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之后,就是回府。
不是回家,因為郡侯府,向來不是他的家。
目送金釧兒登上黑水高崖,周遠返回房間,瞇著眼睛,等待天黑時刻的來臨。
他需要練習斗狂身法,而此時,斗狂心法帶來的法力,在體內像是毒油猛火似的瘋狂燃燒。
“有任務,當然就要做。”
周遠盯著桌上跳躍的燭火,清清的自言自語。
系統的‘天降壯男’讓他非常不滿,但是系統帶來的好處,卻是實打實的。
只是一個獎勵的修仙系統,沒有完善,只有10%的程度,就讓他成為了練氣三階,起碼節省了五年苦功。
那么,第二個任務,又會給他多大的好處呢?
想吃西紅柿:“你真的要做個貪官?”
周遠:“當然要做!”
他在郡侯府里聽說過很多的事情。
比如六年前,東門大街有一名孩童,年十四,資質極高,被一名流浪而來的游俠兒看重。
游俠兒收了孩童為徒,六年悉心教導,就在前兩個月,曾經的孩童成為了后天中等的武者,讓他大笑而去,直呼人生有幾個六年,就是這六年最為值得。
再比如,有世家子寒窗苦讀,十年寒窗,中榜秀才;再十年,成為后天上等的文士,已經名滿陳留縣…
“我欲成仙!”周遠冷聲道。
想吃西紅柿哈哈大笑:“對啊,老天爺把穿越的機會都給你了,要是不能成仙成神、成龍做主,你穿越干啥吃的?一定得喝最好的酒、騎最烈的馬、泡最美的妞、掌至高的權!”
“可是做個貪官…”
信感鱷魚在線咬人有點小糾結:“小爺最討厭貪官了!”
想吃西紅柿:“沒關系。咱們這兒的貪官當然不行,但是古董社會還是修行世界的貪官…哈!周遠,在陳留縣的大環境下,貪官不一定要做壞事,清官也不一定好心能辦好事,這個,你懂吧,不要有心理上的壓力啊。”
“我知道,系統要的是一個結果,我們能掌控的卻是整個過程。”
周遠不介意做個貪官。
就好像想吃西紅柿說的,在陳留縣,做貪官怕什么。
他瞧不上普通百姓的丁點兒地皮…
“貪官是一定要做,不過在做貪官之前,首先要做一個官。”
周遠語音道:“三天后就是街安尉的公開選拔,我還不知道要考核什么。第一,咱們要通過考核;第二,等通過考核后,說不定還要面對黑水夫人給找來的麻煩。”
想吃西紅柿:“先通過考核再說吧,也不需要想些別的,養精蓄銳了再說。”
“好。”
周遠點點頭,恰好外面傳來三更的鑼聲,站起來,推開門朝外走去。
想吃西紅柿:“大半夜的你出去干啥?”
“練習身法。”
“養精蓄銳要練習心法呀!”
“我的斗狂心法直接到頂,哦,忘了和你們說了。”
想吃西紅柿:“…”
信感鱷魚在線咬人:“…”
他們只想說一句:為了系統,沖鴨!
周遠的斗狂心法直接到頂?
而他們,
還在努力的,
理解心法里語言的意思。
三天后,郡侯府。
周遠大清早就出了府門,而在黑水高崖邊緣的垂松之上,金釧兒面色焦急,來回踱步,不時遠遠眺望。
陳留縣占地兩千余里,有人口百萬,各種建筑不一而足,就算從百丈高的黑水崖上觀望,也看不見縣衙前的景象。
但她就是看著,焦急、迫切,一顆芳心為周遠擔憂。
“怎么,擔心小石頭參加公開大考的事情?”
黑水夫人伸了個懶腰,黑色紗衣自動飄來,她停了一下,換上了雪白顏色、同樣款式的一件衣服。
蓮步走出樓閣,在金釧兒的身后清冷說話。
“主母大人!”金釧兒嚇了一跳,連忙把早就準備好的,清早盥洗的銀盆玉杯端了過來。
“虧你還沒有忘了我這個做主母的。”
黑水夫人先是漱口,用青鹽刷牙,雪白的、珠貝一般的小齒閃閃發光:“那個街安尉的官缺,本來是我給小石頭安排好的,他不要,卻要自己去拿。你是我的身邊人,說說看,我這個做主母的怎么保住自己的臉面?”
“主母大人,奴對您保證,小石頭真的沒有這種意思呀!”
“是嗎?”
黑水夫人微微一笑,不表達自己的看法。
她掀起面紗的一角,用錦絲繡帕沾了水,慢慢的擦拭,就當洗臉了,也不涂脂抹粉,對自己的‘天姿玉質’極有信心似的,踩上了蜿蜒黑水崖的碧青河水。
“還不跟上?”黑水夫人笑吟吟的問。
“啊?”
“當然是去看看你的周郎。”
“喏!”
金釧兒連忙彎腰應答。
眼看夫人沒有立刻問罪的意思,金釧兒非常感激。
聽到可以離開府門,去觀看開放大考的事情,更是喜笑顏開,心里如小鹿亂撞,恨不得直接飛到周遠的身邊了。
她們離開府門,沒有驚動任何的仆役、護衛,就好像平常的小姐帶著婢女。
穿過中央大街,走過逼仄小道,從近路過去后,恰好是開放大考宣布開始的時候。
人群熙攘,白衣成片。
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差不多八十來人,都是有些名望和地位的。
參加大考的秀才更多,白衣成片,甚至有兩個身穿錦絲黑衣的舉人參與其中,宛如單腳大鶴,昂然立于雞群。
金釧兒張望著尋找周遠。
“看看,多少人呀。”
黑水夫人是先天實力的精怪,妖氣沁出,早就找到了周遠。
視線越過,打量成片人群。
她不帶任何情緒的道:“街安尉雖然只是從九品,但也是入流的官了。我大周律:舉人可做官。秀才雖然也是有官身的人,但是除非衙門破格提拔,不然老死的秀才,也不一定可以有封妻蔭子的機會。”
“主母大人,周郎他真的沒有…”
“你不用替他解釋,瞧著,這過百秀才,甚至有兩個老舉人都不顧臉面的想要爭搶。街安尉此等職位,我給了周遠,他不要,自己過來考核…罷了,且看他如何在百名秀才中脫穎而出,又如何搶得過兩個老舉人。”
“他要是搶得過,本夫人見他有點能耐,說不定還法外開恩;要是搶不過,就是他自取其辱,本夫人不用責罰于他,他就要受了府里的家法。”
郡侯府家法:以奴辱主,立死!
金釧兒聞言打了個哆嗦,又甜滋滋的笑了起來。
到時候再說罷。
要是求情有用,當然要為了周郎跪求了夫人。
要是沒有用處的話,大不了,雞隨雞,狗隨狗,黃泉酆都,陪著周郎一起去了!
金釧兒正想著,最后一次開考的鑼鼓響了起來。
公開選官,有鑼七、鼓八,這次沒有敲鑼,鼓響九聲,就有做吏員的秀才快步奔出了縣衙。
吏員是秀才文位,所以身穿秀才白衣,又因為吏員的身份加了赤紅色的官靴。
他攤開大紙,眼底閃過一次‘果然如此’的意味,莊肅道:“公開選官第一考,詩詞!上官有言:汝等既然已經踏上修儒的道路,自然先考詩詞,以秋為題,入目者過!”
“以秋為題,這…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我等常年研讀文章,作詩譜詞,哪個沒有以秋為題的詩詞數首,甚至十余首了?”
參考的人開始思索,又忽的,臉色微微發白。
以秋為題,當然非常簡單。
但是這次的規矩是‘入目者過’,就是要進了縣衙里諸位大人的法眼才行。
“如此,就是要技壓眾人?”
“這里有百多個秀才,還有兩個舉人,想要自己的詩詞壓住所有人,難度無限拔高!而且這種現場作詩的事情,把兩個舉人也給難住了!”
都是明白人,立馬想得通。
別說秀才們的臉色不好看,就算兩個舉人,也沒把握在這么爛大街的題材上,可以讓自己的詩詞鶴立雞群,直接進了縣衙內部各位大人們的法眼!
“難難難,如登天!”有人踱步。
“以前的詩詞不夠用,那么,互相參雜些可好?”有人想走捷徑,苦思冥想。
“唔,這以秋為題…已經被寫爛了呀!”有人心如死灰。
人群之中,雖然長得好看,但是都穿著白衣,所以不太顯眼的周遠。
此時,此刻,他的心…
“咳咳,這簡直太為難人了。”
周遠滑動手機問:“這也太難了,我該抄,不對,是借哪一位大詩人的詩詞過關呀?”
想吃西紅柿:“元朝徐再思的水仙子.夜雨不錯。”
信感鱷魚在線咬人:“王維的山居秋暝更簡單一些。”
略微停了一下,一百篇詩詞被傳了過來。
王維的山居秋暝;
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
劉徹的秋風辭;
李商隱的夜雨寄北;
到最后,想吃西紅柿干脆玩了個大的,直接發送:
滕王閣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