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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二章 堵不如疏

  云峰一行人緩緩闊別了建康,以日行九十里的速度,第578章,不下雨炎熱,下了雨又悶熱,以那些沒練過功夫的歌舞姬們如何能受得了?如果抽去褥子,保證個個顛的屁股開花這時,牛皮吊帶與彈簧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一路上,眾人均是贊不絕口。

  一抵達姑孰,匆匆用過晚膳,江邊的淺水區立刻有如下餃子般擠滿了沖涼的軍士們,而女子則在上游尋了一清幽處洗浴,以布幔圍起,再有女羅剎駕船于外圍警戒,倒也不怕走光。

  原本謝尚擁有百來條戰船,招降石頭城水軍后,又收得近二百條戰船,其中一百條滿載著人員物資先行回返了海門,第二天一早,近兩百條船后面系著小舟,向著大江上游溯水而去,羌軍則趕著車駕沿江岸前行,他們沒這個福份,身為西北游牧民族,一上船就泛暈,姚益生也是無法可想。

  船隊先順流繞過江心洲,再溯江由右邊的主航道南下,云峰等人站在船頭眺望著兩岸的景色,習習江風撲面而來,腳下舟船乘風破浪,皆是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溫嶠忍不住的贊道:“橫江之險實為江左之屏障,而橫江之名亦貼切之極,云將軍妙口生花,才學之淵博實令嶠慚羨艷不已”

  云峰微微笑道:“哪里。哪里。溫侍中過獎了,末將不過一時興起罷了,當不得如此贊譽。”接著就話音一轉,問道:“溫侍中,你可知謝尚為何要領水軍往上游而去?”

  “哦?“溫嶠面現古怪之色,詫異道:“莫非不是為了水軍家眷而來?”

  “呵呵”云峰干笑兩聲:“原來溫侍中早已心知膽明,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溫嶠眉頭一皺:“江州人口本就不多,可比不得下游的揚州,水軍數萬將士,按每人家眷四到五人來算。那該得多少丁口?云將軍,你這是要把老夫的江州給掏空啊”

  “這個?”云峰一時啞口無言,原先他打算找陶侃強索,卻沒料到。江州刺史換成了溫嶠,人家好話好說,他也不意思用強,不由得思索起了該以哪些條件來與溫嶠做交易。

  見著云峰的為難神色,溫嶠暗暗點著頭,這人倒也不是一恃強凌弱之輩,以云峰這次水陸并進,完全可以強行把人擄走,真這么做了,自已也沒半點法子。

  如今的溫嶠已基本放棄了與云峰為敵的心思。通過前段日子對王導與荀崧的拜訪,算是大致摸到了些云峰所謂的共天下構想的頭緒,心里還是挺有期待的,也就存有做個順水人情的心思。

  不過,一想到那么多人口平白無故的送給云峰,溫嶠仍是習慣性的捋了捋須,肉疼道:“哎云將軍關愛士卒,老夫豈能不通情理?水軍將士長期離家終是有悖人倫,也罷,云將軍帶走便是”

  “呃?”云峰一怔。溫嶠的通情達理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由大喜過望,連忙施了一禮:“如此多謝溫侍中了。”

  溫嶠呵呵笑道:“云將軍無須多禮,只是,老夫得提醒一句。水軍將士并不僅源于江州,另有一部分安家于荊州。而士行刺荊州,恐怕得費上一番周折了。”

  云峰不解道:“聽聞陶侃頗為愛惜名聲,怎會不通情理?末將與他好話好說便是,實在不行再做出些讓步。”

  溫嶠搖搖頭道:“上游形勢云將軍應已知曉了罷?當日王敦死訊火速傳到武昌,頓令守軍士氣盡喪,士行抓會于陣前斬殺魏乿,盡收其部,又揮師急攻武昌,一舉克之,王敦假子王應則被裝進豬籠沉入江底。而荊州王弇為部將所殺,全州降于朝庭,以士行手段,必能盡收荊州降將之心最重的要一點,季思與士行素來交好,士行很可能會對季思失蹤一事起些猜疑,在內部上下一心的情況下,很可能會與云將軍你生出不快。”

  “多謝溫侍中提點。”云峰點了點頭,又看向謝尚道:“咱們還得順路跑一趟江陵,謝尚你只能回程時再叨擾溫侍中了,把江州水軍的家眷搭帶上路。”

  “尚明白”謝尚應了聲。

  這時,庾文君卻指向前方喚道:“你們看,那邊就是歷陽,蘇峻會不會在城頭看著咱們呢?”

  眾人轉頭看去,歷陽并未建在江邊,距離江岸約有十里左右,城頭上旌旗飄揚,人影綽綽,顯然對這一支過境的船隊嚴加防備。云峰淡淡道:“蘇峻在也罷,不在也好,總之,他若接下來不生妄念,或能留得條性命,究竟如何,就看他的照化了。”隨后又回頭問向袁耽:“袁彥道,你的賭場打算何時開業?”

  “好啊袁彥道你自已好賭還不夠,還要開賭腸人,你還有沒有良心了?”庾文君搶先嚷嚷起來。

  袁耽立刻不講義氣的指向云峰:“文君,你誤會了,開賭場是將軍引誘的,幾個月前將軍曾和我提過賭場的事,里面該如何布置,人員該如何培訓安排,尤其是荷官更是重中之重此外,還教給了許多新奇的搏戲,嘿嘿我回家一琢磨,漸漸也想明白了,很可能將軍就是存著支持我開賭場的意思。原打算迅速著手的,可是碰上了王敦起兵,只得暫停,這一次從江陵回返便張羅賭場的事”

  “將軍您怎能這樣?袁彥道好賭那是他自已,您怎能唆使他推廣搏戲?您知不知道,博戲害了多少人?哼文君知道了,您肯定是打著以搏戲聚斂錢財的主意對吧?”庾文君氣憤的瞪著云峰包括溫嶠、謝尚、張靈蕓等眾人也是目中射出了不解之色。

  云峰毫不在意,呵呵笑道:“庾小娘子莫急,搏戲歷史悠久,自古以來便有,上古先民為分配獵物,常以抽簽猜拳來決定歸屬,這就是搏戲的起源,乃至往后的夏商周秦漢,及本朝,搏戲迅速風靡開來,并創造出了諸多新的玩法,如樗蒲、彈棋、藏鉤等等,又以擲五色木最為流行上至公卿士人,下至庶民佃戶,皆樂此不彼,而且賭博金額愈發巨大,勝者可輕易獲得錢谷、別墅乃至官職許多人沉迷于此以至傾家蕩產,可以說,搏戲是危害國家、危害百姓的一顆毒瘤”

眾人面上的不齒之色更甚,分明知道搏戲有這么多的危害,還一意孤行的要把搏戲推廣開來,一瞬間,云峰長期以來建立起的偉光正形象轟然倒塌庾文君更是不屑的把臉龐都轉了過去,差一點就要喊靠船讓她上岸了云峰見著大伙兒的神色,心道不妙,連聲解釋道:“歷朝歷代常有有遠見的執政者下令嚴禁搏戲,并處于重罰,如戰國《法經》云:士民賭博者,罰金三幣,太子賭博,笞刑三十。秦代私下設賭者刺黥,漢代官吏賭博則罷黜官職然而,時值今日,賭博之風卻愈演愈烈,這是為何?誠然,與歷朝執政者好賭有很大關系,如漢景帝、漢宣帝等等,所謂上之所尚,民必尚之。國君帶頭,幕僚臣民豈能不跟風附之?不過,最重的一點,還與人的天性有關  人有逐利與冒險心理,唾手可得的財富誰不想要?博戲敲提供了一條快速致富的捷徑。人還有投機與僥幸心理,賭博的勝負帶有極大的隨機性與偶然性,迎合了世人以少量投入獲取大量財富,甚至不勞而獲的惰性,博戲的輸贏結果,使賭徒最終失去自制,欲罷不能,人又有尋求刺激心理,博戲可以使世人追求刺激的得到滿足,它給人帶來物質和精神的雙重刺激,這種金錢與精神上的滿足會強化賭徒們的賭博行為。

  最后則與娛樂及消遣心理有關,如今士人要么崇尚名教,行事中規中矩,要么好玄學,以標榜自已的清雅高尚,既缺乏娛樂活動又極為無趣,而下層百姓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天黑下來除了造人,再無他事可為,一到農閑時分又兩眼望天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而賭博的內容與形式極其豐富,又競爭強烈,輸贏隨機,能滿足世人不同層次、不同類型的心理需求。或為了放松身心、陶冶情操、娛性怡情,或取其熱鬧、在激烈的競爭中獲取快感,也或許如袁彥道般,僅為求得精神上的慰籍。

  既然搏戲牽涉到諸多方面,又屢禁不止,可見堵不如疏,以規范化的方式來經營賭場,把搏戲納入常效管理,盡可能把博戲轉變為一種娛樂行為。比如在賭場內的醒目位置應設有勸人向上的警世恒言,以及賭采能帶來的危害性,對了袁彥道,大門處還該立有左右二聯,分別為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同時再可以通過向賭場征稅來增加朝庭的賦稅收入,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之?”

  眾人細細品味著云峰對于搏戲的分析,都覺得無比精妙,漸漸地現出了了然之色,庾文君不好意思道:“將軍,是文君錯怪您了,不過您自已也有責任,誰叫您總是喜歡把話說一半,讓人誤解呢?因此文君就不向您正式道歉了。”

云峰暗感無語,沒好氣的瞪了庾文君一眼,溫嶠又呵呵笑道:“聽了云將軍一言,連老夫都心動了,袁彥道,你建康賭場開業后,有沒有興趣來武昌開設?”歡迎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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