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古茶與古神

　　有著茶圣以及茶神之稱的陸羽，曾在茶經·六之飲中寫：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

　　神農嘗百草，積毒不輕，最后發現茶可解毒，所以茶便在炎黃大地上漸漸流行開來，這個典故是否真實，已經不得而知了，但可以確認的是，戰國末期，茶便已經頗為盛行了。

　　這般古茶道，在現代社會也頗有些傳奇色彩，許多傳聞是真是假也無人得知，墨煌也擅茶道，對此自是頗有向往，所以，墨煌難得來了秦朝一趟，二話不說就讓太祝為自己準備茶湯。

　　蚩尤廟也算是地區性大組織，些許茶湯，用以款待上神，真不算什么事。

　　茶湯一上，墨煌便覺得古之茶道果然頗有特色。

　　此時之茶道，與后世大相徑庭，茶葉并非炒制，而是磨粉后加水烹煮，猶如煲湯，還加了一些林林雜雜的藥材，所以，茶湯色濃，宛如中藥，但也頗為清香。

　　墨煌端起茶這古茶之湯，一口而喝，而后，閉目品味了許久，然后才把骨頭給吐出來。

　　事實證明，炎黃人民對食之一道的執念的確很強，這古茶湯很有特色，因為茶湯中竟有肉骨頭。

　　古時之肉，皆有腥膻味，而調味料的稀缺，也讓去腥之事顯得很是艱難，不過，這種艱難那是對于底層而言，因為只要有資源，辦法總比困難多。

　　比如這茶，早就有人發現，茶葉本身味清而香，用以煮肉，可做去腥，然后，雖然沒有后世種種調味料，但也可通過藥材，進行相應的調味。

　　最終，就有了這一道帶肉的茶湯，就做法來說，和東南亞那邊流傳的大骨茶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得不說，墨煌覺得味道很不錯，肉鮮湯清，調和過的藥材帶來了豐富的味覺層次感，更有茶香與肉香相攜，這茶湯就味道而言，并不遜色現代五星級大酒店之主廚的拿手好菜。

　　只是，在這秦朝年間，想要品的這一碗肉茶湯，別說普通人，就算是等閑貴爵，那也是想都別想，主要是尋常醫者，也不會去研究哪些藥材煮出來的味道更契合人之味覺，所以這些東西，都是秘方。

　　太祝忙著調度人手，準備搜尋那被放置PLAY的上神，墨煌身邊，只有兩個亞祝和幾個少祝伺候著。

　　這些亞祝與少祝，此刻小心翼翼。

　　眼見墨煌杯中茶湯快喝光了，便有一個亞祝提著壺想要過去給他加茶，雖然他已經功力催谷到極致，但是，一旦靠近墨煌三丈距離，立刻變得步履遲緩。

　　在亞祝的視線之中，天地森羅萬象皆開始搖曳，化作扭曲的光影，而他與墨煌的距離，也從不過區區三丈之遙，變成了千山萬水之遙，有一種怎么走都走不到墨煌身邊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墨煌便是伸手一招，茶壺飛來，自行加茶，而后隨手一揮，茶壺飛出去，也將亞祝推出了三丈開外，亞祝恭謹退去，立于旁邊，只是偶爾抬頭看幾眼。

　　墨煌雖品茶湯，但雙眸異常深邃，有萬千流光，這些流光隱隱擴散開來，在墨煌三丈之內，形成了一個詭異的領域，墨煌立于其中，有一種立于此地，又仿佛不再此間的時空錯亂感。

　　亞祝見狀，發自內心的覺得，上神不愧是上神，就算端坐凡塵，也不是凡人所能接近的。

　　墨煌倒是沒在意亞祝的驚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這未來。

　　規模空前巨大的世界線修正，形成了無盡的因果潮，洶涌的從未來逆行到過去，悉數倒影在墨煌視線之中，余力未消，甚至在墨煌身邊形成了一個詭異的時空領域。

　　將那雪清影冰封起來，命人看守，留存到未來，這是墨煌的一種嘗試與實驗。

　　立于秦朝之時的他，擁有兩千多年的功力，對比一下太祝這位江湖一線強人，墨煌覺得自己的實力現在也可謂是蓋世巨孽級的大佬，只是暫時還沒出山，掀起符合自身逼格層次的江湖大劫而已。

　　但如果回到現在，他的實力，立刻就會變成只有三年多點，不到四年的層級，變成了萌新小號。

　　如果可以一直用大號，墨煌自是不在意小號的問題，但問題在于，他遲早會回歸小號狀態的，那么，如何利用大號來養小號，提升自己的綜合平均水準，這就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了。

　　最簡單的辦法，利用大號去獲取資源，然后郵寄給小號，墨煌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雪清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實驗生體素材，如果非要形容的貼切一點，她就是郵件外面那層包裝，墨煌真正封存起來的，是那柄雪洗天下神兵。

　　他之前利用自己兩千年的蓋世功力，墨煌徒手折斷了這柄天神兵，將之一分為二，就是為了這一點做準備。

　　根據太祝所言，神兵是不滅的，就算與強敵爭斗，從而徹底破碎，也只是從一種狀態轉換另一種狀態，只要時機合適，立刻就能重光降臨。

　　徹底破碎都能重生，何況一分為二，只要兩段黏在一起，功力一催，連膠水都不用，雪洗天下就能自行愈合，只是可能會衰弱一段時間而已。

　　墨煌折斷雪洗天下的真正用意，并非為了破壞這柄神兵，而是借著折斷之時，以自己兩千年的蓋世功力，對雪洗天下展開侵蝕，打下自己的烙印。

　　這個烙印，猶如一個后門，若是能夠將雪洗天下保存的現代，墨煌就有信心憑借這個烙印，強行操縱雪洗天下這柄天神兵，甚至還有信心發揮的比雪家歷代兵主更好。

　　在秦朝，雪洗天下這柄天神兵，威名真的只能說一般般，畢竟這個時代的人更看中直接殺伐能力，但放在現代，那可以操縱天象，降下無邊冰雪的神通，能起到的作用，卻遠比殺傷力更為強大。

　　墨煌手持這柄神兵，只需開壇做法，便能招來漫天風雪，或解除旱災，或是降厄于敵。

　　就憑借這一招，在一些宗教相對發達的二三線小國，不說國師之位這么夸張，一個養得起私兵，能夠干涉朝政，福威自用的大神棍，墨煌覺得還是自己是可以勝任的。

　　這么做之前，他也覺得會引起世界線修正，不過，他也沒想到，世界老母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大。

　　怎么說呢，墨煌就只是做一次實驗而已，并不是很看重，因為接下來，擁有兩千多年功力的他，在秦朝肯定會接連不斷收獲資源，沒了雪洗天下，再多弄幾把神兵就行了。

　　墨煌只是隨手埋下了一顆種子，結果沒想到，世界老母居然直接給他修正出了一片森林。

　　那三十三位受侵染的眷屬信眾，不過剛剛帶著雪清影離去沒多久，而下一瞬間，在兩千多年后的現代，煉獄刀盟卻已經憑空出現了。

　　這是一個讓墨煌感到出乎預料的事態，但并非壞的發展，而是好的出乎預料的發展。

　　煉獄刀盟的功法，源頭便來自于墨煌運轉阿鼻地獄殺劫刀時，在信眾身上留下的侵蝕痕跡，只要修行了煉獄刀典，都等于自愿成為墨煌的眷屬。

　　簡單點來說，墨煌在未來，等于憑空多了一個大勢力。

　　世界老母的修正始終還沒結束，墨煌人雖然立于秦朝，但也可以透過因果法眼，遙遙窺探其中發展，而且，由于煉獄刀盟之人皆修行煉獄刀典，主動成為墨煌的眷屬，也給了他跨越時空干涉的可能性。

　　那個煉獄刀盟之主，作為煉獄刀盟內修為最深之人，他是最接近墨煌的存在，所以，墨煌在秦朝發出的聲音，甚至能夠跨越時空，傳遞到他身上去，形成跨時空的交流。

　　這個煉獄刀盟之主，在墨煌看來，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他并非真實的存在，而是世界老母根據初始之因，憑空修正出來未來之果，他也許有著數十年的人生記憶，也知曉煉獄刀盟長達兩千年的發展史，但這些都是虛假的，本質上，他與整個煉獄刀盟，皆是剛誕生的。

　　而問題在于，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

　　他之所以知道這些，也是世界老母讓他知道的。

　　按照世界老母的修正設定而言，他天資聰慧，修行煉獄刀典進境一日千里，而后，比起其他人，他能更加清楚的聆聽到菩提老祖從冥冥之中傳來的虛幻呢喃，然后通過這些虛幻呢喃，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與煉獄刀盟的真實。

　　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自己到底算是活著，亦或從來未曾活過。

　　他始終未曾想明白這個問題！

　　所以他選擇閉關，消極怠工。

　　墨煌對他的選擇，不置可否，只是觀察著，因為目前局勢的核心不在他身上。

　　擁有了完整的世界線修正邏輯鏈的世界老母，這一拳本該一往無前，直接打到底，把世界線修正的漂漂亮亮的，但卻半路陷入了氣力不濟，兩頭不到位的尷尬情景，并非沒有理由的。

　　憑借因果法眼觀察未來的世界線修正之時，墨煌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一些難以形容的超現實信息。

　　他隱隱覺得，當世界老母揮拳，根據過去的初始之因，一直向著轟向未來轟去，形成改變未來的修正之拳時，從那終焉的未來之中，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潮涌席卷而起，從未來逆流到過去，形成了反噬，或者抑制力的一類的態勢，抵消了世界老母的修正鐵拳。

　　現在，局勢已經形成了某種拉鋸！

　　“有意思，那個末日的未來中，竟有存在能夠抵抗世界線修正，難不成是未來那位至高古神遙遙出手了？”

　　墨煌尋思了一番，也不得其解，不過他打算試探一番，然后，他透過因果法眼，發現李天興此刻已經站在了冰封的雪清影面前，準備嘗試拔出那柄雪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