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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敏搬到叢綠堂去?
沈穆清一怔。
她是無所謂,反正兩人雖然在一個院子里也是各過各的。可為什么太夫人突然想到讓梁季敏搬家呢?那里可是梁府僅次于閑鶴堂和桂藹堂的地方啊…難道是,這院子還有什么講究不成?
想著,她的目光不由在馮氏和王溫蒽、蔣雙瑞的身上來去的。
三個人也很意外的樣子,好像也不知道太夫人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似的。
沈穆清卻不敢擱時間,忙應了一聲“是”。
太夫人對沈穆清的回復滿意的樣子,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幫季敏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搬了吧。從明開始,季敏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讀書了!”
沈穆清巴不立刻消失,聽太夫人這么一說,立刻朝著屋里的幾個人行禮,然后一溜煙地回了疊翠院。
但她回到疊翠院,并沒看見梁季敏,十色和澄心已和幾個面生的小廝在幫梁季敏收拾書藉了。
看樣太夫人早已交待了梁季敏搬家的事!
沈穆清思著。帶著春樹和碧云開始幫梁季敏收拾些日常用品。
那春樹只管低頭做事。碧卻幾次欲言又止。
沈穆清就笑道:“春樹和碧云依舊在三少爺身邊服侍――也跟著搬到叢綠堂去。”
春樹和碧云俱是一怔。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碧云就道:“三少奶奶。三少爺這關鍵時刻。我怕我們兩人有所疏忽。您不如再派兩位姊妹和我們一起服侍三少爺。我們也好跟著姐姐們學些本事。”
自沈穆清過門后樹和碧云完全是看著沈穆清地眼色行事。從來不敢多踏半步。甚至有時候還特意避開。讓了沈穆清身邊地丫鬟服侍。沈穆清對這兩個小姑娘地慎重好笑之余頗有幾份感慨――兩人都是個聰明人!
“不用了!”沈穆清笑道。“以前你們服侍三少爺。三少爺還不是秀才、舉人一帆風順中了。這次也讓你們在身邊服侍。借借你們地好運道。”
兩人聽了,眼中都跳動著喜悅之色,紛紛屈膝向沈穆清行禮重地保證會好好地照顧三少爺。
沈穆清笑了笑,帶著梁幼惠去了叢綠堂。
叢綠堂不負“叢綠”之名。盡管是冬天抱粗的參天大樹依舊是翠葉綠枝。
看見沈穆清帶了原班人馬來服侍他,梁季敏頗有幾分意外。
沈穆清卻什么也沒有說,留了梁幼惠和梁季敏在次間說話,自己帶著春樹和碧云幫著梁季敏鋪床。
她剛把床鋪好,馮氏就帶著董媽媽過來了。
看見沈穆清在鋪床氏立刻大發雷霆:“事事都得少奶奶自己動手,那還要丫鬟干什么?”
春樹、碧云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不停地朝馮氏叩頭句申辯的話也不敢說。
梁季敏和梁幼惠看見母親發火,也都恭手立在一旁。
這完全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沈穆清忙上前攙了馮氏的胳膊:“娘,晚上有寒氣,您這一路走過來,只披了件棉披風,小心著了涼。這邊的火墻才燒起來子里還冷著,我陪您回桂藹堂吧!”
“你既然知道屋子里冷把季敏一個人丟在這里,這是做人媳婦的道理嗎?”馮氏的臉色更是冷峻。
沈穆清不為所懼舊笑顏如花:“相公為人孝順,待人寬和。我要是沒照顧好他是什么也不會說。可要是我沒照顧好您,相公一定會為這事朝著我發火的。娘,您就讓我陪您回去吧!”
她的話音剛落,馮氏的眼淚斗大般地落了下來。
大家一看,全慌了。
梁季敏瞪了沈穆清一眼,跪在了馮氏的跟前:“娘,兒子什么地方不好,你直管教訓就是,可千萬別傷了精神。”
梁幼惠見了,也跟著跪了下去,磕磕巴巴地道:“是啊,娘,您別哭了。我三嫂不是有意惹您傷心的。
馮氏聽了,拉著沈穆清哭得更傷心了。
沈穆清見狀,忙朝著董媽媽使眼色,董媽媽微微點頭,遣了屋里的丫鬟媳婦。沈穆清就扶著馮氏坐到了炕上,董媽媽及時打了熱水進來,沈穆清就和董媽媽兩人服侍著馮氏洗臉。
梁季敏和梁幼惠已神色惶恐地跟了過來。
馮氏擦了臉,拉著沈穆清的手:“我養了這三個,也沒你一個貼心。”
沈穆清笑道:“娘不嫌我多話就好!”
她說著,馮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梁幼惠只知道拉著母親的衣袖哭泣,梁季敏則再一次跪在馮氏的面前,眼角晶瑩地道:“娘,都是孩兒讓您受累了!”
馮氏抽泣道:“這與你何干?你又何必事事都扯到自己的身上去!”
正說著,有小丫鬟在外面稟道:“夫人,二少爺和才少奶奶來了!”
詫,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后臉上就露出了驚喜的表快請二少爺和二少奶奶進來!”
沈穆清看著心酸。
可憐天下父母心。二少爺和二少奶奶只怕是很長時候都沒有連袂而動了!
沈穆清思忖著,就看見梁叔信和蔣雙瑞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丫鬟端了小杌子過來,幾個子女就團團地圍著馮氏坐了下來。
梁叔信最先開:“娘,今天下午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馮氏聽了,眼睛又是一紅,:“是娘脾氣不好,考慮不周全,你千萬別為娘出手。”
梁叔信肅然:道:“要是別的事,我自然不會管。可這件事,關系到三弟的前程,我怎能不管。祖母的話,也太絕對了。這送禮的事,就交給我們吧。三弟只管安心讀書參加會試就行了!”
蔣雙瑞已接言:“是啊,娘,三弟妹,你們別擔心了。我從小跟著袁師父,他老人家的脾氣我最清楚,沒有哀帝的畫,我們再想辦法送別的禮也是一樣的。!”語氣中安慰的成份居多。
沈穆愕然。
沒想到這口子竟然是為了這事來的。
梁季敏就拉了拉沈穆清衣襟,兩人站起來向梁叔信和蔣雙瑞道謝。
梁叔信不以為意:“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么!”
蔣雙瑞也道:“上陣不離父子兵。我們不幫你們幫誰?”
馮氏聽得淚水漣漣,一手握住沈穆清手握住蔣雙瑞,道:“你們能這樣親親熱熱的就是立刻死了,也甘心了。”
蔣雙瑞一聽,忙道:“娘,您又說糊話了。三弟眼看著就要參加會試了,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怎么能說這些喪氣的話拉他的后腿。”
馮氏聽了,笑著擦了眼淚:“雙瑞說的對。是我說胡話了。”
大家見馮氏心情好多了松了一口氣。
梁叔信就道:“娘,天色也不早了,讓媳婦們服侍您回屋吧。這里有我呢!”
馮氏點了點頭,道:“你們也不要太晚,明天一早再收拾也不遲!”語氣很是疲憊的樣子。
今天的事,對馮氏也很感觸吧!
沈穆清猜測道。
兩兄弟應了穆清和蔣雙瑞一左一右地攙著馮氏回了桂藹堂。
“二嫂是雙身子的人,娘這里我來服侍吧!”沈穆清望著蔣雙瑞的肚子擔心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蔣雙瑞笑道:“這打水擰帕都有小丫鬟們,我也只是遞遞東西不要緊。”
“穆清說的對。”馮氏神色有些頹唐地倚在臨窗的大炕上,“昨天下了小雨天的天氣又很是干冷,地上滑,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沈穆清也在一旁勸:“二嫂還是先回去吧!”
蔣雙瑞略一思忖,沒有再堅持,馮氏讓董媽媽親自提了燈送蔣雙瑞回屋。
沈穆清服侍著馮氏凈臉,又奉了熱茶給她喝。
馮氏望著在她眼前忙來忙去的沈穆清,忍不住拉了她的手抱怨:“她在我前頭生了長子長女,我從來都當是自己生養的。四季三節,從來沒有虧過她一絲一縷。現在,她的長子軍功在身,有了安命立世的能耐,我兩個小的,一個懵懂不知世,一個還沒有成氣候,我再退,只怕是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應該是指劉姨吧!
可這種事情,沈穆清又怎敢搭腔。
她立在馮氏身邊安靜地聽著。
“季敏一定得考中,要不然,二房只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沈穆清愕然。
馮氏淚盈于睫:“穆清,做兒女的,都是娘身下掉下來的一坨肉。
二房他太不成氣,也是我的兒子…我這樣說,你應該能明白才是。”
沈穆清了然的點頭,明白了馮氏為什么這樣說。
梁家三子。梁伯恭是庶子,除非梁叔信和梁季敏死在了梁淵之前,否則,他是沒有承爵的資格的。而梁叔信和梁季敏一母同胞,都馮氏十月懷胎而生,手心手背都肉。如果梁叔信承了爵,梁季敏怎么辦?如果梁季敏承了爵,梁叔信又該如何?最好的辦法是這兩個兒子之中有一個有能力不靠家族的余蔭獨立生活。相比梁叔信的游手好閑,十七歲就中了舉人的梁季敏比哥哥體現出了更多的獨立性。如果梁季敏能考中了進士踏入仕途,這樣一來,就能順利地打開馮氏心中的這個死結。梁季敏有能力自謀生路了,梁叔信做為嫡長子再繼承爵位,這樣一來,兩個兒子的前程都有了著落…反之,如果梁季敏不能中舉,哪一個繼承的爵位馮氏只怕都會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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