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枔靖在一個即將于自己的神職體系中任職的法則之神面前,去與另一個沒有實權的輔位神仙爭論,太掉價了。
再則,現在大局在握,枔靖才懶得去耗費唇舌。
而且,她也想看看所謂的法則之神,他的屁股是歪的還是正的。這決定以后的相處。
薰羽自動忽略靈真上君里面對枔土地等人的諸多描繪和形容詞,再次問道:“上君,你其實是知道是什么在扣除你的功德和魂力,是不是?”
靈真上君囁嚅著,“…可,可那些人…他們也只是想要一個重新開始生活的機會。他們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們也表示要悔改,我,我…”
薰羽聽到對方如此說,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氣。
道:“既然上君知道這其中的因果,為什么還要糾纏枔土地,并將這一切過錯歸結到枔土地身上呢?”
靈真上君其實在感知到那些人所作所為都與自己綁定后,就開始后悔,當初他怎么就嘴賤會救他們,就應該讓枔土地的人將他們全部都殺了,那就沒有這許多事了。
可,現在說這些都遲了。他這次來找枔靖,其實也是想讓她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之前你們不是說那些人都罪大惡極都該死,那你們想殺就殺吧,我不攔著了…”總之,他實在無法對那些看似手無寸鐵有長得好看還虔誠悔悟的人下手,但是可以讓枔靖他們去殺,這樣就能解了自己身上的因果,自己手也不會沾染血腥——還是干凈滴。
不料在這里遇上了從天庭而來的福神…這才臨時改變主意:挑撥一下來給枔靖施壓什么的。
靈真上君更沒有想到,薰羽卻一言中的,直擊要害。
他索性朝薰羽噗通一聲跪下,“求福神救救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求福神給我指條明路…”
薰羽眼睛微微瞇了一下,指條明路?
這在神明之間可是大忌啊。
一旦說出什么,那是需要付因果責任的。
當然,隱晦地說還是可以滴。畢竟隱晦的話可以有不同的解釋,對方理解的并不表示就是他想表達的,也算是很多神仙給凡人提示留下的空子,當然,如果凡人理解的和神仙提示的不一樣,那就沒辦法了。
薰羽視線余光看到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枔靖,還有面前這個痛哭流涕的老頭兒…原本他指出對方身上的因果時就有給對方“指條明路”的打算,但是在知道對方其實明明知道自己身上的因果所系,只是因為自己“下不了手”而想把鍋甩給別人時,他終于明白了什么。
看來這“明路”不能隨便指啊。
他想起天庭上某些神仙為了彰顯自己仁慈寬厚,提倡那啥的好生之德,管你殺人犯qj犯戰z犯“都是生命,生命就應該平等”之類,就覺得有些荒謬。
但他所司職不一樣,而且要跟那些整天都以耍嘴皮子的爭論,他也爭不贏啊。
對了,好像這個靈真上君便是那些人中的一個。
在天庭就算是好多正神都不敢跟這些人杠上,沒想到在這個耀藍星,他竟有幸看到對方吃癟的樣子。
此刻,他心中并沒有同為天庭上神的惺惺相惜,反而生出莫名的快慰。
薰羽見靈真上君還在磕頭求他的“指點”,他突然呵呵笑出聲:“靈真上君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原因你我都很清楚。所以你也不要讓我給你指點,你做的一切決定都是你自己的決定。對了,本神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安定下來,等會有勞枔土地了。”
枔靖見對方提到自己,連忙微笑點頭示意:“福神親自降臨我的世界,是我們所有生靈的榮幸。福神大義正直,當坐鎮中位!”
中為尊,福神在法則之神中算不上最厲害的,但是枔靖此話一出,那么在耀藍星上,薰羽就是法則之神中最重要的,以及會獲得更多的信仰和能量。
靈童也明白過來,和薰羽表示很高興,大家有說有笑地前往是神山,建造神宮。
靈真上君被當做空氣留在原地,他望著薰羽背影喊了幾聲,最后頹然低下頭。
恍惚間腰背更加佝僂了,他長長嘆出一口氣。世態炎涼,放在神仙之間也是如此啊,要是在天庭,就算是真正的上位戰神也要給他幾分顏面。唉——
不論如何,靈真上君一回想那些人當著自己的面是那般卑躬屈膝,那么討好的樣子…用他曾經說的話就是“不管一個人對待別人怎樣惡劣,別人可以去恨甚至去殺,但是其他人憑什么插手?”正如那些小偷對愛管閑事的路人說:我偷別人的又沒偷你的,干你p事?!
他不禁長嘆,難道真的要他下決定并親自動手嗎?
就在他抬手間,發現視線都能穿過手掌了。
他感覺到無比的虛弱,身上的法力開始慢慢消散…難道,除了讓他潔凈雙手沾染血腥之外就真沒有破解之法了嗎?
當靈真上君懷著無比糾結的心情再次出現在那些陰人面前時,不知道是不是他魂魄即將渙散而產生的錯覺,他發現他們對他好像并沒有以前那么…謙恭了。而是直接直接說道:“…我們并沒有妨害到你,你為什么總是要跟我們過不去?我們和這世界上所有生靈一樣,我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存下去而已。難道你連我們最基本的生存權利也要剝奪嗎?”
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靈真上君感覺對方語氣沒有以前那么謙恭而被違逆,所以并沒有如之前輕言細語地教導,而是強硬地說道:“你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你們每傷害凡人就是在往我身上捅刀子,你們若是再執迷不悟,我我就…”
“你就怎樣?你想親手殺死自己救下的人嗎?若是你殺了我們,那就意味著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也說明你其實和那個嗜殺的土地婆一樣…哈哈”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