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任務重,她與林頌合分好了工。
她負責采買做香花面膜用的材料,林頌合隨二夫人眼光和品位都好,就讓她去買包材。
手里現有的銀子能買多少算多少。
早C晚A日常抗炎周末刷酸啥的,她是不指望了,只能弄些惰性護膚來試試。
一出門,門口兩個乞丐立馬圍上來,林頌合膽子小,嚇得往后躲。
她讓宋管家拿了些吃的給他們,好歹林頌合順利出門了。
這一路上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來京城這么久,何曾見過有乞丐敢在侯府門口行乞呢?
沒空細想,兩人要購置的東西也不在一條街上,所以便在大十字街分開了。
她買好東西又在路口等了會兒林頌合,見她久久沒過來,便自己先回了,這些材料還需要好多流程等著她去伺弄呢。
眼看就要到家卻進不去門,因為侯府門口圍了一堆的人。
她擠進人群,幾個邋遢婦人正叉著腰上指天下指地罵街。
一個穿著黛青裱子的胖婦人陰陽怪調:“堂堂齊宣侯啊,占了別人的宅子就算了,教養出來什么樣的嫡女千金還要搶人家的女婿,秤桿配秤砣,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旁邊一個青面黃牙的婆子立馬接上:“嫡女搶女婿,庶女撩漢子,晚上是不是還要寬衣解帶經營伙計?一腿劈不出來的下賤坯子,比春芳院的窯姐兒還不如的貨色,大家都來瞧過一眼,沾了這家門上的腥騷氣,一百年都洗不去。”
林汝行被罵得一頭霧水:誰搶別人家女婿了?姓葉的不是拒婚了嗎?庶女撩漢?是說的林頌合?
林頌合的侍女冰藍擠過人群小聲跟她說:“三小姐今早出門去逛鋪子,在街上被個地痞調戲,還一直追到家里,宋管家便使人將他攆了,不一會兒這幾個婆娘就來鬧事。”
林汝行聽完氣就不打一處來,大喊一聲:“宋管家,找幾個人把她們都轟了。”
愁眉苦臉的宋管家急急跑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已經攆過幾回了,不中用。”
“既然攆不走,就打個半死。”
宋管家急忙擺手:“使不得,她們都是不遠處街面上常住的,什么地痞盲流幫嫖貼食的都認識,今日若真將人打了,她們懷恨在心以后報復咱們不要太容易。”
林汝行一臉沒好氣地說:“那還拿她們沒辦法了?”
宋管家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瞞小姐說,自打您受封那天之后,隔三差五就有街滑子來尋事滋擾,為怕夫人心煩,老奴都是使了點銀子打發了。”
林汝行心說你這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啊,轉臉看見宋管家愁得滿臉褶子,鬢邊還有了些許白發,又把嘴閉上了。
天可憐見的,這樣下去哪個管家受得了呦。
林汝行清了清嗓子沖著看熱鬧的眾人喊了聲:“我出十兩銀子請兩位壯漢臨時當一天護院,先將這幾個潑婦給我扔出去!”
橘紅在她身后使勁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姐,闔府能不能找出十兩銀子還不一定呢。”
林汝行:…是我心里沒數了。
剛才那個肥碩些的婆子聽了這話,自己在地上先打個滾又起來,踮著腳指著林汝行就破口大罵:“你個爹生娘不養的小蹄子,指望著誰給你撐腰來趕老娘呢?”
“我說什么來著,一屋子寡婦孀女招什么壯漢進門,要是行得出好事我跟個老鴇子姓。”
橘紅趕緊用手遮住林汝行的耳朵:“小姐別聽,這些污言穢語毀咱的耳朵。”
林汝行一把將她的手扯下來,面不改色地說:“我若真是那些嬌滴滴的小姐,這會兒你堵耳朵也遲了。”說罷指了指房梁:“我就搭根繩子吊死在這兒得了。”
一句話給橘紅說得眼眶都紅了。
門口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林汝行朝人群中掃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史進。
不能是他指使的吧?
史進難得的沒有向往常一樣見了她跟斗雞似的,看神色竟然還有些…擔憂?
見了鬼了。
“小姐,您就讓人在門口給您架上桌子,擺上茶水瓜子,其他的都交給我,這三人來頭我剛才已經跟宋管家打聽清楚了。”
橘紅氣得臉紅撲撲的。
林汝行按照橘紅說的讓人一一擺上,自己問宋管家要了個坐墩,踏踏實實地坐下喝了口茶。抬眼看見史進還沒走,她遠遠地沖史進招了招手:要不要坐過來看啊?
史進指指自己:我?
林汝行笑著使勁點點頭。
史進鬼使神差般地就挪過來了,林汝行也給他倒了一杯茶。
“就…你還有心思喝茶?”
林汝行端了茶水給他:“反正累的又不是我,滿地渾爬洋相出盡的也不是我,最好她們明日還來,我就地搭個棚子擺幾張桌子,再到邱記炒貨買上十斤瓜子,誰若想聽想看的,每人收十錢可看一天,史大人來給你免費。”
史進撇撇嘴:“本官才沒興趣。”
橘紅過來給二人又斟滿茶水:“郡主、大人,我去了!”
一臉壯士斷腕從容赴死狀。
“哎,等一下。”林汝行起身從門后拿過一根抬水棍子遞給她:“握在手里,提氣用。”
那三個婆子已經交替輪流罵了一個多時辰,猶在午時灼熱的日頭底下曬著,無風也無茶,早已滿面赤紅、冒汗滋油,雖然聲音越來越小,但仍然不屈不撓。
橘紅提著那根抬水棍子走到她們面前,三個婆子以為她要來打架,頓時又精神抖擻壯志凌云。
一個弱不禁風的丫頭,就算有根破棍子拿著,真動將起來也未必是她三人的對手。
橘紅攥緊手中的棍子,深吸口氣,亮開嗓門就喊了一句:“老潑皮!你奶奶來了。”
這一嗓子自丹田發出,功力深厚,隱隱還能聽到共鳴聲,連街面上的行人聽了都止不住嚇了一哆嗦。
史進掏了掏耳朵:“老天爺,你這丫鬟這是帶了個哨子在身上啊。”
林汝行轉頭問道:“你今天來干嘛了?”
史進趕緊在桌下把手揣進袖子:“我、我路過而已…”
這時一個穿黛青裱肩的肥碩婆子出來應戰,她圍著橘紅開始轉圈:“你這小蹄子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莫不是跟屋里那位一道…”
橘紅馬上提起棍子指她:“糟糠豕食塞出來的肥腸鼓腦老狗皮,哪個刨你祖墳了無冤無仇混沌撩閑你跑來尋是非?你家蠢物浮浪不孝子給他爹的頭七紙燒好了?又宿在哪個老么卡哧眼的嫗妓炕頭?你主子洗腳水讓你這老囊貨喝多了肯賣出這張老臉賺點夭壽銀子,蠢得你老子娘回魂之夜都不忘回頭問一句你為什么這么喪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