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這種沉默的氣氛當中慢慢的度過,在過了大約三秒鐘以后,只見正歪躺在軟榻上面的賭坊老板,就像是剛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繼續看著胡四海問道。
“既然抱不平這三個字不是一個人的名字,那也就是說那個叫陸大有的小子,他打不成抱不平了?那么你們覺得......”
“那個叫做陸大有的小子,他接下來又會怎么做呢?”
這個賭坊老板不愧是一個當慣了老大的人,這心態就是好,立馬就從剛剛的事情當中回過了神來,一臉平靜的詢問起了胡四海的意見。
雖然賭坊老板剛剛誤解了打抱不平的真正意思,讓胡四海忍不住的想要恥笑他一番,不過考慮到這么做以后,有可能會產生的嚴重后果,胡四海還是非常辛苦的忍住了。
在聽說了賭坊老板剛剛的詢問以后,胡四海就仔細的想了想,自從他和陸大有接觸以后,陸大有所表現出來的樣子,還有說話的語氣,站立的姿勢,臉上的各種微小的表情,在綜合考慮了陸大有身上的所有細節以后,胡四海就一邊思索著,一邊跟賭坊老板匯報說道。
“我覺得按照他的脾氣和性格,他應該還會一直不停的賭下去,一直到把我們的賭坊給贏干凈了為止。”
聽胡四海說,陸大有那個小子準備把自己的賭坊給贏干凈了,歪躺在軟榻上面的賭坊老板,就輕輕的嗤笑了一聲,然后扭頭看著胡四海身后的莊家,問道。
“是嗎?你也這么覺得?”
胡四海身后的莊家,這個時候正在無所事事的欣賞胡四海那迷人的背影,在聽了賭坊老板的詢問以后,他就立刻回過神來,然后對著賭坊老板回答說道。
“啊?啊!我覺得胡四海胡大哥說的對,陸大有那個小子還真的有可能會這么做。”
“因為這個小子,雖然看起來好像有一點不著調,而且做事情不懂得進退,比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差遠了。”
“但是,我覺得胡四海胡大哥剛剛分析的一點錯都沒有,陸大有那個小子,他搞不好還真的打算把我們的賭坊給贏干凈了呢!”
站在莊家前面一個身位的胡四海,聽到這個莊家三番五次的叫自己胡大哥,他就忍不住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然后在自己的心里面想道。
“這個家伙為什么老是要叫我胡大哥?他的年紀比我可大多了,最起碼比我大了十幾歲呢!”
“老是叫我胡大哥,他就不覺得難為情嗎?還有?”
“這個家伙為什么老是喜歡跟在我的后面?而且自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順著我的話說,他到底有什么企圖?”
胡四海站在原地,在自己的心里面不停的嘀嘀咕咕,對自己身后的那個莊家一直叫自己胡大哥,產生了一腦門子的問號。
而歪躺在軟榻上面的賭坊老板,他在聽了自己的兩個手下,全部都對陸大有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把自己的賭坊給贏干凈這一件事情,做了雙重的確認以后。
他就立刻重新的坐了起來,然后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膝蓋,看著自己的兩個手下,他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姿勢,而且這個姿勢看起來也頗有威嚴,對著自己的兩個手下問道。
“既然事情都已經很清楚了,那你們兩個覺得?外面的那個叫做陸大有的小子,我們應該怎么處理他呢?”
說實話,胡四海一直對陸大有的印象都非常的不錯,雖然陸大有的這個小子,看起來給人一種不著調的感覺。
但是,他長得年輕英俊,而且又有才華,未來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所以,本著一顆愛才之心,胡四海就也秉持著一顆公正之心,然后偏袒陸大有說道。
“我覺得既然他是一個年輕人,就難免會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所以我們只要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
“然后叫他家里面的長輩,把讓給領回去,好好的管教一下就行了,至于他之前贏的,那兩千四百二十兩的銀子嘛?”
“我覺得也可以完全的送給他,就當做是大家交一個朋友好了,畢竟現如今,像是他這么有正義感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
站在胡四海身后的莊家,一聽胡四海幫陸大有說好話,雖然陸大有之前害他被胡四海給揍了一頓,但是他現在連胡四海都原諒了,而且也對胡四海產生了一點不一樣的想法,沒有理由再揪著陸大有不放不是嗎?
所以,在仔細的想了想以后,為了賣胡四海一個好,他就也順著胡四海的話說道。
“對呀,就像是胡大哥剛剛說的這樣,像是這么有正義感的年輕人,現在的確是不多見了。”
“所以我們應該對他稍微的寬宏大量一點,這樣才能多多的弘揚社會的正能量,為國家的繁榮富強,添磚加瓦。”
“不僅如此,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多多的鼓勵他這么做,以后可以讓他沒事的時候,多來我們賭坊幾次,這樣......”
聽了莊家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以后,就連胡四海都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就更不用說是賭坊的老板了。
“砰!!!”
只見他立刻用手一拍軟榻的床沿,然后面色鐵青的說道。
“住口!!!”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東西?什么弘揚社會正能量?什么為國家的繁榮富強添磚加瓦?”
“我們是開賭坊的,開賭坊的目的就是為了撈錢,跟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什么關系!”
在大聲的訓斥了莊家一頓以后,這個賭坊老板好像猶自覺得不解氣,繼續看著莊家說道。
“還有!你居然還想讓他以后多來幾次,你當我們賭坊是開善堂的嗎!”
“他現在只來了一次,就從我們賭坊贏了兩千四百二十兩的銀子了,要是再讓他多來幾次!”
“你讓老子我以后喝西北風去啊!你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說話之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
在看到賭坊老板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已經開始氣得不行了,好像都快氣炸了,莊家就暗暗地感到有一點不太妙,在自己的心里面想道。
“完了!這一下慘了!“
”光顧著順著胡四海的話,去幫陸大有那個小子說好話了,沒想到一下子得意忘形,說了不該說的了。”
“我現在應該怎么辦?是繼續硬著頭皮說下去,還是干脆沉默不語,就這么站著不動裝死?算了,我還是說一點好聽的補救一下吧?”
在自己的心里面琢磨了一番以后,莊家就立刻抬頭看著臉色鐵青的賭坊老板,一臉套討好的說道。
“其實也不用每天都來,少來幾次也行,畢竟賭坊還是要賺錢的不是嗎?”
“要是連老板你都要喝西北風了,那我們這些下面的,恐怕就連西北風都喝不上了呢!”
“老板你說對不對?我看這樣好了,就讓陸大有那個小子,一個月來一次好了,最好是每個月的十五左右過來,因為那幾天的月亮都比較圓,看起來比較干凈。”
聽了這個莊家的語無倫次以后,胡四海都覺得一腦門子的黑線,極度的無語,而那個賭坊的老板就更加是握緊了拳頭。
看樣子,如果不是旁邊還有一個胡四海站在那里,殺人滅口不太容易,他想殺了這個莊家的心都有了。
在看到賭坊老板聽了自己討好的話以后,非但臉上鐵青的表情沒有一丁點的緩和,而且就連拳頭都已經握緊了以后,這個莊家就立刻忍不住的脖子一縮,然后往胡四海的身后又躲了躲,期望賭坊老板不要看到自己。
因為莊家覺得,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好像是起到了反效果,賭坊老板好像不僅沒有解氣,反而好像更生氣了。
在見到這個莊家終于害怕的躲了起來以后,賭坊老板也就慢慢的松開了自己的拳頭,既然握著拳頭不能打出去,那還是松開比較舒服一點,老是用力的握著,也是非常累人的。
然后他又目光一轉,扭頭看著胡四海問道。
“你們剛剛說?像是陸大有這么有正義感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
“你們連人家到底是因為什么來的,都還沒有搞清楚,為什么要說他有正義感?”
“就因為他到我的賭坊里面找茬,贏了我們賭坊兩千四百二十兩的銀子嗎?那你們兩個把我們賭坊給當成了什么地方?難道是賊窩嘛?”
在說到這里的時候,賭坊老板就瞇著眼睛,繼續看著胡四海問道。
“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是個人來我們賭坊鬧事,都可以當做是行俠仗義?我還要把他們給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不成嗎?”
聽了賭坊老板的詢問以后,胡四海和他身后的莊家,都在心里面產生了一個相同的疑問,只聽在自己的心里面不約而同的想道。
“我們的賭坊不是賊窩嗎?那為什么要開賭坊?難道是為了維護人間正義,維護世界和平嗎?”
想到這里的時候,這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在自己的心里面搖了搖頭,感覺這有一點太扯了,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不過這些事情都只能想一想而已,要是真的說出來,恐怕這個賭坊老板又要炸毛了。
之前胡四海在和賭坊老板說話的時候,一直都保持了不卑不亢的態度,現在也依然如此,盡管那個莊家現在躲在了自己的身后,讓自己覺得有一點怪異,但胡四海還是依然不卑不亢的跟賭坊老板,說道。
“我們賭坊當然不是賊窩了,不過之前我們也仔細認真的分析了,一來陸大有他不是來尋仇的,二來他也不是路過,手癢進來玩兩把的。”
“那么也就只剩下這第三種可能了,就是我們賭坊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他知道了,然后讓他覺得看不過眼了。”
“所以他這才到我們賭坊,過來找麻煩的,因此我剛剛才會說,像是他這么有正義感的年輕人,現在已經不多見了,并沒有什么問題。”
胡四海的這些不卑不亢的回答說完了以后,賭坊老板就情不自禁的挑了挑自己的眉頭,然后一臉冷笑的看著胡四海說道。
“哦?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們應該怎么處理這一件事情呢?”
“難道還真要按你之前說的,只是小小的教訓他一頓,然后讓他家里人把他給領回去,好好的管教一下就行了?”
“要是真按照你這么說的處理,那我看?還不如把他給當成祖宗一樣的供起來呢!這樣豈不是更好?”
只要不是傻帽,都可以聽得出來,賭坊老板用這個語氣說出來的話,肯定都是反話,胡四海當然不是傻帽,所以在聽了賭坊老板的這些話以后,他就緊接著沉默不語,然后又聽到賭坊老板繼續說道。
“這樣一來,只要是個人,不都可以來我們賭坊鬧事了嗎?反正也不會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們賭坊讓人贏了銀子,欺負到頭上以后,還得把人當成祖宗一樣的給供起來呢!”
“你說到時候,我們永康賭坊會不會名揚天下?然后成為整個行業的笑柄?”
這一下即使真的是傻帽,也能聽得出來賭坊老板想要真正表達的是什么意思了,就連聰明人都省了。
所以胡四海在徹底的明白了賭坊老板的意思以后,他就微不可察的皺了皺自己的眉頭,然后看著賭坊老板問道。
“那老板你的意思是什么?請你明白一點說出來,我們按照你的意思來辦,就不用在這里費腦子的多想了。”
聽了胡四海的回答以后,雖然之前胡四海就是仗著有幾分本事,總是這么不卑不亢的和自己說話,但是盡管已經都過了這么多年了,他還是覺得有一點不爽。
現在的這一點不爽,又全部都加在了素未謀面的陸大有身上,誰讓小子過來招惹自己的賭坊的。
雖然胡四海對自己的態度一般,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自己以后還要指望著他呢!
所以,不能對著胡四海發火,難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小子,也想要得到自己的優待嗎?
在自己的心里面有了這些考慮,再聽到胡四海剛剛的詢問,又再聯想起之前,自己誤解了打抱不平的真正意思,讓自己丟臉的事情以后,這個賭坊老板就一臉陰狠的,在自己的心里面想道。
“都是這個小子的錯!如果不是這個叫做陸大有的小子,來我們賭坊里面鬧事!”
“也就不會惹出這么多的麻煩,我也就不會在自己的兩個手下面前丟臉,所以這個小子他就是該死!”
“他根本就是死有余辜,讓他多在這個世界上活一個呼吸的時間,都在浪費這美麗的花花世界!”
在自己的心里面充滿了怨恨的詛咒了一番陸大有以后,這個賭坊老板就豎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掌,當做手刀,然后在自己的前方的空氣當中,凌空而立,斜著向下用力的一揮,語氣果決的對著胡四海說道。
“一個字,殺!!!”
“我要這個叫做陸大有的小子,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我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原因,才來我們賭坊鬧事的,是尋仇的也好,路過的也罷,就算是打抱不平也是無所謂!”
“總之一句話,他敢來我們的永康賭坊鬧事,那就是找死,我就要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立刻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
在這個賭坊老板一臉果決的說完,要讓陸大有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的這些話以后,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
這整個二層小樓的溫度,都仿佛又跟著下降了幾度,就連擺在軟榻下面的那個小火爐子,仿佛都不能再給予這個二層小樓,哪怕是一丁點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