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三七一臉驚訝,大領導趕緊忽悠,噢不,是解釋道:
“這200臺估計還不夠呢,有一部分是我們國內需要,全國這么多醫院分一分就要不少,另外部隊醫院也有大量需求呢。
最重要的是,廣大亞非拉兄弟國家同樣缺乏X光機,到時我們可以轉賣給他們一部份,咳咳,順便賺點差價,現在我們國內不是緊缺外匯嘛。”
林三七一聽就奇怪了,心想我們不是一向來大方送的嘛,怎么這位領導說要賣錢賺差價?這跟主旋律不符啊。
“領導,請問您是哪里人啊?”
“我老家是溫州的,怎么了?”
林三七心想,怪不得,原來是南方人,南方人精明,不肯做虧本生意,賺差價這事做得出來。
做為現代人,林三七也非常贊同國際間倒賣賺差價這事,誰也不欠誰的,憑什么我家的東西要免費給你?
關鍵是免費送多了,某些國家就被慣出一身臭毛病來。
早幾天林三七在2013年手機上刷新聞,還看到我國貸款給南亞某小國兩億多美金,結果人家耍賴說不想還了,赤果果說就當是無償援助了吧。
結果我們也只能干瞪眼,因為你要逼債,人家就說你大國欺負小國,我不跟你好了,要跟小島好了。
拿這種無賴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敢這樣,就是以前免費援助太多了,結果升米恩,斗米仇,養出個白眼狼。
我們高尚,但未開化的野蠻人國家還是很多的。
現在這位大領導的打算是拿著機器去高價賣錢,就是看準了亞非拉的小國們沒辦法搞到先進儀器,這市場可就廣闊了,那林三七必須支持啊。
當然林三七賣得越多,也就賺得越多,這就是典型的雙贏。
“行,200臺X光機包在我身上,不過領導,有一個問題,你們準備怎么付款?”
大領導這時候狡黠一笑,反問道:
“林三七同志,我可是聽說了,你被稱之為中醫院及時雨,怎么樣,及時雨同志總不會要外匯或者黃金吧?除了這個,其他你都可以提。”
如果換了其他走私犯,一聽不給錢,肯定立馬掉頭就走。
奶奶的,想空手套白狼?
但林三七卻是例外,他偏偏就是不要外匯,當然黃金是喜歡的,但他早絕了從國家手里搞黃金的打算,黃金部隊風餐露宿搞點黃金不容易。
“200臺X光機,一臺最少要差不多13萬人民幣,那就是兩千多萬人民幣,這時候匯率理論上是1:2.5,也就是差不多一千萬美金。”
林三七心里想,這么多美金,上級部門是鐵定不會批的。
那就繼續要藥材?
“領導,要不這些X光機錢,你們繼續用中藥材來支付?什么人參麝香都可以。”
大領導笑道:“可以,不過這次數量太大,我們需要收集的時間有些長,可能要幾個月或一年以上,不知道你等不等得了?”
首都范圍內的名貴中藥材幾乎已經全被他林三七搜刮干凈了。
現在東北的參農正在一大批一大批往山上趕,就是為了采集大量的野山參。
同樣的,秦嶺或者說西北的林麝也都遭了殃,每天都有無數獵戶在漫山遍野獵殺它們取麝。
但這都需要時間,不是幾天內可以湊齊的。
湊齊了還要加工,這又需要大量的時間。
還有在目前的物流交通環境下,全國各地的中藥要運到首都同樣需要大量的時間,這林林總總加起來,價值兩千多萬人民幣的中藥材沒有個一兩年肯定搞不定。
聽到要這么長時間,林三七有些遲疑了。
如果換個藥材,拿到手要幾個月或者幾年,那這里面的風險可就大了。
自古以來,民欠官,最終一分都跑不了。
可是官欠民,欠著欠著可就欠沒了。
沒看到新聞上,那么多白條,最后全部都成了廢紙,無人給兌換,換個領導就不承認了。
于是林三七眼珠子一轉,馬上有了一個新的主意:
“領導,除了藥材外,我也可以收購玉石的。”
“玉石?你是指什么和田玉、藍田玉之類的?噢這些可都是好寶貝啊。”
林三七心想,現在未加工的玉石原石可以說是爛大街,沒有開采也沒人購買,你要早100年他還信,你要晚個30年他也信。
偏偏是1960年,玉石的境況可比中藥還慘。
中藥材至少還能治病,還有些價值。
可是玉石一不能吃,二不能用,三不能出口創匯,連擦屁股還嫌硬呢,可以說是跟廢物也沒啥區別,偏偏這位大領導脫口而出這是寶貝。
果然是南方人,精明!
“領導,國內那么多玉石,我只要和田玉和黃田玉,另外昌化雞血石也可以,當然等級也要最好的,數量上你可不能讓我吃虧。畢竟我也要給我的上家一個交待。
領導你是不知道啊,我這些年換給人家的都是藥材,現在藥材已經堆積如山沒辦法變現,為此我是經常挨罵,可是為了我們國家一直在忍,我也難啊。”
大領導一聽也于心不忍了,心想的確有點欺負人了,于是再次拍了拍林三七的肩膀:
“放心吧,玉石這事我肯定給你個滿意答復,不會讓你為難的。”
其實大領導心里想的是:
“不就是些石頭嘛,給我去挖,隨便挖,拿石頭換X光機,血賺!!!”
大領導和林三七達成協議后,如何操作,這個大領導都是不管的,具體就交給了林三七的直屬上司的上司,景啟生部長了。
第二天。
協和醫院的屠院長、葉副院長、呼吸內科主任郭建喬等一眾人都趕到了中醫院。
當他們親眼看到那位已經被協和判死刑的外賓這時候正坐在床上喝牛奶時,一個個都驚呆了。
屠院長的表情跟便秘一樣難看,就連沈院長也息了嘲諷的心思,就怕這老家伙一會兒怒起打人。
“小林同志,你先告訴我,拉米茲先生是不是肺癌?”
這是兩家醫院爭議的核心,協和認為是肺癌所以不用治療了,而中醫院認為不是肺癌還有搶救的可能。
林三七拿過自家醫院拍的X光片,交到了協和眾人手里:
“屠院長,我們口說無憑,胸片為證,您自己瞧瞧這是不是肺癌?”
屠院長知道林三七敢這么說,顯然答案已經很明確了,事實上之前在協和初診的時候,他就懷疑這不是肺癌,而是什么腫塊或者結核球。
“我不用看了,把胸片給我們的郭主任看看。”
郭建喬的臉紅得跟關公一樣,他也是聰明人,哪里還會不知道自己的診斷出現失誤了。
但院長都發話了,他不敢不聽,于是拿起X片讀了起來。
750毫安的胸片清晰度絕對要高于450毫安,更何況林三七這750毫安技術還是來自2013年,遠超這個世界。
林三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畢興龍和馬忠禮,示意他介紹病情。
畢興龍秒懂,知道這是林主任在給他出氣呢,于是假笑道:
“郭主任,你看看這是昨天中午入院時我們拍的片子,可以明顯看到這里有支擴,這邊有出血回灌,當時我們認為這個不規則圓形不是肺癌,而是咯血導致的支氣管阻塞。”
說完,畢興龍又抽出第二張片子:
“如果說昨天的X光片還有疑問,那大家看看今天早上剛拍的第二張片子,經過我們一夜的西藥抗感染、中藥活血化瘀,第二張片子上明顯可以看到陰影縮小了很多。”
這就像一個巴掌甩在了自認為全國實力最強的協和醫院眾人臉上。
臨床上,有時候拍個胸片,發現胸片里有一顆不規則的高密度陰影,醫生一時難以分辨這是腫瘤還是炎癥,穿刺又危險,所以往往會采取“治療診斷”。
就是先消炎嘛,抗生素掛下去。
消炎針用了幾天,再復查一個胸片,小了,排除腫瘤;沒變小,再進一步檢查。
現在經過一夜治療,胸片上的陰影小了很多,那基本上可以排除是肺癌了,甚至連普通的炎癥都算不上,畢竟炎癥也不會一夜之間就消退大半。
那么結果只有一個,這就是痰液堵塞或者血塊堵塞。
協和醫院的診斷完全是錯誤的,如果聽了協和醫院的建議讓外賓回家等死,那就是重大醫療事故了。
屠院長現在的表情更難看了,就跟死了老婆一樣難看,病房里的溫度都下降了10℃以上。
郭建喬兩條腿都在打戰了,他知道自己闖禍了。
如果是普通病人,誤診就誤診了,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可偏偏這是一個外賓,還是上層關注的外賓,那這錯誤就會被無限放大了。
屠院長強壓住怒氣,對著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屬就是一鞠躬,然后用英語說道:
“對不起拉米茲先生,因為我們的協和醫院的失誤,差點延誤了你的病情,我代表協和醫院向您和您的夫人道歉。”
拉米茲先生眨眨眼,有些疑惑,虛弱地點了點旁邊的畢興龍和馬忠禮。
“屠院長,畢醫生和馬醫生不是都在嗎?他們難道不是協和的醫生嗎?”
屠院長感覺自己的臉上又被甩了一巴掌,咬著牙回道:
“拉米茲先生,畢醫生和馬醫生已經調到中醫院工作了,他們現在不算是協和的醫生,這次給你搶救的也是中醫院醫療團隊,而不是我們協和醫院…”
屠院長一想到自己親手把10名最好的醫生送到中醫院,就恨不得給自己再甩兩巴掌。
自己這是資敵了。
同時他又想到,還有幾十名醫生連中醫院都沒機會去,而是回老家種田去了。
偏偏這批醫生一個個都是醫術最好,水平最高的醫生,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不能繼續做醫生,不能給人看病,這是多么可悲可氣的事情啊。
然后留在協和醫院的這批醫生,不能說差,實在是差強人意,就比如這位郭建喬。
屠院長冷漠地看了一眼郭建喬,直把郭建喬看得膀胱都憋不住尿了。
如果換了以前,屠院長早就把這種飯桶給撤職了,滾蛋了,可是協和現在是青黃不接,就郭建喬這種飯桶已經是高年資醫生了,其他人比他更差勁。
想到這里,屠院長真想仰天長嘆,暗自落淚,沒臉見人了。
屠院長扭頭就走,想要離開這個讓他丟臉的地方,沈院長卻沒打算放過他。
“老屠啊,這從流感開始,你們協和醫院不行啊,咋老是讓我們中醫院給你們擦屁股呢?雖然我們的醫生水平是高點、機器更先進點,但你們也要加油,努力追趕我們中醫院啊。”
“追趕你們中醫院,我!!!”
屠院長真想拿一萬個針頭扎死這個老中醫。
“我什么我?你不服氣?嘿嘿,我可告訴你,現在整個衛生系統,噢不,估計全中國都已經知道了,協和醫院不行啦,人家明明是支氣管擴張,卻硬說人家是肺癌回去等死吧。
鬧鬧鬧,要不是我們的林三七醫生剛好在場,你知道你們協和犯了多大的錯誤嗎?怎么,不虛心好學,不向我們求教,你還想罵人?嘖嘖嘖…”
屠院長被懟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只能恨恨地一跺腳:
“都踏媽給我回去,馬上組織全院大學習,到時給我考試,考試不通過的都踏媽通通滾蛋,管你是戶口是哪的,我們協和不養閑人!”
說完,屠院長氣呼呼走了。
沈院長看著協和醫院眾人的遠去的背影直接哼起了小曲:
“這一封書信來得巧,天助黃忠成功勞,站立在營門傳令號,大小兒郎聽根苗,頭通鼓…”
林三七心想沈院長也是高興太早了,協和醫院哪里會輕易打敗的?等過了特殊年代后,他們照樣會鳳凰涅槃,重新成為全國,甚至是全球最好的醫院之一。
轉院后當天晚上,拉米茲大使就蘇醒了,其實內行人都知道這是糾正休克后的正常現象。
但別人都認為他林三七很神奇,林三七當然也不會說補液補血補下去都會蘇醒的。
第二天,中醫院繼續給予活血化瘀中藥和泰能等抗感染,但拉米茲先生還是感覺非常虛弱,胸口疼。
咯血已經止住了,林三七用了施今墨老爺子的“斷血流”,一粒藥見效。
這讓林三七再一次覺得從病情出發,如果能中西醫結合,互相配合,療效可能比單純西醫或單純中醫更好。
第三天,拉米茲先生第一次起床,準備自己上廁所。
阿利雅夫人還有些擔心:“親愛的,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聽醫生的話臥床休息。”
拉米茲老頭卻堅持要起床:“扶我起來吧,再不走我都要瘋了,或許多運動多走走有利于恢復呢。先扶我去廁所,我得解決一下。”
好吧,中醫院這個臨時住院部是沒有廁所的。
院方給病人準備了尿壺和屎盆,是讓病人吃喝拉撒都在病床上解決的。
所以拉米茲要上廁所,必須走出病房,然后再最角落的公共廁所,還是旱廁,沒有沖水系統,也沒有馬桶,而是蹲坑。
我們國內的人一般喜歡蹲坑,一是覺得干凈衛生,二來是覺得蹲著更容易一瀉千里。
而歐美白人不喜歡蹲坑,他們喜歡馬桶。
可能是因為白人的小腿柔韌性較差,長期食用肉質食物的緣故,導致踝關節較為僵硬,造成蹲法有難度,所以“亞洲蹲”對他們來說幾乎是一種酷刑。
現在拉米茲大使想自己上廁所,對一個肥胖的外國老頭來說,蹲下去就很困難。
阿利雅夫人和秘書兩人不得不左右攙扶著,然后屏住氣,忍受著臭味。
拉米茲也在用力撐大便,結果一用力,壞了,胸腔壓力一高,瞬間連著咳出三口血來。
阿利雅夫人嚇壞了,大喊著:“ohmygod,ohmygod,helpme”
這時候中醫院昨時病房里里外外都圍滿了人,安保人員、工作人員、醫務人員起碼有幾十個人,聽到呼救聲一個個嚇得魂都沒了。
畢興龍看到蹲坑里面一地的鮮血,以及老外那驚慌失措的樣子,也嚇得魂不附體:
“快,快送到病房,快去叫沈院長和林主任,要快。”
這一下子,中醫院里又開始雞飛狗跳起來。
別醫生和家屬們的緊張不同,拉米茲大使自我感覺良好,吐了幾口血之后感覺更好了,仿佛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于是當老頭被工作人員急急忙忙抬回去的路上,開玩笑對妻子說道:
“親愛的,別緊張,我覺得吐了血以后整個人都好多了,我…”
沒等老頭說完,阿利雅夫人尖叫一聲:
“天吶,這是回光返照了?啊呀,我的夫啊你怎么命這么苦啊黃泉路上你慢慢走啊”
沈院長和林三七、林苦參3人這時候正躲在辦公室里吃著豬頭肉和花生米在討論拉米茲的病情,酒是不敢喝的,這點操守還是有的。
突然馬忠禮趕了過來:“沈院長,林主任,快,病人大量咯血!!!”
對國人來說,咯血或者說吐血是非常了不得的疾病,往往代表著有內傷快死了。
辦公室里幾人一聽,迅速都沖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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