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麗麗怎么說?”
“沒說什么,不過她有些害怕,認為是我們的人將他殺的。畢竟她經常跟這個黑衣人交接,今天看見他死狀悲慘,哪有不害怕的?”
“那倒也是,主要是這人死得還挺突然的。”
“對了,你這么久才回來,是不是裴琢跟你說什么了?”
史進心虛地搖搖頭:“沒有啊殿下,舅舅就是告訴我春芳院是非之地,讓咱倆趕快離開。”
祝耽瞧著他的神色笑笑:“恐怕不止這些吧?讓我猜猜…”
史進借著給他打簾上車的檔口趕緊轉移話題:“殿下請上車。”
祝耽給她一下神秘莫測的眼神,給史進看的有點發毛。
“我猜,裴琢一定是問你,為什么我要將腰牌塞在那個死人靴子里?”
史進張大嘴:“殿下?殿下的意思是,果真是你放進去的?”
“是啊,看來裴琢還有些聰明,至少能推斷出將腰牌揣在靴子里是不合常理的。”
“可是,殿下你從哪兒來的腰牌呢?還有殿下真不知他是怎么死的嗎?”
“腰牌是在他身上的,不過他掉下來時被我撿到了,當時我聽到有人趕來,怕被誤會,所以拿了腰牌就趕緊回來了。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不是跟你說了,反正我一嚇他就掉下來摔死了,至于他之前經歷過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史進難得聽到祝耽跟他解釋半天,就一直點頭一直應承。
回到府上祝耽就命他早點睡覺,然后自己去更衣沐浴,等他沐浴完出來,見史進的房內已經熄了燈,于是輕悄悄地出了府。
“殿下,今天張無顯的一個線人,死在春芳院了。”
祝耽問道:“是哪個?”
“愛穿黑衣,武功高強,就是腿腳有點毛病的那個。”
祝耽想了想說:“本宮知道了,叫朱魂乾。他怎么死的?”
“從房頂上掉下來摔死的。”
祝耽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春芳院的房頂掉下來能摔死一個身上有功夫的人?這倒是奇了。”
祝耽抿嘴不語。
“那下一步,兄打算怎么辦?人已經死了,張無顯更難浮出水面了。”
只等著張無顯或者是張無顯的人自己露出馬腳,本質是他沒有信心主動出擊,生怕一個失誤就失去了張無顯的信任,以后再難行事。
其實這點他也能理解,投鼠忌器啊。而且要說對張無顯的了解,那肯定是皇上更深入一些。張無顯其人城府極深、陰險狠戾而且做事隱蔽,想抓住個致命的把柄簡直太難了。
但是這些時間下來,他覺得這樣等靠下去不是辦法,前線的局勢不穩定,張無顯只需穩住現在的狀況就可安然無虞,這樣耗著,估計太子殿下登基時都解決不掉他。
因為春芳院發生命案一事,裴琢臨走時責令陳媽媽自查整改,令她半月不得營業。所以第二天祝耽一到春芳院,就聽了她好大一通牢騷。
發完牢騷她突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對了,春芳院不讓營業,那兩位公子今天過來是?”
“我們是想見見秦悅人。”
陳媽媽有點為難地說:“恐怕不合適,京兆尹殿下特意囑咐了不允許營業,這照實話說,殿下們進來找我家姑娘哪怕是喝酒聊天,也算是違背裴殿下的命令了…媽媽我…實在是不敢…”
史進冷著一張臉:“既如此,那我們就請秦姑娘去外邊找個茶樓坐坐。”
“這…我家姑娘是不能跟客人出去的…這是我們春芳院的規矩…”
“少廢話,讓你去叫就趕緊給我叫來!”
陳媽媽自從跟這二人打交道以來,一直覺得他們雖然權勢加身,但是從來都平易近人的,時間一久搞得陳媽媽絲毫沒了敬畏之心。
此刻陳媽媽見史進無禮,干脆也擺起了譜:“公子,我說了姑娘不出去待客是我們春芳院的規矩,難道二位還要強買強賣不成?”
祝耽微閉雙眼,長長喘了口氣,臉上早已經不耐煩。
史進看在眼里,“咔”一聲抽出佩劍,還沒等陳媽媽叫出聲來就直接架在她脖子上:“敬酒不吃吃罰酒,秦悅人住哪兒,今天見不到人就叫你血濺當場。”
陳媽媽抖抖索索地話都說不利索:“我、我知道、我帶你們、過去就是。”
史進慢慢放下劍:“我們不跟你過去,你且去叫,我在此等候。抓緊!”
陳媽媽一溜小跑去給秦悅人送消息了。
秦悅人大概還未來得及洗漱,散著頭發就過來了:“兩位公子,不知找我何事?”
史進一抬手:“去了就知道了,跟我們走吧。”
秦悅人正猶豫不決,求助地看向陳媽媽,陳媽媽指著史進腰間的佩劍,秦悅人立刻明白:“公子,我是外地逃難來到春芳院的,從進了春芳院除了偶爾上街閑逛,我沒有結識過任何人,也沒有得罪過誰,不知道兩位公子來勢洶洶,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祝耽簡單地說了一句話:“帶你去見孫守禮。”
秦悅人頓時愣住,她激動地朝史進看看,又朝祝耽看看,徘徊半天,帶著哭腔問道:“公子所言,是、是真的嗎?能讓我見子聞…不是,能讓我見到孫守禮?”
祝耽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悅人紅了眼眶:“那請二位公子稍候片刻,我、我去梳頭換件衣裳馬上就來。”
史進回道:“速去速回。”
秦悅人轉身跑去準備,她剛消失在走廊盡頭,史進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廊口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了頭走過去了。
“殿下,屬下剛才看到了白麗麗。”
祝耽朝他看的方向也看過一眼:“白麗麗的事,之后再說吧。”
秦悅人倒是頗為聽話,一直跟他們走出春芳院,又上了馬車,一句異議也無。
史進掏出一塊黑布:“秦姑娘,委屈你了,今天要去的地方不可使人見之,為了秦姑娘日后不給自己添麻煩,還請拿這塊黑布覆眼。”
秦悅人也接過,自己遮上眼不在話下。
這倒是讓史進有點吃驚,原本以為青樓女子逢場作戲的多了,不會這么任人擺布,沒想到這秦悅人竟然還挺好忽悠的。
祝耽給他一個“你懂什么”的眼神。
車子走過好長一段時間,終于到了東宮,宮門口早有陸澧安排好的侍女扶著秦悅人下了車,然后又一路攙著她到了東宮角落里的一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