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憲兵隊,中川禮三辦公室。
傍晚,中川禮三接到了潛伏在根據地的內線來電,確認了張耀國,就是江城地下黨上級組織派到江城的特派員。
同時,也確認了徐詠就是張耀國的手下宋巖帶回根據地的,現在徐詠正停職接受調查。
張耀國和宋巖兩個人身份的確定,徐詠被人從江城醫院救走的始末,基本可以蓋棺定論了。
至于張耀國是怎么得知五樓守衛情況,以及他是怎么知道灰道可以通到五樓的這些細節,隨著張耀國的死,線索也都斷了。
徐詠逃走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主犯特派員張耀國之前也被抓獲了。
唯一遺憾的是,因為中村俊福的莽撞失手,本來可以將江城地下黨一舉搗毀的機會,現在毀于了一旦,這令中川禮三十分的懊惱。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張耀國的死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都是中村俊福一手造成的。通過這件事,可以好好打壓一下中村俊福,殺殺他的傲氣了。
更令他高興的是,中村俊福沒來幾天,便和孫云龍、徐浥塵有了沖突,這種局面也是中川禮三最想看到的。他樹敵越多,以后就越孤立無援,對自己這個憲兵隊隊長的位置威脅就越小了。
從中村俊福到江城上任那天起,中川禮三便是十分的厭惡。
除了動不動提的背景、威脅到自己隊長的位置外,還大言不慚地說,當年在本土,差一點就把青木玲子拿下了。
雖然青木玲子對中川禮三不理不睬,不過,畢竟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讓別人這么褻瀆。
看到中村俊福四面楚歌,中川禮三倒是樂享其成,等著看他的好戲呢。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傳來了敲門聲,中川禮三知道是關海山到了。
關海山進到辦公室,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站到了中川禮三的辦公桌前,躬身問道:“中川隊長,我來了。”
“關海山,你被人耍了,知不知道?”中川禮三抬頭道。
“我被人耍了?”
“對,地下黨也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知道你已經投誠了。
救徐詠的時候,地下黨告訴你錯誤信息,拖延你和特派員見面的時間,令憲兵隊誤以為地下黨沒有那么快就行動,而疏忽了對江城醫院的護衛。
也正是這個疏忽,讓地下黨有了可乘之機,救走了徐詠。
說來說去,你成為了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來迷惑我們了。”
“中川太君,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他們用的死信箱,還用了密信,與之前聯系方式沒有任何區別。
我哪里清楚,他們會來這一手啊。”關海山連忙解釋道。
“現在解釋什么都晚了,你等著接受調查,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吧。”中川禮三冷冷說道。
“中川太君,你是知道的。我投誠了之后,是一心效忠皇軍的,沒有半點二心啊。”
“是嗎?”
“是啊,天地可鑒。”
“那好,既然是這樣,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暴露,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再有半個多月,徐浥塵的特戰隊就要上戰場了。
本來呢,我在特戰隊里面是有眼線的。
不過,快兩個月了,這個眼線傳回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消息,狗屁用都沒有。
我已經跟青木中佐碰過了,任命你為特戰隊副隊長。
現在特戰隊還有六個編制的名額,你帶上六個心腹,一起到特戰隊。”
“中川太君,你簡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明天就選好人,后天就到特戰隊報到。”關海山連忙鞠躬道。
“你到特戰隊不是去玩的,而是要成為特戰隊的一根釘子,牢牢插到那里。
要是想之前,與包大同一樣。傳回來的都是雞毛蒜皮的情報,你也就干到頭了。
到那時候,我把你送到根據地那邊,和沈勇一樣,等著他們的處決吧。”
“太君,太君,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到了特戰隊,我一定收集有價值的情報,源源不斷傳遞回來的。”
“那就好,對了,青木玲子的一舉一動你要了如指掌。聽到了嗎?”
“駭!中川太君。”關海山躬身道。
傍晚,特戰隊訓練營,大楊樹下。
徐浥塵拿著青木大隊送來的《任命函》,對青木玲子怒道:“玲子,這也太過分了吧?包大同這個副隊長我已經在軍事會議上匯報了。
當時,并沒有人反對,本以為這兩天就要任命了,怎么變成了關海山啊?”
“你就別生氣了,生氣也沒有用。
為這事,下午我特意去了一天憲兵大隊,去找伯父。
伯父說的很明確,關海山是地下黨投誠過來的高級特工,對江城地下組織和根據地十分熟悉。
做特戰隊的副隊長,比包大同合適。
本來執行掃蕩任務還指望沈勇,現在沈勇已經被地下黨處決了。
這一下,關海山對我們就尤為重要了。
伯父他已經做了決定,任命關海山做特戰隊副隊長,改不了了。”
“這個關海山一定是中川禮三的心腹,派來監視我的。
我倒是不怕人監視,就是總有人盯著,心里煩。”徐浥塵道。
“煩不煩的,已經既成事實了,你心煩也沒用。
你跟包大同好好解釋解釋,他為了你出了這么多的力,快任命了,被人頂掉,換成誰心里都會有想法。”
“玲子,你之前不是很討厭包大同的嘛?現在怎么也想起為他說話了?”徐浥塵問道。
“包大同這個人雖然說話讓人討厭,不過辦事還是很把握。能看出來,他對你也很忠心。
對你好的人,我也會對他好。誰要是無端打你的壞主意,我也不會讓他好過。”青木玲子道。
“玲子,說來說去,還是你對我好。”徐浥塵握了握青木玲子的手,說道。
“對你好有什么用?你不還是和慕安安定親了嗎?
什么都讓你看到了,摸到了,你卻沒有做什么,我就這么讓你討厭?”青木玲子甩開了徐浥塵的手,說道。
“我不是討厭,我是覺得這樣不明不白把你占有了,對你不公平。
等我和安安談好,想到大家如何相處了,咱們再做這些也不遲。
你不知道,我也很想的。”徐浥塵又握住青木玲子的手,說道。
“想?我怎么沒覺得出來。你要是真想,你就真做,別總找一堆理由。
好了,包大同過來了,你們聊吧。
聊完了,你過來陪我,等我睡著了才能走。”青木玲子看到包大同從遠處向這邊走了過來,說道。
“好,一會兒我就過去。”徐浥塵應聲道。
包大同跟青木玲子打聲招呼后,便坐到了徐浥塵身旁,說道:“隊長,關海山要來?”
“是呀,下午才接到的消息,你這個副隊長被關海山頂掉了。
和他一起,還要來六個人,這樣的話,咱們特戰隊編制就齊了。
本來,我想再過兩個月把毀了容的沈勇,招進特戰隊,現在看來,只有再等機會了。”
“那還不容易,這兩個月,讓關海山的人陣亡幾個,不就完了?”
“老包,你這個辦法真不錯。
只是你這個副隊長沒了,對控制特戰隊這些人,就有難度了。”
“隊長,其實,我還真不想做這個副隊長。
下午青木督察跟我談了,雖然做不成副隊長,不過特戰隊的后勤采買,和城里川菜館那個聯絡點還由我負責。
我把這個人,本來就不擅長打仗,讓我在城里搞情報,再合適不過了。
再有,特戰隊這些人我太熟悉了,除了朱大虎、朱大力、潘波、林松、孫海清、王俊龍這六個人以外,都是一群混子,雖然訓練一個月,有了些起色,不過,大多還都是那個熊樣。
能做事的是我們的人,就行了,其他人讓關海山去擺弄吧。”
“也是,你要真的當上了副隊長,外圍聯絡又成問題了。”徐浥塵點頭道。
“所以嘛,我不做這個副隊長,利大于弊。對了,趙曉雪昨天晚上回江城了,你見到她了嗎?”
“軍事例會后,在回來路上見到了。
該說不說,別看趙曉雪年輕,處理問題確實有過人之處。
我估計,現在中川禮三應該已經得到內線傳回來的消息,張耀國就是上級組織派到江城的特派員,而老板就是宋同志帶回根據地的。
這樣一來,老板從江城醫院被救走,就和我們特戰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敵人也不會懷疑我了。”
“沒想到錯進錯出,反而洗脫嫌疑了。
趙曉雪多好的姑娘,可惜你已經跟慕小姐定親了,要不曉雪姑娘和你也挺般配的啊。”
“是嘛?以前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時間長了,覺得跟她在一起太累,壓力太大,還是跟安安在一起舒服。”
“那青木玲子呢?你們這樣成天在一起,要是不做點什么,時間長了,她一定不會樂意的。”包大同說道。
“這事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趙曉雪給我下達了一個命令,讓我在半個月內,搞到這次敵人掃蕩的軍事計劃。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這件事,有些難辦了。軍事計劃藏在哪里,都不清楚,怎么能搞到啊。”
“要我說,十有八九就在青木一彥那。想要搞到軍事計劃,你還得靠青木玲子,只有她能隨時見到青木一彥的。”
“我知道,不用災你提醒了。
行了,說的時間也夠長了,再嘮就會被人懷疑。我回去,你也回去吧。”徐浥塵對包大同說道。
剛才包大同一番話,又提醒了徐浥塵,只有青木玲子才能隨時接觸到青木一彥,也只有借助她,才有機會搞到日軍的掃蕩計劃。
自己要是和青木玲子距離遠了,還是真的不行。
可是再近了,就只能和她同床了。這件事,至少現在,徐浥塵還不想這樣。
江城東,特戰隊訓練營。
上午,關海山帶著六個天地會的心腹,拿著憲兵大隊的《任命函》來到特戰隊報到。
徐浥塵、青木玲子在特戰隊指揮部已經等候多時,到來之后,便一個接著一個審核起來。
除了關海山外,另外六個人分別是李旭勇、李學勇、王春華、王東華、郭明、李威。
其中李旭勇、李學勇、王春華、王東華是兩對兄弟。
這六個人之前都是天地幫的幫眾,背景不算復雜,很快便很快便審核完了。
檔案登記后,徐浥塵留下了關海山,讓其他六個人離開指揮部。
見另外六個人出去后,徐浥塵對關海山說道:“關海山,你是那邊投誠過來的?”
“是啊,之前誤入歧途,走了些彎路。現在已經迷途知返,效忠皇軍了。”關海山應聲道。
“很好,你來這里,有效補充了特戰隊的戰斗力。
從今天起,隊伍的訓練全部由你負責。
我要提醒你,再有半個月,這支隊伍就要上戰場了,要是訓練不出來,我可要拿你是問了。”
“隊長,我剛剛接手,還不熟悉,估計不會那么快就有效果的。”關海山連忙說道。
“關海山,你能干就干,不能干馬上走人,皇軍不是養廢物的,你聽明白了嗎?”一旁的青木玲子冷冷說道。
“青木督察,我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把特戰隊的服裝換上,帶隊訓練去,還呆在這做什么。”青木玲子一臉怒容道。
“駭!青木督察。”關海山連忙說道。
見關海山離開,青木玲子對徐浥塵說道:“徐浥塵,這個關海山是中川禮三極力推薦的,你要小心了。”
“玲子,我也沒有做有損帝國利益的事,我擔心什么?”
“不擔心就好,關海山來了也好,你不用帶隊訓練,可以多研究研究行軍打仗。
雖然你在帝國陸軍學院深造過,不過畢竟沒上過戰場,學校和戰場是不一樣的。”
聽了青木玲子的話,徐浥塵心中一動道:
“玲子,確實像你說的,上沒上過戰場就是不一樣。
對了,昨天你去見青木中佐,他說沒說,這一次掃蕩,我們特戰隊主要任務是什么?”
“這種軍事機密,伯父是不會跟我透露的,估計得到掃蕩之前,才會透露消息的。”
“我是擔心,這支隊伍都沒有上過戰場,如果提前沒有些準備,不做一些針對性訓練,估計很難有戰斗力的。”
“這幫烏合之眾,能有什么戰斗力?要不是帝國兵源短缺,誰能用他們。
針對性訓練要搞,也是憲兵大隊那邊搞,這些人搞了也是浪費時間。”青木玲子冷冷說道。
青木玲子不經意的一番話,提醒了徐浥塵,雖然青木一彥自己見上一面不容易,不過,中原泰三見上到不困難。
自己不知到作戰計劃藏在哪里,中原泰三不一定不知道。
如果能從他那里打聽到計劃藏在何處,那竊取起來也能有的放矢了。
想到這里,徐浥塵對青木玲子說道:“玲子,下午我要去憲兵大隊接收軍需物資,你跟我一起去吧。”
“徐浥塵,這回你怎么這么好心,讓我和你一起去憲兵隊了?”
“以前,你不是怕人說嘛。現在你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什么?對了,把你的木錘子帶上,我怕我頭疼又發作了。”
“放心吧,我現在只要出門,就算不和你在一起也帶著木錘子。”青木玲子道。
憲兵大隊,后勤倉庫。
青木玲子的到來,令中原泰三有些意外。
之前,來后勤倉庫領取特戰隊的物資,都是徐浥塵自己來的,今天帶上的青木玲子,不知為的是什么。
既然來了,就沒必要攔著了。
于是,中原泰三對青木玲子,說道:“青木督察,你來了。”
“是啊,這是特戰隊最后一批軍需物資,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了。”
“應該的,應該的,青木督察,我親自領你看看。”
“中原隊長,不用這么客氣,安排一個下屬就行,你和徐隊長談你們的,我就是隨便看看。”青木玲子道。
自從上一次,青木玲子知道徐浥塵為中原泰三送金條之后,青木玲子便有意回避他們的談話。
她知道,他們二人談的事,不少都是損害帝國軍隊利益的。自己作為督察官,任憑他們胡作非為,卻不加以制止,確實不妥。
不過,既然徐浥塵是當事人,就沒必要那么較真了。
假裝不知道,也許更好。
見青木玲子走開,中原泰三對徐浥塵說道:
“徐隊長,恭喜了。
我可聽說,小野先生已經同意你和青木小姐在一起了。
你要是能和青木小姐喜結連理,可就成了半個日本人,后面又有小野家族和青木家族兩大靠山,前途無量啊。”
“中原隊長,那都是捕風捉影瞎傳的。小野先生是不反對了,不過也沒說同意。
就算我們在一起了,也不會被兩個家族承認的,沒用。”
“徐隊長,別說沒用。
我可聽說,這幾年小野家族人丁不旺。你們真要有了男丁,直接隨了小野家的姓,就算你是中國人,小野家不會不認的。”
“是啊,你倒是給我出了個好主意。真要好事將成,我可要好好請請中原隊長了。”
“不用客氣,你我都不是外人。對了,最近往滿洲國的車不少,你跟慕家多聯系聯系,讓他們多備些貨。”
“知道,明天我就去慕家說說。對了,中原隊長,用軍車往回裝貨,其他人沒有什么非議吧?”徐浥塵問道。
“能有什么非議?青木中佐對用軍車裝貨回江城的費用,填補軍隊日常開銷的做法,十分的滿意。
他都同意了,其他人有非議就有非議吧。”
“那就好,我還擔心會有人不滿意呢。
對了,中原隊長,馬上不是要大規模掃蕩了嘛,往回運貨會不會受影響?”徐浥塵有意問道。
“多少會一些吧,畢竟江城是華北重鎮,也是離八路軍根據地最近的大城市。
不過,影響也不會太大,這個你放心吧。”
“那就好。
也不知道,這次掃蕩會安排特戰隊什么任務。
我這支隊伍,包括我在內,都沒有上過戰場,真打起仗來,不是跑的比兔子還快?”徐浥塵搖頭道。
“皇協軍哪支隊伍不都是那樣?估計你的特戰隊也就是配合憲兵大隊的特戰隊,執行一些輔助任務,不拖后腿就不錯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中原隊長,按理來說,現在的作戰計劃已經制定好了,為什么青木中佐卻一點都沒有透露呢?”
“軍中有規定,每次掃蕩之前,提前三天安排各支部隊到指定地點,掃蕩前一天才公布作戰計劃,就是怕走漏風聲。
在此之前,作戰計劃只有青木中佐一個知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可要把作戰計劃保護好了,萬一作戰計劃泄露,我們可就完了。”徐浥塵有意說道。
“放心吧,作戰計劃重重守衛護著,哪有那么容易泄露的。”中原泰三說道。
“那就好,我擔心計劃一旦泄露,我這支部隊可就成了八路軍的盤中餐了。
中川隊長,我的頭疼病又犯了,你讓人把青木督察喊過來,只有她能治,快,快…”徐浥塵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說道。
“好好,徐隊長,你先坐坐,我馬上去喊青木督察。”中原泰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