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第一

　　之前被黑大爺趕跑，獨自藏匿的小七和獨眼，這時候也出現在了身邊。兩妖臉上無不是剛從驚恐轉為放松的復雜表情。

　　但是環顧一圈，最后定格在臉上的還是一抹暗淡。衛戍隊長不在了，一起戰斗生活了上千年，哪怕近期有了點矛盾，但感情不是假的。

　　還沒等兩妖感懷，黑大爺焦急的聲音就響起了。

　　“我長話短說，建木老大破例就給了我五分鐘時間，否則根本不允許我本體直接進入世界。”

　　李悠了然。

　　“大圣？”

　　“對，大圣境會影響世界的平衡，本體只允許待在接天關。我因為是在外晉升，沒來及安排后事，建木老大才破例放我回來，交待一番。”

　　黑大爺隨口解釋了一下，就沒再管李悠。他時間有限，重點還是族內的安排。

　　“雖說正常我還能兼著族長之位，但是沒什么必要了，我現在的大圣境對氣運沒什么需求。小七，族長交給你了。獨眼，你輔佐好。”

　　說著，一抬爪，一縷詭異的氣息被拍進了小七體內。那主要是他們這一族那件先天玄寶的權限，同時也代表了族長的權位。

　　“小七，你記著，因為預言的事，我把整個妖族基本得罪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和咱們深淵炎熊一族，都將面臨生死的考驗。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茍住。守好祖地，切勿輕易出門。”

　　說著，扭頭掃了一眼面容有些呆滯的李悠。

　　“如果，我是說萬一，真出了什么危及種族，而你又解決不了的事。李悠，你們現在都認識了，就找他求救。”

　　看到小七和獨眼似乎還有點不服，黑大爺也懶得廢話。轉頭對李悠說道。

　　“你小子怕是麻煩也不小，不過我一旦去了接天關，就很難顧及這里了。如果還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起碼幫我保住苗裔。”

　　李悠鄭重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接著，黑大爺就帶著小七和獨眼去了祖地。他被破例放回來五分鐘，可不是為了說這幾句話。而是為了在祖地用靈魂分身留下祖像。那將是他未來唯一能降下意志，和族人聯系的渠道。祖地重地，哪怕李悠不是外人，也不方便跟去了。

　　而李悠現在也完全沒興致跟去看這些雜事，他的內心翻江倒海，正亂著呢。以至于剛才黑大爺說話的時候，都一直心不在焉的。

　　從那個小世界被通天橋吞下，拉來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個衛星，李悠就有預感，自己這次玩大了。

　　天道的存在，很像某種高級的電腦程序，有規則，有邏輯，但并沒有意識。天道至公，不是虛言。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是最基本的公平。

　　所以李悠有預感，這件事不是坑的黑大爺，就是自己，就看天道怎么計算了。

　　說坑不合適，但是如果功勞太大，如果上司是個有情生靈，那就很容易功高震主，反成禍事。好在天道至公，倒不存在功高震主的問題。但是如果獎勵太大，那很多時候就是坑。

　　但是剛被傳送回來時，腦中突然出現的一道信息，卻把李悠搞得有點懵。說不上來是福是禍。

　　“接天關第二十三號堡壘（未命名）歸位，品級優等，功勛第一順位，人族李悠。依規，你將成為第二十三號堡壘鎮守將，擁有第一序列權限。堡壘改造時間預期十六年，因特殊原因，二十三號先天玄寶成型時間被大幅縮短，預期一年。規則沖突，你已擁有二十一號先天玄寶，為第二十一號堡壘靈寶界第一順位鎮守將（未歸位），鎮守將不得兼任。你必須選擇并放棄一個鎮守將職位。作為補償，你有權指定一位生靈，接受鎮守將考驗。請盡快選擇！”

　　李悠是反反復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閱讀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腦中的信息。內容并不復雜，但是帶來的疑問和不確定，卻讓李悠很難做出選擇。關鍵是只讓選，卻既沒說明，也不提供售后咨詢。

　　這個信息中透露出了不少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把先天玄寶和接天關聯系了起來。李悠想到被拉來的那個小世界，想到那驚鴻一瞥時，看到的其他幾個圍繞著大世界的小行星。畢竟有著上一世的天文知識，很容易就聯想到，那些小世界，那些小行星恐怕就是所謂的接天關了。

　　圍繞在世界之外，形成屏障，恐怕還有一些空間法則的影響，確保那些侵略者只能進入接天關，而無法降臨到大世界。

　　結合自己的經歷，那些遠征軍掠奪的可不止是資源，甚至會掠奪一些屬性合適的小世界和小世界的天道，用來補足這個世界的天道。這些小世界的天道被吸收后，新生成的一些大道就會在機緣合適的情況下，被凝聚出先天玄寶。

　　也正因為是全新的大道，這些先天玄寶才有了開辟新力量體系的能力和資格。同時，先天玄寶的擁有者，似乎也就擁有了對應的那個小世界的權柄，成了所謂的鎮守將。

　　這些都是李悠結合自己瑣碎的知識，從這段信息中解讀出來的情報。可是知道的越多，疑問也就越多。

　　就目前而言，對李悠來說，最大的疑問就是該選哪個？

　　明面上看，肯定是二十一號靈寶界最合適。一方面，這是一個連名字都有的小世界，說明已經改造完成了。有現房誰愿意選擇期房。更重要的是，李悠現在剛整理出來的全新力量體系，正是以雷龍舟，以遁法為核心的。他肯定不能放棄雷龍舟。

　　但是信息上有兩個細節，是引起李悠猶豫的重點。一個是品級優等，一個是功勛第一順位。

　　既然特意說品級優等，也就意味著這些小世界品級上是有差別的。有優，很可能就意味著還有良中差，或者特優之類的評級。而靈寶界并未提示評級，這讓李悠有點心生不舍。

　　而刻意提到功勛第一順位，提到第一序列權限。李悠很清楚，靈寶界的掠奪，自己又沒參與，肯定是沒功績的。自己只是機緣巧合，煉制出了雷龍舟，才成了靈寶界第一順位鎮守將。

　　這一個第一序列權柄，一個第一順位，看起來都是第一，但細品起來，差別大了。前者代表了絕對權威，而后者，最多只是個領跑者，鬼知道后邊還有多少競爭者。

　　李悠苦笑一聲，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疑惑太多，利益太大，真不好選啊。要是能找人多了解一些具體情報，也許能容易一些。

　　哎呀！李悠一拍腦袋，趕緊跑了出去。

　　對啊，找人問問不就行了。找誰？還能是誰，黑大爺唄。他們一族也有先天玄寶，他又有老祖部分記憶，肯定掌控一界多年，了解不少內情。他好像只能待在這個世界五分鐘，過去多久了？

　　就剩不到一分鐘了。

　　見了鬼了，剛才怎么沒想起來問。李悠一邊急急向祖地趕去，一邊懊惱的直拍頭。

　　祖地中，巖漿翻騰的一個小池塘，這是深淵炎熊一族這個小世界的核心，當年老祖死后，自身血脈所化的最初世界。黑大爺當初就是在這里接受的傳承。現在老祖殘魂徹底消散，一具威風凜凜的熊貓雕像樹立在了炎池中。黑大爺已經有資格代替老祖繼續守護這個種族了。

　　現在黑大爺正在仔細的給小七和獨眼講述，如何通過獻祭氣運，通過雕像中的印記，召喚他意志下界。這些其實在頂級妖族中屬于基礎常識，只不過現在的黑大爺和那些老祖有些區別，所以這具祖像的使用，也就有了一些細微差別。

　　看到李悠闖了進來，黑大爺倒無所謂，小七和獨眼還是有些不滿。祖地的神圣對他們來說是根深蒂固的認知，被外族闖入祖地，那是足矣開戰，滅族滅種的死戰那種。也就是李悠和黑大爺的關系，讓他倆才勉強控制住了內心的不爽。

　　“什么事？這么急。我這兒倒是囑咐完了。”

　　他倆太熟了，黑大爺清楚李悠不是個冒失人，反而是極為重視規矩的人。如果不是重要的事，絕不會干出闖入祖地這么冒失的事。所以直接表明了自己完事了，有時間聽李悠說。

　　李悠知道時間所剩無幾，也不敢繞圈子，張嘴就直奔主題。

　　“接天關應該是二十多個堡壘，或者說小世界吧？你是幾號的？是不是鎮守將？是第一序列權柄，還是第一順位？這些堡壘有什么區別？”

　　黑大爺楞了一下，但馬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對了，差點忘了你是有先天玄寶的。我是十三號，玄命界，第一順位鎮守將。第一等等，第一序列？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名稱？你不應該知道的，連在妖族中，那些老祖知道的都不多。那代表的是絕對的控制，代表了攻占那個小世界某一族壟斷了八成以上的絕對功績。目前只有兩個，建木老大棲身蒼青界，和海族海神一脈的湛藍界。”

　　黑大爺一臉驚容的看向李悠，被第一序列嚇到了。

　　“等等，等等，新的堡壘，咱們大比的那個小世界對吧？你說那個石碑是天道，這就有可能了。你，你，我去，你小子差點坑死我。”

　　一道冷汗冒出，黑大爺也瞬間想到了天道的獎勵。要是真按大比規則算到自己頭上，這個天降餡餅可有點大，會撐死熊的。

　　不對！黑大爺一臉的苦色。天道至公，規則就是規則。李悠是以深淵炎熊一族的幫手身份參加的大比，那功績肯定是要算在深淵炎熊這一族的頭上。

　　也就是說，李悠的獎勵更準確說是個人表現太優異，額外給的補償。大頭很可能還在這邊。

　　額外的獎勵都是一個堡壘的第一序列了，那落在自己頭上的呢？難怪至今還未見氣運分配，和以前結束了就分配有異。感情是真出問題了。

　　“小子，你可是坑死我了。”

　　黑大爺把他的猜測飛快的說了一遍，也順便簡單的向李悠解釋了一下第一序列和第一順位的區別。

　　李悠聽了，反而松了口氣。

　　“急個屁啊！天道至公，但也是在規則之內。你們這千年大比，本就是氣運分配的一場賭斗罷了。功績撐破了天，也就是氣運多分你一些。他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功績的，最多也就是讓你們一族獨吞了九成九的氣運罷了。很可能就是能給你的太少，才從這方面補償我的。”

　　黑大爺聽了，點點頭，稍稍松了口氣。但馬上臉色又變了。

　　“你說的輕松，獨吞氣運，那可是遠征軍千年征戰，劫掠的氣運。本我們獨吞了，我豈不成了眾矢之的，被所有妖恨死了。那些沒得到氣運的老祖們，能不找我麻煩？”

　　李悠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看著黑大爺。

　　“有區別么？因為那個預言，因為你最后大開殺戒，有沒有這些氣運，就像你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一般。反正都是生死之仇了，恨的輕點重點有區別么？反正都一樣，還不如撈點實際好處。”

　　黑大爺狐疑的看向李悠。

　　“之前我就有懷疑了，我這一步步走到今天，好像都和你脫不了關系。我現在嚴重懷疑，那個預言說的是你，我是替你背了黑鍋。”

　　李悠一聳肩，攤開雙手，無奈道。

　　“咱倆這關系，說黑鍋多生分。攜手一路走來，相互扶持。階級革命友誼堅如鐵。好了，別廢話了，都已經這樣了，只能向前看。時間不多了，幫我分析一下。我現在是第二十一號的第一順位和新的二十三號的第一序列，我現在必須選一個，放棄一個。”

　　“滾，自己選，這種事外人哪有資格幫你決定。其實差別不大，看你個人的能力了。第一順位的堡壘，也就意味著權力必須在一定的規則之內。一般是多種族混合的堡壘，只要是相應屬性的力量，就會進入這個堡壘。第一序列是由你制定規則，你可以選擇進入這個堡壘的類型。當然最大的問題是，接天關的存在，作用永遠只有兩個，進攻的前哨站和防守。第一順位的堡壘，意味著你只要指揮好，管理好，既不缺兵源，也不缺收益。第一序列的話，你首先得確保你能守得住，其次是培養出足夠的力量出外劫掠，換回資源。目前，也就建木老大喜凈，自己獨守一界，輕輕松松。海族是憑借其實力，獨占一界之外，還有三界的第一順位。你”

　　正在黑大爺滔滔不絕的時候，一個傳送門憑空出現，直接把他吞了進去，空氣中只留余音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