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口的達菲顆粒100多元錢一盒,進口的瑪巴洛沙韋一盒是200多元。
如果在流感爆發時期,這個價格起碼是翻幾番,哪怕是2023年,沒有醫保的病人同樣覺得價格棘手。
一個血常規,一個胸部CT片300多塊錢沒了,再配點流感藥,這就是網上病人在罵的,媽的老子看個感冒花了五六百塊錢,醫院太黑了。
林三七之前在采核酸標本的時候已經打聽過,敢跑到醫院來瞧病的,基本上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家庭,至少也是農村里的富戶。
這批人并不能算是完全意義上的窮人。
就像鄒錦行一家,鄒錦行是公社副主任,妻子是供銷社的,他們口袋里還放著100塊錢,這種人對于看病貴是有心理準備的。
甚至為了救命,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花個幾百元也不是個問題。
所以兒童5元,成人8元的收費雖然非常貴,也在他們能接受的范圍內。
真正的窮人,窮得全家人只有一條褲子的家庭,這批人生病是不會上醫院的,就是在家硬熬,或者自己上山采點草藥。
說難聽點,他們有自知之明,知道醫院不是自己消費得起的,索性也不來觸霉頭了。
國內老百姓生病敢吃藥,還要等1965年,偉人做出“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的指示,合作醫療制度開始在全國推行。
經過幾年努力,1969年全國才出現了大辦農村合作醫療的熱潮。
辦法是每人每年交1元錢的合作醫療費,生產隊按照參加人數,由公益金中再交0.1元錢。
除個別老錮疾病需要常年吃藥的以外,社員每次看病只交5分錢的掛號費,吃藥就不要錢了。
公社衛生所一般安排12名醫務人員,除2人暫時拿固定工資外,其余10人都和大隊主要干部一樣記工分。再按不同情況,每月補助3元~5元現金。
當時富裕一點的地區,全公社99的人參加了合作醫療,基本解決了人民群眾看不起病、吃不起藥的困難。
可惜等到80年代末,隨著家庭聯產承包制的開始,合作醫療停辦,大部分人看不起病,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情況重又發生。
回到1960年,大多數上醫院的人,口袋里都放足了錢,不會欠費。
極少部分人沒錢來看病,給這部分人掛賬,實際上免費,也不會導致醫院財政崩潰,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劫富濟貧”。
王令舍一聽林三七的收費方案,眉頭就皺緊了,輕聲埋怨道:
“林科長,這藥是你給的,你制藥是有成本的,讓你一個人掏錢給病人治病,收來的錢歸醫院,你吃得消嗎?現在外面可幾百號病人,后面還有幾千幾萬號病人會趕來,你是不是傻啊?”
林三七心想,我這是打的“以藥換藥”的主意呢,錢有什么用?他就不愛錢。
“王大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沈院長也不會讓我吃虧的,咱們先救人要緊。”
王令舒見林三七不聽,又將眼光投向了一邊的潘曄,用眼神示意一下潘曄管管這個敗家子。
潘曄屬于乖乖女型,男朋友說啥就是啥,于是也是笑笑:
“王大姐,我聽三七的。”
王令舒一拍額頭,心想年輕人到底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男的傻,女的更傻,將來生出來的小孩可怎么辦啊。
“行了,不管你們了,到時不要虧得哭,哼哼。”
林三七從早上開始瞧病,中午就吃了個饅頭,一直忙到傍晚才下班,一天看了240多個病人,一共收費1500元。
在平均工資只有三、四十元的1960年,1500元絕對是一筆巨款了,而且這還是一個醫生一天的“營業額”。
由此可見,醫院的現金流有多多少?
所以醫院是真不差錢,問題是錢的利用價值太低了,買不來糧食,也買不來豬肉,只能用于購買藥材。
別的單位領導看到醫院營業額暴漲那都是歡天喜地的,但今天沈院長卻有些愁眉不展,不喜反憂。
平房宿舍區。
潘曄端了一碗豬雜粥給未來的公公,病人嘛要吃得清淡點,再配點小咸菜,人間美味。
“林叔,您喝粥。”
“好好好,謝謝你呀小曄子,又要上班又要照顧我這個老頭子。”
林苦參對這個未來兒媳婦是相當滿意,這家世好,還是大學生,長得好看還孝順,絕對是老人們的“夢中好兒媳”。
潘曄又第二碗粥就端給了沈院長,沈院長這時候嘴角生瘡,躺在坑上心事重重顯得很不開心。
“沈院長,您喝點粥吧。”
“哦好,你放這吧,我一會兒再吃,唉…”
潘曄以為是老頭心憂疫情,也沒有多想,順手將第三碗粥端給了同樣靠在墻角一動不動的林三七。
林三七這一天十多個小時忙下來,已經是精疲力倦,全身酸痛,連抬手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醫生看病,不僅僅是個腦力活,更是一個體力活,做牛做馬的感覺。
下班后就想躺著閉眼休息一會兒,或者玩會兒手機,反正就是不想干家務,或者不想碼字。
看到男朋友不想動,潘曄悄悄提醒了一下:“你看看沈院長這是怎么了?”
林三七伸長頭,看到躺在炕上的老頭也有點奇怪:“沈伯伯,您這是怎么了?也被傳染瘟疫了?”
沈院長白了林三七一眼,自顧自說道:
“比不過,真的比不過啊,協和醫院對于這場瘟疫的臨床治愈率遠高于我們中醫院,看來這場對決我們要輸了,氣煞我也!”
林三七有點奇怪地爬了起來,心想不對呀,治療流感的神藥瑪巴洛沙韋和奧司他韋現在還沒有發明出來。
同樣的,退燒的布洛芬、洛索洛芬、雙氯芬酸鈉等等高效藥也還沒有發明出來。
就連最普通的對乙酰氨基酚,商品名必理通,58年也才剛剛在鷹國上市,國內肯定沒有引進。
林三七實在想不出協和醫院還有靠什么藥物去抗流感病毒或者退燒?還能取得不錯的療效?
“沈伯伯,我們中醫院治療主要是用中藥,那么協和醫院肯定是用西藥,你知道他們用的是什么藥嗎?”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西醫的那套我也不是很懂,”
突然沈院長想到了什么,突然嘿嘿一笑:“小七,你不是懂西醫嘛,要不你去探聽探聽?”
事關中醫院的名譽,林三七也不想被協和給超車了,于是強打精神站了起來:
“行,我也好奇他們怎么治療的,瞧瞧去。”
潘曄在后面喊著:“你先喝點粥吧?都忙了一天了。”
林三七擺了擺手:“不吃了,沒胃口,你們先吃。”
沈院長一看林三七出馬,心中的石頭也落地了,看了看自己面前一碗粥,又看看對面林三七那碗粥,毫不客氣拿了過來,然后美滋滋喝了起來。
門診區 這時候已經臨近傍晚了,病人還是絡繹不絕,林三七混在人群當中,探頭探腦想看看這個時代西醫是怎么瞧病的,這是來自未來一位穿越同行的好奇。
協和醫院這邊排隊的人明顯比中醫院多,病人都很聰明,才不管你是傳統醫學還是舶來醫學,哪個醫學靈就看哪個醫學。
就跟拜菩薩是一個道理,管你是哪個教的,只要靈就行。
中醫院開設了20個門診,林三七只是其中一個,哪怕他用了神藥,但僅僅是一天時間,還看不出效果來。
相反,協和醫院這邊有好幾種快速退燒的藥物,病人一傳十,十傳百的,自然都往這邊跑了。
林三七戴著口罩,混在人群里,假裝病人,不到兩個小時就輪到了。
林三七估計了一下,心想中醫的效率是真的比不過西醫。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病人進來后觀察你的臉色,看看你的舌苔,問東問西問個半天,再咪著眼睛給你診脈,診了左脈再診右脈。
然后腦子里再根據每個病人的病情和嚴重程度斟酌著開藥方,寫字還是用的毛筆字。
一個病人看下來,沒有十幾分鐘根本就下不來,這樣一個小時頂多不過超過10個人,一天不間斷看病100個號也頂天了。
西醫不一樣,尤其是在明確有疫情的前提下,病人進來頂多就是問你一句,發燒幾天了?哪里不舒服?
然后看下咽喉,聽下肺部,再唰唰唰龍飛鳳舞用鋼筆寫下一個處方,頂多兩三分鐘就解決。
幾十年后,經常有網友在抱怨,說自己排隊2小時,看病2分鐘,自己還在說哪里不舒服,醫生已經在電腦上開好了檢查單,快的直接連處方都開好了,讓你直接去拿藥。
這就是西醫的效率,西醫看5個病人,估計中醫才慢悠悠看完1個病人。
然后從經濟效益的角度講,中醫賺一份的錢,西醫已經賺了5份的錢,這可都是業績啊。
那還說啥,中醫院也拼命購買這機器那儀器的,大力發展西醫臨床科室,然后掛羊頭賣狗肉,美其名曰中西醫結合療效好。
按林三七的看法,中醫院就不應該搞西醫的一套,專科專用,就要一門心思研究中醫,發揚中醫,哪怕要賺錢,也要憑中醫賺錢。
很快,林·間諜·三七輪到就診了,坐在協和醫生面前。
“發燒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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