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二人已經走了十幾個照面,潘波拳腳虎虎生風步,而徐浥塵似乎無還手之力,處處退讓。
青木玲子見狀,心里有些著急,向身邊的西澤佑介問道:
“西澤副隊長,我怎么看徐隊長處處避讓,是不是要輸啊。”
“青木督察,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我跟徐隊長交過手,知道他的身手。這么說吧,那個潘波毫無勝算,徐隊長只是想看看這個潘波有多大本事罷了。”
“哦?那速戰速決,不是更好?”青木玲子不解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西澤佑介說道。
西澤佑介話音剛落,徐浥塵突然連施重手,潘波連連敗退。
徐浥塵看準機會,飛起一腳重重踢在他的膝蓋骨上,潘波一陣劇痛,癱倒在比武場。
比武場外,包大同見狀,連忙帶頭鼓起掌來。
其他人也被徐浥塵的功夫所折服,紛紛擊掌慶祝。
徐浥塵走到潘波身旁,說道:“你,功夫不錯。既然已經受了傷,就不用再關羈押室,回營房好好靜養吧。”
聽到徐浥塵的一番話,看到徐浥塵如此體恤下屬,比武場外更是一片歡呼。
徐浥塵手手一擺,示意大家靜聲。
見大家安靜下來,徐浥塵說道:
“我,徐浥塵,現在的成就要感謝東京陸軍學院的悉心栽培。
今日學成歸來,就是要為圣戰盡我所能,死而后已。
我希望,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和我一樣,效忠帝國,效忠天皇。”
“好,效忠帝國,效忠天皇。”包大同連忙帶頭喊了起來。
其他人似乎受到徐浥塵的感染,或是受到包大同的鼓動,也跟著呼喊起來。
一時間,整個比武場宛若打了雞血一般,群情激昂。
見徐浥塵下了比武場,青木玲子連忙迎了上去,將毛巾遞給了徐浥塵,說道:“徐副官,你擦擦汗吧。”
徐浥塵看了看眼前的青木玲子,發現她眼神中少了以往的凌厲,變得溫柔起來,心道:
“我靠,這個青木玲子怎么變得這么溫柔了,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若是換成剛剛重生時候的徐浥塵,那定會喜不自禁。
想盡辦法早一天給她推倒,將島國風光片里的動作一一解鎖,徹徹底底體驗一下島國文化。
不過,現在的徐浥塵卻有了不少顧慮。
這個女人的背景有點大,萬一給她拿下,估計想甩掉就不容易了。
真要是甩不掉,曉雪姑娘和思齊妹妹可都沒戲了。
雖然那個年代是可以三妻四妾全都要的,可是自己真的跟個日本女人不清不楚了,像趙曉雪和黃思齊那般的姑娘,一定不會再跟自己來往的。
“看來,還是要跟她保持些距離為好。”徐浥塵暗忖道。
想到這里,徐浥塵接過毛巾,擦了擦汗說道:“青木督察,我的手表呢?”
“哦,在我身上。”說著,青木玲子將手表從口袋里取出,遞給了徐浥塵。
徐浥塵看了看手表,說道:“青木督察,你幫我擦手表了?”
“是啊。你這塊手表是帝國的精工表,不常保養,會有劃痕的。”
“那就,謝謝青木督察了。對了,上午我替你付的五個銀元水粉錢,你準備什么時候還我啊?”徐浥塵故意說道。
“我不準備還了。”青木玲子又恢復了往常冷冷地表情,說道。
“哦,我就隨口一說,不還就不還吧,反正也沒幾個錢。”
“沒幾個錢也是錢,我說過,我從不占人便宜。對了,你的頭還疼不疼了?”青木玲子問道。
“怎么不疼啊。我剛才和那個潘波比武,本來可以速戰速決的,就是想消耗些體力,分散些注意力。
現在比完了,頭又疼了。”徐浥塵晃了晃腦袋,說道。
“那好,小野家族有緩解頭痛的偏方,你跟我到指揮部,我幫你處理一下。一報還一報,就當還你水粉錢了。”說著,青木玲子轉身便往指揮部走去。
徐浥塵本想拒絕,可青木玲子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無奈,只好跟她一起向指揮部走去。
路上,雖然徐浥塵與往常無異,與青木玲子亦步亦趨。
不過,他能清楚感受到,有雙眼睛緊緊盯著自己。
盯著自己的人,他也知道是誰。
這個人就是第一天自己在便衣隊中發現的兩個人中,除了潘波另外一個。
徐浥塵查過他的登記檔案,他的名字叫林松,湖南人。
這林松與潘波不同,潘波的背景很單純,人也很實在,一看就沒有心計。
而這個林松,言行間卻透著幾分神秘,有些徐浥塵看不透的東西。
這個人會是哪個部分的?
還是日本人留在特戰隊中的眼線?
至少目前,還不得而知。
現在看來,便衣隊里,能有些本事的只有潘波和林松兩個人。
要是這兩個人可靠,加上趙曉雪送來的朱大虎和朱大力,自己在特戰隊就有四個人可用了。
情報組那邊,要是找上一兩個聽自己話、有些本事的人,自己想做什么事,差不多就夠用了。
想到情報組,徐浥塵不由地想起了黃思齊跟他說過,要進情報組的事。
自己這個妹子身上透著種種特別的東西,令徐浥塵有些捉摸不透。
他還沒想好,該不該把她帶進情報組。
進到指揮部,青木玲子指了指會議桌前的椅子,說道:“徐副官,你坐那。”
徐浥塵倒是沒有多語,按著青木玲子的意思,坐到了椅子上。
以他的推想,所謂的偏方也就是捏一捏穴位,相當于現在的頭部按摩。
捏就捏吧,就當在足療會所找了個按摩師做頭療了。
想著,徐浥塵不由地閉上眼睛。
兩三分鐘后,一陣香風從背后飄了過來,徐浥塵一聞,便知道是青木玲子的味道。
正當他無比陶醉,期待享受之時,突然,自己的后腦被一個尖銳的東西重重擊了一下。
畢竟毫無準備,徐浥塵登時暈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徐浥塵努力睜開了眼睛,扭了扭脖子,發現自己躺在了休息室的床上。
揉了揉腦袋,頭部被擊打的地方,雖然還有些隱隱作痛。
不過,之前劇烈的頭痛似乎真的沒有了。
這是怎么回事?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口傳來了青木玲子的聲音:“你醒了?”
“啊,我醒了。青木督察,我怎么一下子就暈過去了?”徐浥塵不解地問道。
“我說過,我們小野家族有些不密之傳,其中就有治頭疼的。
當然,凡事都要對癥下藥。
也不知道這個辦法,對你的頭疼是不是好用。你現在,頭還疼不疼了?”青木玲子問道。
“不疼了,確實不疼了。”徐浥塵用力搖了搖頭確認道。
“那以后,你再頭疼了,就來找我。
現在,我幫你治了頭痛,那個水粉錢不還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啊,好。”徐浥塵點頭道。
“行了,你今天的表現很好,我會跟青木中佐匯報的。時間不算早了,咱們回城。”
“那好,青木督察,那咱們回城。”徐浥塵應聲道。
同義誠,趙曉雪臥房。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趙曉雪回到家中,簡單吃了口晚飯,便關上房門,一個人在屋里思量起來。
雖然姑姑趙曼反復跟自己強調,要將今天青木玲子說的,憲兵隊要將徐詠送到江城醫院的消息,第一時間向上級組織匯報。
不過,趙曉雪卻覺得,自己現在發報,似乎有些不妥。
原因很簡單,這件事除了自己和姑父,沒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自己現在就向上級組織匯報,潛伏在組織內的叛徒一旦知道這個消息,倒推的話,那自己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了。
這一次,與上一回套徐浥塵的話不同。
上一次,是暫緩處決徐詠的消息已經登報,自己只是確認情況真偽。
而這一次,其他渠道并沒有任何消息,自己作為知情者如果現在匯報,無異于告訴敵人,自己就是地下黨員。
如何既能將這個消息傳達到上級組織,還不能讓敵人懷疑到自己呢?
一時間,趙曉雪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這時,桌子上放著的一張報紙映入了她的眼簾,趙曉雪靈機一動,有了辦法。
桌上的報紙,是每日一期的江城晚報。
與江城日報官辦不同,江城晚報是私人報館印制的。
雖然內容雖然也是以歌功頌德為主,不過,較江城日報還是含蓄很多,上面還有不少花邊新聞可看。
老板蔣大友是姑父的發小,兩人關系不錯,經常走動。
既然,白天青木玲子親口說了要將三叔送到江城醫院醫治,莫不如順水推舟,讓姑父在江城晚報上發一篇聲明。
一是感謝日本人所謂的仁義之舉,二是勸解三叔棄暗投明。
這個聲明一刊登,徐詠要被送到醫院就成了眾所周知的公眾事件,自己再和上級組織聯系,就不會被人懷疑了。
趙曉雪看了一下時間,離報紙第二天內容排版還有四個小時,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想到這里,趙曉雪立刻起身出屋,匆匆到了父親住的正院,撥通了姑父家的電話。
接聽電話的不是姑父,而是姑姑趙曼。
趙曉雪心里很清楚,趙家的電話應該已經被日本人監聽了,說話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趙曉雪對電話那邊的姑姑,說道:“姑姑,我姑父在嗎?”
“曉雪啊,你姑父在中庭,你找他的話,我現在就去叫。”
“哦,姑姑,那就不麻煩了,跟你說也行。”
“什么事,你說吧?”
“上午,我不是跟姑父去了趟城防司令部嘛,那個青木督察說,三叔有悔改表現,還要送他到江城醫院治療。
姑父也表態了,要做三叔的工作,讓他迷途知返。
剛才我想了想,既然憲兵隊有意醫治三叔,姑父應該有所行動才好。”
“曉雪,你的意思是?”電話對面的趙曼,似乎聽出了趙曉雪的弦外之音,問道。
“姑姑,是這樣。
剛才在家,我正好看到了江城晚報。
晚報社的蔣老板不是姑父的朋友嗎,我覺得姑父應該以他的名義,在江城晚報發出一篇聲明,對憲兵隊的表示謝意,同時也向江城人表明徐家的態度,勸誡三叔早日迷途知返,棄暗投明。
姑姑,你覺得怎么樣?”
趙曉雪的一番話,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趙曼當然能夠讀懂她話中的意思。
現在想想,自己確實有些考慮不周。
如果趙曉雪真的把上午得到的消息,通過電臺向組織做了匯報。
那她的身份很有可能會被日本人懷疑。
即便日本人沒有確鑿的證據逮捕趙曉雪,也會將她列為重點對象來監視的。
到那個時候,自己這條情報線很有可能徹底癱瘓,甚至有暴露的危險。
想到這里,趙曼說道:“曉雪,還是你想的周全。
這樣,我現在就去跟你姑父說說,爭取今天就把聲明登了。”
“那好,姑姑,你去跟姑父說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趙曉雪放下了電話。
了確一件心事,趙曉雪心里暢快許多。
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設想下一步計劃如何實施了。
要是三叔真的被日本人送進江城醫院,自己真的要去找慕岱山嗎?
對于慕岱山,趙曉雪再熟悉不過了。
永同和徐家還沒敗落之前,做碼頭的永同和徐家,做水運的同義誠趙家,開礦山的永惠興孫家,開紡織廠的義興盛慕家,并稱江城四大商行。
慕岱山,就是義興盛慕家的三少爺。
與其他大家族公子哥不同,慕岱山自幼勤奮好學,從私塾到中小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不過,他對自己家的紡織生意卻沒有什么興趣,而是考上了京城醫科大學,立志做一名救死扶傷的大夫。
在他二十一歲,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偶然一次聚會,認識了比他小五歲、剛剛豆蔻年華的趙曉雪。
從那時起,慕岱山便墜入情網,再也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