枔靖猛地一愣,身體緊繃,意念一動,唰地將搟面杖拿在手里。
丫的,竟能無聲無息對自己傳音入密?不管是敵是友都太恐怖了吧!
四下張望一圈,聲音故作平靜地問道:“入夢?閣下是怎么知道啊?莫非閣下之前做過?”
她脧尋一圈也沒發現有可疑的陰邪之物,只好耐著性子詢問以追尋聲音來源。
很快那聲音回應道:“你…你不要緊張,我我現在對你真沒惡意,我我只是想幫你…你…”
“哦,原來是你啊。”
當那聲音再次傳來時,枔靖便弄明白了,緊繃的精神稍稍放松下來,原來是從虛數空間傳來的。
對方之所以能對她傳音是因為靈魂體沒有身體生命磁場防御,這種類似電波的信號很容易就傳入靈魂體的意識中了。
比如鬼物對普通人就不能隨便傳音,她剛才叫婦人住手對方無法聽到也是這個原因。
枔靖意識沉入空間一看,聲音來源正是那顆大蛇內丹。
她取得內丹的時候雖然沒發現明顯異常,但一項謹慎的她覺得直接吃不怎么穩妥,打算有時間再好好研究。
果然,這才過去一天時間呢,對方就等不及露出貓膩了。
內丹和養魂木都屬于實物,同存放于實物格,但她并沒有將它們放在一起。
而現在內丹自動滾到養魂木旁邊,隱隱看到有一縷飄渺霧氣纏繞在養魂木上面。
枔靖在說出那句話時便打算取走養魂木,準備活活耗死這丫的。
內丹上的殘魂感應到一個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想奪走養魂木,霧氣下意識地將養魂木抱的更緊了,急切切地道:“阿枔別別,求求你千萬別拿走養魂木,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我真的能夠幫助你…”
枔靖不由得掏了掏耳朵,話說“阿枔”這個稱呼聽起來是真不怎么順耳啊。
雖說從現實意義上講她還要感謝這家伙坑死了那么多前輩,她才有機會成為土地神呢。
然而在這些陰邪精怪的眼中,她和其他土地神一樣,都是他們的獵物。
唯一區別是其他土地神死了,她還活著!
此刻,這個罪魁禍首加手下敗將的家伙竟然說能幫她?
枔靖看對方的樣子,腦中轉過一些念頭,收回想取走養魂木的意念,道:“那你且說說看。”
大青剛才被對方雷厲動作嚇的殘魂都差點亂了,連忙道:“其實我現在被掌握在你手中,只剩下一縷殘魂了,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我我也知道以前我我的確有眼不識大人是我我咎由自取,但我我知道很多關于你你們土地神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阿枔你看,我現在對你不僅沒有絲毫妨礙反而很有用,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求你別拿走養魂木…”
他知道對于這種真正行事果決的人而言,現在談條件就等于直接告訴對方“你殺了我吧”,最好辦法就是讓對方覺得自己對其還有利用價值,只要現在能保存這一縷殘魂和意識,才有以后,才有徐徐以圖的可能。
枔靖心思電轉間,眉眼間的狠厲悄然褪去,語氣也變得親和了,“呵,瞧大青說的,我們之間都老交情了。話說上次全靠你的協助我才能解決那只惡鬼呢。沒想到你現在還能保留一絲意識,實乃萬幸啊。對了,你說可以把所有關于土地神的事都告訴我可是真的?”
她在這個世界最缺的除了實力,還有——信息。
夭夭跟著土地神時間久,但是這家伙什么都沒學到。
小黑子看樣子倒是有些來歷,但對方基本都不跟她搭話。
現在有一個主動與她交流,還能被她掌控的就在眼前,沒理由不好好利用一下。
當然,鑒于對方的累累前科,她在獲取其提供的信息時,還要小心甄別才行。
“實乃萬幸”?
大青看著對方那真摯又熱情的笑臉,如果不是之前他被對方偷襲殺死,拔牙摳丹,甚至就在剛才自己稍稍露出氣息對方就毫不猶豫下殺手…他差一點就信了這家伙的話。
此時再回想之前他們做的一切,竟還妄想凹深情人設去誘騙對方?想想還真是幼稚啊。
大青哪敢跟對方在“真情”“假意”上較真,連連迎合道:“是啊是啊,多謝阿枔撥亂反正才才讓我迷途知返,我我一定把握機會痛改前非…”
枔靖呵呵笑道:“呵呵,好說好說。剛才你說我們可以通過入夢將意念傳遞給生人,可是形勢那么危急,讓對方做夢來得及嗎?”
枔靖當然知道對方既然能在時候感應到自己的一些想法并提示,那么在之前他也肯定知道自己想阻止婦人,可他卻在事后才說,就是為了證明他還“有用”。
她并沒有說“為什么不提前告訴她”之類毫無意義的話,就連一絲絲抱怨的意思都沒顯露分毫。
大青忙道:“其實我們對生人入夢和我們現在的交流是一樣的,意念都在瞬間就完成了。或許對于當事人而言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實際上在旁人眼中她就只是稍稍打了一個盹兒而已,并不會占用現實時間。”
枔靖哦了一聲,揣摩著怎樣“入夢”,大青又自動自覺地將入夢之法傳音之法都告訴她。
方法很簡單,將自己的意識或者是靈體進入到對方的靈臺中就行。無論是直接告訴對方怎樣怎樣,還是制造一些幻境(夢境),都需要一定的能量。
大青說完后,有些不確定地問枔靖:“對了阿枔,你…不會真的還要對一個普通農婦補償吧?不就是被荊棘刺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們平時也經常磕磕絆絆的呢。更何況當時情況那么緊急,你也是為了救夭夭他們啊。”
枔靖反問:“有什么不妥嗎?”
大青:“哦,沒什么…我我就是覺得這些愚夫愚婦根本用不著對他們補償什么么的。你只需要稍稍對他們顯顯靈他們就會對你虔誠叩拜,心甘情愿給你送源源不斷的供品了…其實之前的土地神都是這樣的…你是神,他們只是”
大青越說越溜。
在他看來自己完全偏著土地神這一邊的,他說的也的確是神鬼世界的生存規則,而這個新來的土地神很顯然還不懂這個規則。
枔靖不等他說完,便冷聲打斷他的話:“哼,本神怎么做事還用你來教不成?你最好如你剛才說的那樣。”
剛才問一下就是以為神祗彌補凡人有什么講究之類,沒想到對方卻說這個。
枔靖衡量是否“應該”做什么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換位一下,自己站在對方位置也能接受的話就行。
就剛才用荊棘刺傷婦人事件,她不管別人如何去想和處理,反正她自己若是婦人的話肯定心里不爽快。當然應該彌補一下。
嗯,只要沒什么禁忌就好。
抽回意識,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青見此,心中“咯噔”一下。
丫的,難道自己揣度“圣意”揣度錯了?之前不是看起來那么涼薄那么無情那么鐵血的嗎?對那些游魂也是釣魚執法,簡直比他見過的所有土地神都要狠。
他還以為她對這些普通凡人也是一樣,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若是自己的意見與對方有一定共鳴,無疑會增加他的生存幾率。
哪知,竟是押錯了地兒。
他連忙補救:“阿枔你別生氣,其其實我也覺得人家那么虔誠地想幫忙打理神位,卻無緣無故被刺了,是是很冤枉。我的意思是…其他的神仙都是那樣的,我真沒別的意思,阿枔你要相信我,我完全和你想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