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淡淡拂掉面前的墨鏡鏡像,嘴角浮起一絲嘲諷,而眼中只有森然的冷意——果然不出所料啊。
內心有魔,就算是隱藏得再嚴密包裝得再美好,也改變不了普通且低賤的本質,稍稍給她個機會就會原形畢露。
而表象再美麗的魔對于他而言也不過爾爾,修煉到如此程度,想要自己成為什么樣子不過就是多花點精力和能量而已,浩瀚宇宙中,什么樣的絕色他沒領略過?
泓沒有再去理會,反正他手下那么多的魔頭,都有各自的故事,若是沒有絕對的陰暗面也做不了他的魔頭。
還是煉化自己的分身要緊。
…立三行事一向比較謹慎,雖然這次從自己管轄的虛空中感應到有功德天道的能量波動,但是一點也沒有貪功冒進,而是先向魔尊請示。
很快得到批復——見機行事。
每次都是這樣回復,意思就是:放手干。
按照往常慣例,立三親自駕駛一艘生命飛船,另外還帶著兩艘生命戰艦前往。
畢竟即便有些剛剛誕生出文明的生命世界上,那些土著也是很瘋狂的,不用點武力根本拿不下。
在到達波源不到一光年的距離時,立三的飛船懸停虛空,讓兩艘戰艦前往。
先讓手下的小魔頭去仔細探查情況,然后再決定自己要不要親自出馬。
很快,消息就傳回來了。
他們發現一艘更高級別的生命飛船,能量波動就是從上面傳出來的。
立三心中有些疑惑,這種將星空巨獸煉制成生命飛船的技術幾乎就是他們魔族的壟斷技能,并沒有外傳。
不過魔尊倒是偶爾會因為人情交往等等,送一些高級生命飛船給別人。
難道說,魔尊把一艘比他的飛船級別還高的飛船送給了一個功德天道體系下的…人?
以前可沒聽說魔尊究竟跟誰有過這樣的交情啊?
他讓手下小魔再探,最好先把戰艦隱藏起來不要露出鋒芒,最好弄清楚對方背景…
然而他的消息發出去好久都沒有任何回信,如石沉大海。
立三心中開始變得不安,不應該啊。
他手下這些小魔幾乎都是他一手培養和發展起來的,對他絕對服從。
而且他們已經有過很多次攻略生命世界的經驗,也有過與功德天道下的人交往的經驗,已經將君子欺之以方用的非常醇熟了。
所以,他不覺得這些經驗老到的魔頭會被幾個“頑固”的功德天道的偽君子給欺負了。
可,他們為什么不回信息?
就算其中一個出事,可他對十幾個負責的小魔都發了,一個都沒回。
這太不正常了。
這股先遣力量當然不是他實力的全部,但也投入了差不多四分之一,還是傷筋動骨了。
想了想,將身邊一個得力助手派出去:“吳勇,你去看看,那些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吳勇早看出立三的不安,言語中不由得帶著幾份怒氣。
跟了對方那么多年,他太了解這個頂頭上司的脾氣了。
面上恭敬應了,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計。
雖然同為魔族,為魔道效力,但究竟屬于哪一股勢力還是有分別的。
剛好,立三派出去的兩支戰艦都是他策動的對象,而且已經有一定進展。
他甚至覺得立三是因為已經知道他的動作,所以才故意找了一個借口將兩支戰艦陷入某個陷阱中。
可是后來看對方舉動,并不像是發現他暗度陳倉 對方命令已下,不管是出于命令還是整合他的實力,他都必須將這兩支戰艦找到。
戰艦本身價值不菲,上面除了指揮型小魔外,每個戰艦標配一千個巨魔,五萬影魔,還有數十萬普通魔頭。加上一些用于飛船日常維護的后勤小魔,總量在五十萬左右。
畢竟是征服一個生命世界,這些魔不僅是戰力,在能量枯竭的情況下還能作為“活能量”給大型魔頭提供補給。
所以,攜帶這么多魔頭就相當于戴著數倍體積的能量!
…枔靖還是在生命飛船升級后,第一次將它正式投入戰斗中。
再加上靈域的威能,便直接將對方兩艘戰艦給吞噬了。
生命飛船的本體畢竟是星空巨獸,在浩瀚星辰中就是個巨無霸的存在,人家本來就以吞噬那些太空“塵埃”星辰為食。
現在,其等級提升后,枔靖以其強大的精神力與其中殘存的本能激活,然后…飛船變形,在太空中變成一個比普通星球還要大的龐然大物。
當那兩艘戰艦出現,不用等靠近,枔靖便施展出靈域,只需要暫時拖住它們,然后這只巨獸便猛地出擊,將其一口吞了。
而后,生命飛船開始變形。
它畢竟是被煉制過的,并沒有本體意識,只剩下身體本能。
兩艘戰艦上的能量非常強,被吞噬到飛船肚子,其實就是進入到一個消化空間。
有點類似于枔靖當年看到的魔母的消化系統一樣。
他們見勢不妙便組織最強大的反擊…
整個系統開始崩潰…
枔靖透過控制面板看到生命飛船內的消化空間在強烈的轟擊下破碎瓦解。
給人感覺就是,這飛船看似龐大強漢無敵,實際上其腸胃功能脆弱的很。
這都是沒有同步提升的結果啊。
意念一動,枔靖便帶著一眾小伙伴進入到戰艦的消化空間。
小辛變成數千米的超級黑色巨蜥,夭夭的桃樹也開始瘋漲,幾乎是片刻功夫,她的樹枝便逐漸撐起那些搖搖欲墜的消化空間壁,而樹根則牢牢穩固住正在崩散的地面。
巫靈已經甩動她的如意魂鏈,攻向那兩艘戰艦。
所有的火力都是從戰艦里發射出來的…
枔靖看著眼前場景,有片刻恍惚:她感覺就像是肚子里吃進去兩顆不好消化的,又有很強放射性的食物一樣——非但無法消化,這食物甚至差點把微囊都折騰壞了。
而他們,就像是…消化酶。
沒錯,就是輔助微囊消化分解食物的消化酶。
枔靖往身上撐了防御盾,懶得使用元能箭烈焰術,直接飛身沖了上去。
枔靖在防御盾加身那一刻,便油然而生熱血澎湃的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
這種酣暢淋漓的戰斗好久沒體驗過了啊…
按照心理經歷來看,她已經幾百年沒跟人動過手了。好期待。
枔靖此刻迫切地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本體實力,所以她身影掠動,沖上去,照著那戰艦表面的防御層就是一拳轟了下去。
轟隆隆——
嗤啦啦——
一聲如同雷鳴的震顫傳來,還伴隨著強烈能量波動帶來的電流聲。
眾人都愣了一下,紛紛看向枔靖。
“老枔…你這拳頭…也太厲害了吧,都差點趕上我甩尾的威力了。”
“我修煉了很久的如意魂鏈,好像對這飛船的影響力也不過如此。”
“哇,小土地好 棒,我家小土地是最棒的。”
枔靖:“…”
枔靖不由自主咧嘴笑了,眼睛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嘖嘖,這種絕對力量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拳拳到肉啊。
她發現自己轟擊出去的力量比自己本體力量還要高,并高出很多。
她現在本體只有四萬,但是剛才那一拳至少有二十多萬的傷害值。
也就是說…
枔靖猛地想到一種可能性——
她的本體屬性因為進階成至高掌控者,所以,所有屬性值全都增長了七倍。
而現在,她在實際攻擊的時候,所發出的攻擊力卻是這個屬性值的…七倍!
所以…
枔靖飄了。
她感覺自己被一下子“鼓吹”了五十倍的實力后,徹底膨脹了!
嘭——
嘭——
嘭——
枔靖一拳接著一拳地狠狠砸下,不需要技巧,如此強大的力量要什么技巧。
正當她瘋狂輸出自己的戰力時,只聽咔嚓,轟隆隆——一聲,然后,飛船外面那層透明的殼,碎了。
喲,就這么碎了?
她還沒有打夠呢。
那些藏在防御殼里。
強大的消化規則下,他們身上的魔力被不斷磨蝕削弱。
這只是空間的壓制規則,若是這個消化空間是完整的話,那么現在就會出現無數類似交錯的鋸齒盤一樣的東西,一邊削弱他們的魔力,一邊送入磨盤中,被一點一點徹底消化。
枔靖等人則完全不受這種規則約束。
因為他們是這個空間里的“消化酶”啊,嗯,原理是,枔靖是這艘飛船的掌控者,這里已經沒有星空巨獸的本體意識,一切都由枔靖來掌控,她自己要進入這個空間,當然要給自己開一個特權啊。
她可不會為了得到敵人一句“平等”“同等條件才公平”之類的話,就瓜兮兮地把自己也置身消化規則中。
言歸正傳,戰艦沒有保護層,在幾個強大消化酶的攻擊下,不一會兒就被瓦解。
無數魔頭從破爛的戰艦殘骸里如同黑色潮水一樣涌了出來。
出來也是送魔頭的,枔靖沒啥好說的,守在一個缺口處,一拳一個,直接打爆,變成飛灰。
小辛揚起爪子薅下去便死一大片。
巫靈揮一下就帶走一串魔頭…
不過癮,還是不過癮,太弱了。
不到兩個時辰,枔靖打掃了戰場,幾乎把這些能量都用來滋養生命飛船的消化空間,那飛船殘骸的物質正好提供一些修復的材料。
消化空間大概修復了三分之一的樣子。
也就是說,再有四五艘這樣的戰艦,她的飛船就能有一個完整的“胃”了。
當然,只是完整,遙想胃功能強大,還需要和它身體一樣,用絕世寶物給它升級。
好在這種升級沒有身體升級那么多苛刻條件,只要有吃的就行,比如這種用其他星空巨獸煉制的戰艦之類的。
枔靖等人再次回到飛船的船艙中,都沒覺得過癮。
枔靖說道:“…根據剛才葫蘆聚靈瓶對幾個魔頭的煉化,我得到一些信息:這些家伙都是這一片中立宇宙空間的…管家。他們只是被派來查探的先遣部隊,當然,一般情況他們就能把事情處理掉,然后再通知上一級來驗收…”
巫靈:“管家?”
不等枔靖解釋,小辛帶著幾分輕蔑:
“呵,就是那幾個只能依附其他文明而存在的異族,在別的文明周圍設置的據點…用他們的話來說全宇宙都是他們家的后花園,只要誰進入這種宇宙空間里都歸他們管。”
巫靈:“全宇宙都歸他們管?管的還真是寬呢,不過,就憑這些小魔頭么?”
枔靖借過話,她神情鄭重:“別小看這些魔物,可能在我們眼里他們不堪一擊,但…放任其中任何一個進入生命世界,那都是絕對的毀滅性的禍害。其實他們最強大的不是能滅掉多少生靈,而是…他們能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將這些生靈基因中的陰暗邪惡的一面全部激發出來,畢竟生命的本能就是自私,激活這個自私的因子實在太容易了。自私一旦侵略所有理性,那便離入魔不遠了。而這些魔又會侵略更多的生靈…”
說到這個,大家都不由得嘆氣。
——用無數辦法和努力想讓生靈擁有平和溫善,而魔只需要一點點鼓動便能輕而易舉摧毀這一切。
可以說,因為這個特性,魔族幾乎是想要多少小兵就有多少。
所以他們可以在宇宙任何一個角落安插上自己眼線,一旦發現由新的生命世界,便會撲上去…
功德天道體系能做大做強到這種程度,真是很不容易了。
巫靈:“老枔,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枔靖:“根據從那幾個魔頭殘念中的信息,這片區域有一個天靈魔級別的魔頭在管理,既然遇上了,那就先把這個‘管家’給干掉再說吧。”
去t宇宙管家!
枔靖剛才在干掉那兩艘戰艦后沒有直接沖過去,便是有些擔心自己的生命飛船恐怕很難再承受更加強大的“食物”。
若是徹底把胃囊弄壞了,那她就徹底失去消化功能,對生命飛船以后提升終究是一個桎梏。
枔靖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和隱憂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