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位銀發公主走過來時,王座上的國王陛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這位威斯敏斯特王外貌不過四十左右,擁有一副雍容華貴的中年男子相貌,下巴上的胡子不算太濃密,但看上去卻很有威勢。
他并沒有從王座上站起——這是身為王者的尊嚴。
不過等對方靠近后,他伸出了一只手,這是想要對方到自己身前的意思,看起來國王陛下想要撫摸一下公主的頭發。
“除了小公主伊芙琳之外,還沒有人得到過這種待遇。”
看到這一幕的貴族在心中想到,這位新晉公主受到的寵愛顯然非同一般。
宰相司麥科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對面的法圣亞特伍德同樣微微頷首。
不管別人怎么想,他們都對這種情景表示由衷的欣慰。
三人都在等待著公主恭順的跪在國王腳下,低頭接受愛撫,向世人展示王室溫馨的一面;結果卻看到那位公主殿下沒有理會國王的示意,而是徑直走向王座右側,到了那個放著王冠的高臺前。
——然后用手把那頂王冠拿了起來。
臺下發生了一陣騷動。
觀看典禮的人們中有一些已經驚呆了,更多的則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著這個不合常理的舉動。
“艾許莉公主,那是要由大主教為您親手加冕的王冠。”
宰相司麥科帶著笑容提醒她到,只不過現在他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
“請您把它放下,這是加冕儀式必須的流程…”
“我的名字是夏。”
銀發公主把王冠頂在了右手的食指上,在那里滴溜溜的轉著圈:
“不要用那個名字稱呼我,否則我會不高興的。”
司麥科的臉瞬間繃得鐵青。
他這位王國宰相是僥幸當上的,當初最大的對手奧古帕斯突然叛變,然后在王都血夜中蹊蹺身亡,最后他才幸運的得到了這個位置。
但即使是公主,也不應該用這種口吻對王國的實權人物說話!
要是放到其它任何一位王室成員身上,脾氣并不算好的宰相大人都會立刻翻臉。給對方一個大大的難堪。
不過今天司麥科卻沒有那么做,而是再度堆出了笑容,繼續站在原地等候,就好像剛才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國王陛下的手僵在了空中。
過了一會。他把那只手尷尬的放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依然溫和。
這時旁邊的宮廷魔法師代表亞特伍德發話了:
“公主殿下,如果你喜歡這頂王冠的話,不妨坐下來細細欣賞,法因大主教可能要遲一些才能到來。剛才我們接到了魔法聯絡,他要去接幾位客人來參加您的加冕儀式…”
“時間已經到了。”
銀發公主看了看王座后方的座鐘:
“我討厭不守時的人,盡快開始吧。”
她停下了轉動王冠的手指,隨手把它丟到了臺子上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把必要的內容告訴大家就好,然后把領地的相關文件交給我,其它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亞特伍德苦笑著閉上了嘴,對王座上的威斯敏斯特王做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咚!”
國王沉思了片刻,頓了一下手中的權杖,似乎想要說什么。
“我反對這次的加冕!”
突然從人群中發出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正在議論的人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對對驚異的目光向著發聲處望去。只見一名穿著深紅貴族長衫的削瘦男人分開了人群,昂頭走向王座。
“是艾力克公爵!”
很多人都認識這人是誰,不明白他為什么在公主的加冕儀式上公然搗亂。
——要知道這次加冕儀式可是國王陛下親自首肯的!
“有好戲看了。”
一些知道內幕的人卻露出了八卦的神情。
“不僅是他,后面還跟著克雷蒙特和納瑟夫!他們這是想要干什么?”
一名貴族小聲說道。
“克雷蒙特,那位最近幾年在南方風頭很盛的劍圣嗎?”
一些喜歡劍術的人開始踮起腳尖,想要瞻仰這位王國劍圣的風采。
“艾力克的寶貝女兒死在了那座島上,似乎認為是這位公主殿下害死了她,所以一直在耿耿于懷。”
有得知內情的人開了口,語氣里面都是嘲諷:
“而且他原本支持的海瑞森也死了,導致在王室內影響力大減;最近幾年不僅在宮廷會議上到處宣揚公主殿下的壞話。聽說還暗地里和某些國家接洽…我看他是瘋了。”
“他的女兒?是誰?”
“好像叫梅薇斯…”
“那個穿著綠衣服的是納瑟夫,和靈界公爵來往密切,屬于軍方白鷺派系的人,一直跟艾力克關系很好。”
說話那人看著三人走到了王座前方的公主面前。突然皺起了眉頭:
“他們想干什么?那里可不是普通大臣能夠站立的地方。”
艾力克公爵面含冷笑,拄著手杖向前走去,很快與銀發的公主之間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
“我曾經向陛下提交過多次審查那座島,挖掘出當年的真相,但是卻屢屢被駁回;而你這位嫌疑犯卻一直在藏頭露尾,直到今天才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還要繼續向前走。突然從旁邊掠過一名渾身籠罩在黑袍內的人,攔住了他們三個的去路。
“衛兵!衛兵呢?”
從對方身上傳來了一陣令人膽寒的氣息,艾力克公爵駭然退后了一步,向周圍大聲喝道:
“怎么能隨便放這些不明身份的人進來,而且腰間還懸著武器!快來人把他抓起來!”
“那是公主殿下的護衛,艾力克爵士。”
站在王座旁的法圣淡淡的說道:“就和你身后帶著劍的克雷蒙特一樣,他們也是經過特許的人。”
“簡直是無稽之談!”
艾力克冷笑了一聲:
“克雷蒙特是陛下特封的劍圣,當然有宮廷佩劍的資格,這…四個人又是什么東西。”
他掃了一眼銀發少女的身側,發現那里還有三名穿著黑袍的護衛,每人腰間都懸著一柄長劍,沉默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注意的話還以為是三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