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胡同

　　天坑深不見底，李悠站在邊上腿肚子都打顫。但是黑大爺說沒關系，李悠也就只能信了，相信這具妖身的強度。

　　縱身信仰一躍。

　　不過李悠還是多了個心眼，招出龍分身纏在腰間。實在不行就借助龍分身的控風能力，減緩降落速度。

　　事實證明李悠多慮了。很簡單的一個物理常識，熱氣輕，是往上的。

　　下墜的時候，一團團的熱氣撲面而來。黑大爺只是動用了一點點的妖氣，稍稍借力，就減緩了下墜的速度。

　　李悠有樣學樣，利用龍分身的控風之能，在四肢間形成一層氣膜。稍稍適應，就能做到盤旋而下，控制住速度了。

　　深坑內濃煙密布，隨著上升空氣一起的是輕薄的火山灰，眼睛已經完全沒用了。好在還有神識，能勉強鎖定黑大爺的位置，不至于分散。

　　就這么不知道落了多久，李悠自身沒什么感覺，但是他的龍分身先受不了了。按說以龍的體質，對于各種極端環境的適應力還是極強的。但李悠這個龍分身畢竟是頭金龍，火克金，尤其是地心恒古炎這樣級別的火焰，威力更是恐怖。金龍分身受不了也屬正常，李悠趕緊收了回去。

　　沒了龍分身輔助，李悠只能學黑大爺，放出一點真氣，借力上升氣團。好在這么久了，也基本適應這里的環境了，倒還不至于手忙腳亂。

　　咚！咚！兩聲。終于，李悠和黑大爺雙雙跌入巖漿中。

　　嘶！爽！

　　李悠原本還擔心，畢竟是血肉之軀，直接下巖漿，會不會烤熟了。真掉里了，李悠爽的差點呻吟出聲。那感覺就像北方澡堂泡大池子，雖然有點熱，甚至有些刺痛，但同時又舒服的讓人渾身發酥。

　　神靈血脈，果然不同凡響。

　　好久沒回到熟悉的環境了，黑大爺也是爽的一通狗刨，在巖漿里劃了好幾圈。

　　咳咳，干正事了。李悠畢竟沒有鄉愁，很快恢復了理智。

　　“黑大爺，悠著點，咱是秘密潛入，這么大動靜，你是怕你族人不知道有外人么？”

　　黑大爺過了癮了，悠悠的劃到李悠身旁。

　　“放心吧，祖地和這些炎流是兩碼事，你在這里鬧翻天，只要不動用神通，那邊也不會知道。”

　　“那就好，帶路吧，下面往哪走？”

　　聽到李悠的問話，黑大爺臉上浮現出便秘般的糾結表情。

　　“祖地就在這里，也不在這里。我給你解釋不清楚，你是知道的，我們妖族使用神通屬于本能，又不像你們人族，什么都要弄的清清楚楚。現在看你的了，給你三天時間，能找出來最好，實在找不出來，那就只能硬闖了。”

　　李悠撇了撇嘴，但也認同了黑大爺的說法。畢竟他自己有過數次變身妖族的經歷，也有著金龍分身這樣近乎妖族的分身。大致明白妖族使用神通是一種怎樣的方式。想要妖族把原理說明白，確實是難為妖了。

　　好在李悠還是有點信心的，畢竟有著魂界，魔域等多次進入其他世界的經驗，應該差不多吧？

　　這具變身的神通不敢用，不過李悠也沒打算用。他需要的只是這具適應環境的身體，主要還是要靠自己的靈魂力。

　　按照之前進入魔域的方式，李悠小心翼翼的探出了靈魂力。

　　來來回回，靈魂力掃了數遍，卻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按理說不應該啊，靈魂力可是高于三維世界的高維力量，這樣的角度看去，但凡有點其他的存在，哪怕無法查清，也不可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李悠倒也不懷疑黑大爺的話，他總不可能家都認錯。就算他離家久了，那個黑蛋總不能認錯。

　　李悠冷靜了一下，如果位置沒錯，而自己又沒發現異樣。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自己被迷惑了，把某些異樣當做了正常。

　　靈魂力再度掃過，這回李悠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點，而不再大范圍的搜索。

　　靈魂力在高手手里，本就是解析這個世界工具。更何況是一個有著上一世基礎理科教育的穿越者。

　　這是硅酸鹽，這是金屬氧化物，這是...鬼知道什么元素。李悠現在靈魂力的強悍，集中的話，甚至可以探查到分子構成。只可惜這能力，要落在一個化學家或者地質學家手里，絕對是解析世界的利器。但在李悠手里，他除了能認出二氧化硅和一些常見的金屬，這些初高中無機化學范疇的東西，一些重金屬，稀有金屬一類的，可就遠遠超出他的知識范疇了。

　　好在這不重要，也不是李悠關心的東西。

　　分的越細，一個兩個世界，或者說兩種文明最基本的一個分歧，出現在李悠腦子里。

　　火到底是什么？這個世界對火的認知類似于李悠上一世還比較愚昧的古代。不但把火力量化，形象化，甚至還分出陰陽，弄出了體系。但在上一世科學昌明以后，在物理層面對火的解釋狹義一些的是物質劇烈的氧化反應，產生的光和熱。廣義一點則是高溫下，電子躍遷產生的輻射。

　　當然，再高深的物理知識李悠這個文科生就不懂了。

　　但這就讓他產生了懷疑，這個世界的火到底是什么。畢竟平時生火，也是燃燒木頭，和上一世一樣。但那些神通術法卻又能憑空產生火焰，不但有光有熱，還能注入真氣。那這些火又是什么？

　　為什么神通術法相撞，不管屬性如何，卻都只會抵消。

　　那是不是說，這些神通術法產生的火，其本質并不是火？

　　那本質是什么？

　　李悠強迫自己拋開了上一世的認知對自己的干擾，靜下心來，全力回味自己使用金龍分身時的感受，回味那幾次變身妖族時，對神通使用的體會。

　　也許...自己想復雜了。不同世界有著不同的基本規則，這個世界有著天道這種神奇的存在。回想先天神靈的誕生方式，回想妖族出現的原因。

　　李悠逐漸明悟。也許天道就相當于一臺電腦的操作系統，把深奧莫測的宇宙間基本法則，通過圖形文字給簡單化了一些。再通過各種軟件，把某些規則給固定了下來。讓妖族一點就用，也就形成了神通。

　　所以，如果所謂的地心恒古炎只是天道固定下來的一個權柄的話。那如果要進入這個軟件，似乎就必須先點一下運行程序，也就是運行一下神通。但這個軟件是被多人共享的，只要使用，就會被別人察覺。這似乎是個悖論。

　　似乎走進死胡同了。李悠無奈的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