帝國建立了功勛,才能完全信任他。”
“伯父,他帶的這個特戰隊,大多是烏合之眾,想靠這些人建立功勛,我認為太困難的。”青木玲子搖頭道。
“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這一回圍剿根據地,就是他展現能力的時候,要是和別人一樣,碌碌無為的話,我怎么完全信任他?”
“伯父,江城大隊,這一次對根據地的掃蕩,我們已經是后備部隊了,徐浥塵怎么展現他的能力?”青木玲子不解道。
“這個,我自有安排,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玲子,你先回去吧。我跟你說的這些,不要跟徐浥塵透露,知道嗎?”
“伯父,我知道了。”青木玲子應聲道。
大隊部,會議室。
徐浥塵見青木玲子從外面進來,問道:“玲子,青木中佐找你,有什么事?”
“哦,沒什么事,就是隨便聊聊。”青木玲子應聲道。
雖然青木玲子這么說,可徐浥塵通過青木玲子的表情能看的出來,青木一彥一定是問青木玲子了什么。
他們的問話,自己一定要知道,否則青木一彥問起自己,若是與青木玲子回答的不一樣,一定會被懷疑的。
于是,徐浥塵又問道:“沒什么事,你怎么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哦,有些累了吧。”青木玲子輕聲道。
“累了,就多休息一會兒。”
“知道了。”
就在這時,徐浥塵頭部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涌了上來,用力咬了咬嘴唇,對青木玲子說道:“玲子,不好,我頭又疼了。”
說著,徐浥塵癱坐在椅子上,臉色一下子變得蒼,虛汗也從額頭冒了出來。
“徐浥塵,你忍忍,我馬上給你治。”青木玲子見徐浥塵頭疼病又發作起來,連忙說道。
會議室里,小關正爾、中川禮三、中村俊福三人見狀也圍了上來,小關正爾問道:“青木督察,徐副官這是怎么了?”
“他的頭疼病犯了,你們先出去,我馬上要為他醫治。”青木玲子從她包了取出了木錘,說道。
“哼,看起來蠻精壯的,原來是個繡花枕頭。我看,要死了吧。”一旁的中村俊福不屑道。
“你給我滾出去,聽到沒有。”青木玲子拔出腰間的手槍,對著中村俊福怒吼道。
中村俊福見狀,還想再說幾句,卻被身旁的小關正爾拉走,說道:“中村上尉,咱們出去吧。”
“哼!你別拉我,我看她敢不敢開槍。”中村俊福睨了青木玲子一眼道。
“我數三個數,你要是再不給我出去,我馬上開槍。”說著,青木玲子拉開了槍栓。
中村俊福見青木玲子來真格的了,連忙說道:“我出去,我出去還不行嗎。”
說著,中村俊福跟著中川禮三和小關正爾離開了會議室。
見眾人離開,青木玲子將徐浥塵的身子扶正,拿著木錘,對準徐浥塵的后腦,用力砸去…
不知過了多久,徐浥塵緩緩睜開了眼睛,四下望去,只見青木玲子坐在他身邊,兩只眼睛有些發直。
見徐浥塵睜開了眼睛,青木玲子連忙問道:“徐浥塵,你沒事了吧?”
徐浥塵揉了揉后腦,又搖了搖頭,道:“玲子,我沒事了,這是哪啊?”
“這是憲兵大隊的休息室,晚上我們臨時休息的地方。”
“現在幾點了?”徐浥塵看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問道。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你已經睡了六個小時。”
“你,一直陪著我?”
“是啊,我不在你身邊,心里不踏實。
浥塵,以后你不要總這樣嚇我,我真的擔心你,一下醒不過來了。
現在想想,以后家里有慕安安在也好,你頭疼的時候,她的辦法比我的管用。
每次我給你治過后,總怕你再也醒不來了。”青木玲子道。
“玲子,我福大命大,不會這么容易就死的。
以后,我還要跟你生好多個孩子,這么早就去死,那能行。”說著,徐浥塵把青木玲子的手握了起來,說道。
“就會我說好聽的,對了,剛才青木中佐來過,說你醒了之后,去他辦公室一趟,他有事跟你碰。”
“那好,我先過去了,一會兒我就回來。”
“你去吧。”青木玲子道。
徐浥塵站起身來,直了直身子,用力搖了搖頭,確定不再疼痛了之后,方才,離開了青木玲子的休息室。
頭疼之前,徐浥塵與青木玲子說話的時候,青木玲子與青木一彥見面時交談的內容,已經在她腦海中截取下來。
畢竟二人說的內容很多,時間也很長。為此,徐浥塵消耗了更多的能量,頭疼也更嚴重了。
好在青木玲子及時醫治,否則真的可能醒不來了。
知道青木玲子和青木一彥的對話后,徐浥塵暗暗心驚,沒想到自己覺得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有這么多漏洞。
其他漏洞沒有憑據,方好應付,可是底盤留下的痕跡是無法解釋的。
幸好那日在憲兵大隊出來,與青木玲子在車里激吻后,有了急著回特戰隊,接著親熱的心情。
才會走那條需要趟過小溪的近路,也正是走了那條路,溪水沖刷掉了包大同在車上留下的痕跡,方才躲過了一劫。
不過,青木一彥最后對青木玲子說的“他自有安排”。看來,這一回青木一彥把自己留在憲兵大隊,絕不僅僅怕走漏風聲,一定還有其他的事,要讓自己去做。
至于什么事,估計得等到兩天之后,日本人對根據地發起進攻的時候,才能告知自己。
徐浥塵很想見到青木一彥后,再用一回讀心術,知道他讓自己留在這里,還有什么目的。
不過,就像青木玲子講的那樣,萬一自己醒不來了,就算知道再多,也是徒勞無功的。
盡管青木玲子在自己身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讀心術不能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