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對生命的漠視

　　聽李悠問起望月青狐，黑大爺下意識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然后才給李悠簡單解釋了一二。

　　狡詐這個詞，在人族崛起前，在妖族一直都是各族對狐族的代名詞。

　　一般妖族有的狠辣，有的兇殘，有的暴躁，性格不一而足，但是少有陰險狡詐的。這也主要和妖族的生存方式有關，陰謀再妙，心思再細，也頂不住對方不吃這一套，直接拍死。

　　但是狐族也很無奈，他們曾經也輝煌過，妖祖九尾天狐當年也是天下十八妖祖之一。

　　但是，有一個巨大的污點，是狐族到現在都擺脫不掉的。那就是妖族第一次大戰，史稱天狐霍亂之戰。說白了就是九尾天狐這個綠茶，惹起的一場備胎間的大戰。十一位妖祖被卷入，天下大半妖族身不由己的加入大戰，死傷無數。

　　最終結果是妖祖隕落了五位，包括這位惹起事端的九尾天狐。妖族總數銳減三分之一，死傷慘重。幾位備胎幡然醒悟，因愛成恨，開始打壓剩下的狐族。

　　從此狐族再也沒有能重整旗鼓的高手誕生。現在的狐族在妖族中處于附庸地位，甚至連附庸種族都不如，更近乎于奴隸。男的一般靠著點陰謀詭計，能混個狗頭師爺的角色。女的更慘，多是妖王的侍妾。

　　所以，狐族都是被圈養的，自然不會丟到養蠱地自生自滅。不客氣的說，這些狐族都是千足老祖的私人財產。在妖族內部，狐族美女是極為暢銷的硬通貨。但凡妖王，都會圈養一些狐族，來彰顯身份。

　　所以對于那些獵妖的高手來說，狐族的妖丹才那么少見。一般只有攻破中大型部落，才有可能接觸到被圈養的狐族。

　　李悠一臉的玩味看著黑大爺。

　　“黑前輩，那您的意思是，我這殺狐取丹有點暴殄天物了？是不是要給你也搶幾個侍妾，好對得起您妖王的身份。”

　　黑大爺眼神中閃過一絲異光，不好意思的甩了甩尾巴。

　　“嘿嘿，我他喵的好歹也是個妖王，就算現在落魄了，但是男的你隨便，反正你小子也算夠機靈，本王也用不著狗頭師爺喵。不過你看，本王保護你了近二十年，孤苦伶仃，是吧？你但凡有點良心，是不是也照顧一下本王的需求喵。”

　　李悠一陣惡寒，擺了擺手。

　　“您老人家隨便吧，保證我有足夠的妖丹就行了。再說了，煉的丹藥，您吃的最多，自己看著辦。”

　　“他喵的，屁大點事，不夠就繼續往南。但凡妖王都圈養的有，一家不夠，多滅幾家就完了喵。”

　　黑大爺說著，就有點亢奮了。

　　李悠懶得理已經精蟲上頭的黑大爺，掏出地圖對比了一下，頂著毒牙虺的形象，向著竹林摸去。

　　原本花師給的地圖只有爛竹沼澤周邊的一些地形描述，想想那些數量茫茫多的瘋狂小妖，李悠要不是能變身，避免了很多麻煩。一般人族還真難以深入，就算小妖羸弱，但是那數量也能堆死人。更別說一旦時間長了，引來竹林里的高手。所以隱劍和五色就算犧牲了不少人手，繪制的地圖也就堪堪不足五分之一的爛竹沼澤。

　　不過李悠現在不在乎了，有了黑大爺這個妖奸，了解了妖族的布局，他才不會在沒有價值的廣闊養蠱地浪費時間。直接奔著竹林的方向，那里才是精華。

　　路上也不安穩，哪怕變身了，不會引來圍攻。但是養蠱地本就是這些小妖相互攻擊吞噬的地方，沒有理智的小妖，被食欲所驅使，本能的獵殺著周圍的其他小妖。李悠橫沖直撞的，自然引來了不少攻擊。

　　不過零散的小妖攻擊，李悠自是不怕。但是顧忌血腥氣再次引來大量小妖，這次李悠下手就有了分寸，直接擰斷脖頸，不流一滴血。

　　李悠現在也理解了為什么黑風蜈和毒牙虺兩族會稱霸爛竹沼澤。妖族相對野獸，對環境的適應力無疑大得多。但是相對而言，還是有種族適應的地利加成的。

　　爛竹沼澤最大的兩個特點，毒和爛泥坑。這兩個種族種族天賦都和毒有關，不但不會受爛竹金絲花瘴的影響，反而會對自身天賦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更重要的是，這兩族都不受爛泥地形的影響。黑風蜈就是一種長近一米的大型蜈蚣，百節百足，細長的身軀在爛泥上如履平地。

　　毒牙虺即像蜥蜴，也像蛇，也被叫做四腳蛇。光滑的鱗片，四個爪子修長，且指間有蹼。別說爛泥了，下水游的也不比水族慢。

　　走了七八天，都還沒看到竹林。哪怕以李悠的沉穩，也開始有了一絲焦慮。陌生的環境，千篇一律的景色，層出不窮的敵人，短時間還好，七八天了，不會走錯了吧？

　　李悠的疑問遭到了黑大爺無情的恥笑。

　　“不給你說了嘛，竹林只占沼澤的十之一二喵。這塊沼澤的面積不比你們玄淵帝國小，你覺得呢？”

　　李悠臉一黑，自己橫穿玄淵帝國，開飛機還有幾天時間。假設竹林在中央，自己這樣走路，豈不是起碼要月余才能到。那自己為什么要在邊緣就把飛機降落了？現在飛機也毀了，想再開飛機除非現造。可是這里不是青霧城那樣的商業大城，材料什么的有錢就能找來。空有技術，卻無下鍋之米。

　　黑大爺不屑的掃了一眼李悠。

　　“就你現在的心態，直接讓你去竹林，干什么？送死喵？不帶你先感受一下妖族的生存之道，直接去竹林。就你那軟弱的心，一點點遲疑就能他喵的要了你的命。來到這里，就放下你們人族，你們儒門那一套仁義道德，好好感受一下為了生存的肅殺之道喵。”

　　李悠隨手拍扁一個撲上來的黑風蜈的腦袋，有點無奈。

　　“但這些小妖，除了殺戮，讓我臟手以外，還能有什么？”

　　黑大爺神情有些肅然。

　　“但是殺戮就是妖族世界的主旋律啊。我不知道你怎么會有殺戮是罪的奇怪想法，他喵的，殺道可是大道。春來萬物生發，秋至寒風肅殺，這是天道輪回。為吃，要殺，為生，要殺。想要地盤，想要活得好，要殺。想要不被別人奪了自己的好日子，要殺。你看，就算你們人族，儒門當初為了找你，不也大開殺戒。呵呵，和你同年的少年死了多少，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為何而死，死的毫無意義。”

　　李悠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這是他最不愿想起的事。從花師那里得到的情報，因為他，帝國死了近三萬少年。這還不包括大夏那邊死的兩萬多。

　　當這份血淋淋的數據擺在李悠面前時，李悠的心境差點被打破。他知道當初聯國雇傭各國高手，狙擊適齡少年，還有高額懸賞。有些人就對無力反抗的平民下了手。但知道歸知道，他也一直刻意回避去想這些事。直到這次見到花師，看到了隱劍對于帝國損失的統計，才被那震撼的數字震驚了。

　　政治斗爭，爭權奪利，甚至陰謀詭計，下黑手，這些李悠都能理解。但他絕對無法容忍，這種對生命的漠視。這也是他打算入主儒門，想要從上而下的改變世界的出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