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是我

　　這些事情，黑大爺接收了老祖的殘魂，絕大部分都已經串了起來，猜出了一二。之所以逼問前族長，只不過是為了印證想法罷了。

　　李悠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聽的頭皮發麻，冷汗直冒。

　　李悠聽這些話，聽出來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他自己就懂命運大道，更深深的了解命運長河運轉的規則。

　　他穿越，絕對是命運長河中的一個小概率的可能。如果真有人提前察覺，相比于讓這個可能發生，難度是讓這個可能消失難度的無數倍。那需要無數個重要的命運節點，都正好發生。

　　無論是天妖會盟的動作，黑大爺的選擇，甚至人族先皇的被刺，等等一切重要節點不能出一點意外。甚至可以說所有的人和妖，都被青丘老祖利用了，有意識的把命運引向了這條線。

　　預言中說的那些，怎么看都不像是黑大爺會干的事，反倒更像是李悠一直在追求的目標。無論是斷妖族生機，還是改天地氣運，那不就是李悠一直努力的方向。

　　“所以，他們就為了一個無聊的預言，就殺了我父親，還要殺我？”

　　黑大爺的怒氣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

　　“不，我哥是戰死的，在你這副模樣出現之前，沒人能確定誰是食鐵。只不過老祖興奮后，你爹成了第一懷疑人。所以他死了，被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坑死了。不過他英勇戰到了最后。至于你也一樣，只不過屬于寧可殺錯三千，絕不放過一個的犧牲品罷了。現在看來，倒也沒錯，唯一的錯就是當初小看你了，也不知道被你躲哪去了。”

　　黑大爺看了一眼李悠。

　　他能躲在哪里？當時重傷瀕死，正好被出外狩獵的葉秀鳴發現。那時候還是少女的葉秀鳴，被為了藏身，縮小了身形，變成一只黑貓的黑大爺外表蒙蔽了過去。沒想到這是一個強悍的妖王，只以為是一個受傷的小動物，給出手救了。后來就是一個無知少女的主角人生，黑大爺的傲氣讓他為報救命之恩，不但暗中保護葉秀鳴從一個無知少女成長為一代道門行走，還成了李悠的保護者。這中間又是一篇能另開一書的神奇經歷。

　　也正是人族中土大陣的人道氣運屏蔽，也讓黑大爺躲過了追殺，順利的成長了起來。

　　“那你呢？我親愛的叔叔，你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爹死的時候，死的可不止我爹，十六名族人，近百遠征隊，就您自己活了下來。這不是運氣吧？”

　　“是，我出賣了我哥，我把他引進的陷阱，甚至是我布置的陷阱。但是我也沒辦法啊！那位大人說了，只要你父子死了，我們這一族才能繼續生存。否則滅族。現在依舊一樣，你既然出現了，我們也就必然被滅族。為了族人，我沒得選！你懂么？我沒得選！”

　　“誰？你說的那位大人是誰？”

　　黑大爺語氣低沉，每一個字都仿佛是用盡全力才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

　　“你知道也沒用，別以為你能靠著那點小手段打敗我，就有資格反抗了。那是最頂級的力量，無可反抗的力量。犧牲族人換取生存，你以為我愿意？你以為我就不想反抗？你真以為我就那么混賬么？反抗不了啊，沒用的，太絕望了。”

　　“不愿意說也沒關系，老祖級別的也就剩那六個。那個天妖會盟也就是他們六個發起的吧？誰手上都有血，一個都不無辜。一個，六個，又有何區別。”

　　“你瘋了，那是妖祖，你，你根本就不清楚妖祖是什么概念。別以為...”

　　黑大爺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不，我知道，我很清醒。別忘了...”

　　黑大爺指了指自己腦袋。

　　“老祖的部分記憶在這里，我能從中一窺妖祖的威能。確實，很強啊！但是又如何？報仇是報仇，解決問題是解決問題，和實力又沒有必然關系。”

　　“你瘋了！你這樣，全族都要被你害了。”

　　一聲悶響，黑大爺一爪拍碎了前族長的熊頭。他還是沒忍住，深深的仇恨，毒蛇般侵蝕著內心，消磨著理智。什么情報，什么之前答應的話，都再也壓制不住心中屬于野獸的那股子兇殘。

　　“李悠...”

　　黑大爺重重的喘了幾口氣，看向李悠。

　　“你回去吧，約定作廢了。這件事已經不是你有資格參與的了。”

　　李悠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雖然前因后果我還不清楚，但是就從剛才的對話，現在已經不是我有沒有資格參與的問題了。而是我早就被攪進這場破事里了。你別忘了，你的力量怎么來的。你覺得就算你死了，他們會放過我，放過人族么？”

　　李悠煩惱的原地轉圈，來回踱了幾步。

　　“黑大爺啊，你知道的，我還算了解命運大道。要我說，咱們都被那個青丘老祖給坑了，成了她報仇的工具了。說句你不愛聽的，被算計的很可能是我，你才是受牽連的那個。你讓我怎么退出？”

　　這話李悠本不打算說，說透了傷感情。甚至李悠可以躲，以黑大爺的傲氣，很大可能不會說出他力量的來源，也就有可能那些敵人并不會猜到李悠在背后的作用。李悠和人族都有機會躲過一劫。

　　但李悠也清楚，這個幾率并不大。黑大爺數十年躲在人族地盤，這個信息并不難被查出來。就說最近，為了接李悠，逃跑路上還特意轉道人族。真不能把敵人都當傻子。

　　靠敵人的施舍保命也從來不是李悠的風格，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放手一搏。李悠清楚，接下來面對的很可能是天下皆敵的局面，黑大爺是妖族這邊，自己少有的盟友。所以這種盟友關系絕不能建立在謊言與蒙蔽之上，否則這個盟友隨時都會成為最可怕的敵人。

　　黑大爺之前被仇恨蒙蔽，關注點都在仇敵之上，很多邏輯性的東西并沒花精力思考。但李悠這么一說，以黑大爺的精明，很快就察覺了問題。

　　“對啊！沒你的丹藥，我不可能異變為食鐵。也就是說，你的存在也在青丘老祖的預言之內。我只要報仇，了不得殺了那些老祖，讓妖族重創，遠達不到預言所說斷了生存之機的程度。唯一的可能只有一個，你們人族勢起，取代妖族。就像你們現在的中土一般，完全沒了妖族生存的環境。原來如此，我還真是替你背了黑鍋了。”

　　李悠唏噓不已。

　　“不止如此，后半句怕也是我。人道氣運仿天道而立，也就有機會取代天道，改天換地。”

　　“這三年你都干什么了？我發現對你的了解還是不夠啊，變化太大了。”

　　李悠擺了擺手。

　　“說實話，如果沒你，那道預言很可能說的就是我。但是因為有你，我必須顧及你的感受。預言只是預言，并非一成不變。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么保證我們雙方的利益，我可不想因為種族大義而和你翻臉。也不想你因為顧忌我，而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