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養蠱地

　　花師吩咐了人去調取資料，趁著這段時間，開始了對李悠的批講。

　　當然不是修行上的批講，這方面花師簡單問了一些，發現李悠根基很扎實，方向沒問題。也就沒再深究，畢竟在他看來，應該是李悠家里另有人負責教他，否則不會進步這么快。

　　花師重點講的是劍宗和爛竹沼澤妖族的血海深仇。身位名師，對學生查缺補漏是本能也是本事。之前簡單的交流，花師就發現了，李悠對妖族不夠狠。

　　這是問題，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在人族內部，仁義道德是人道正宗，心善一些，只要不是沒有底線的爛圣母。對未來的道路是好處遠大于壞處的，畢竟符合大勢，順應潮流。

　　但是對妖族，你都是要去滅人滿門了，還心存善心，那就是作死了。

　　這也是來的路上，李悠自身的心結。平白無故上門滅人全家，雖說是異族，心里的壓力沒那么大，但糾結還是有的。花師正是發現了這個心結，即時要幫李悠糾正。

　　他也知道，太早的兩族大戰太遙遠了，根本激不起李悠憤慨之意。所以說的都是近期的，有著詳實記載的真人真事。妖族頻頻扣關，隱劍和五色百多人的犧牲，可歌可泣，催人淚下的故事多了，花師挑了幾個典型，很容易就激起了李悠心中的怒火。

　　看著差不多了，花師把一份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爛竹沼澤的地圖，和一些已知的情報遞給李悠，就不再繼續了。解了心結就好，花師也怕這個弟子怒火攻心，干出什么魯莽之事。所以把節奏控制的很好，即激起了李悠的怒火，又不至于影響了理智的判斷。

　　李悠收起資料，鄭重的拜別恩師，上了飛機繼續南行。

　　這趟遇到花師，雖是偶然，但是對李悠來說意義重大。情報姑且不說，最重要的是解決了李悠的心理問題。一番傾訴，緩解了李悠內心壓抑的躁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變化太快，又無人傾訴。現在全倒出來了，狠狠的裝了一個，雖然傾聽的只有花師一人，但也讓李悠有了種衣錦還鄉的暢快。

　　更重要的，還是對妖族的態度。李悠雖然還是習慣性的平等看待各族，但是把妖族，起碼爛竹沼澤的妖族定義為了平等的敵人。是敵人，那就刀劍相向吧，殺起來心理也就沒了負擔。

　　一天后，跨過最后一個人族邊關鎮巍峨的城墻。前方，一個籠罩在淡黃霧氣中的沼澤隱約可見。那霧氣就是爛竹金絲花瘴。

　　看著下方濃密如霧的淡黃色瘴氣，李悠還是不放心的和黑大爺再次確認。

　　“黑前輩，您確認我的身體能扛得住這毒性？”

　　李悠是真心沒底啊，上輩子他是北方人，老是小說中描述南方山丘叢林里有瘴氣。在他看來應該是動植物腐爛以后的有毒氣體，混合水汽，再加上某些地理環境不通風，堆積濃度過大形成的。當然還有南方濕熱，蚊蟲叮咬等帶來的傳播。如果只是那樣，他還真不怕。他現在的體質極為強悍，尋常毒素真能免疫。

　　但是這個世界再添加上靈氣這個中性萬能的變數，鬼知道會變異成什么。為了安全，他還用莫訥言提供的辟毒丹做了個防毒面具，以應對萬一。

　　“你小子，不學無術喵。這爛竹金絲花瘴，雖毒，但是主要是水木兩種屬性的毒。你的金龍體，掌風控水，本就是水木金三屬性為主，這點五行之毒不在話下。你金龍體大成之前，主要小心的是那些不在五行中的劇毒，那玩意兒才是無解的喵。”

　　“啊？五行八卦演萬物，還有不在五行中的毒？”

　　“廢話，本王為什么舍近求遠，寧愿讓你來這兒，而不是先去地脈中搜集材料喵。地肺濁氣，是地脈中常見的一種毒氣，雖然外相是火屬，但本質就是一種污濁之氣，就不在五行中，你現在扛不住。所以老實花錢買吧喵。走了，下去了，再深入，就算在空中也會引起那老蜈蚣警覺了。”

　　李悠聞言，一推控制桿，急速降落，向著一個小湖沖去。

　　所謂沼澤，最不缺的就是水，明河暗渠，大湖連著小湖。看似不適合人族生存，但是如果沒有妖族搗亂的話，稍稍整治，就是大片肥沃的良田。如果能把這塊地收入囊中，劍宗的底蘊起碼翻倍。積累數代，橫掃四方不在話下。

　　李悠這架飛機被改成了水上飛機，就是考慮到這邊沒有合適平整的跑道，但是不缺河湖，既能降落，也能起飛，給自己留條退路。

　　誰想到，剛一降落，就受到了攻擊。

　　飛機劃過湖面的動靜，像一塊肥肉，落進了狼群。李悠的神識感應中，瞬間就感到湖底數百個水族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不過，倒沒驚慌，不過是些沒有理智的小妖罷了，也就是筑基期。

　　一輪圓月，在水中縱橫披靡，很快，湖水就被染成了紅色。

　　李悠沒動用自己的法寶，而是又借用了二徒弟的靈根，海上生明月。這個靈根不得不說就是為水戰而生的，陸地上反而多受限制。

　　只是這樣一下子捅了馬蜂窩，血腥之氣蔓延開，周圍無論水里，還是陸上，大量的小妖聚向了這里。黑大爺笑而不語，看著李悠怎么處理。

　　李悠反擊只是下意識的本能，他哪想得到平時出個一兩個就讓行俠仗義的少俠們興奮不已的小妖，這里一出就是幾千上萬只。早知如此，他寧愿費點勁打暈脫身，也絕不會弄出這么大的血腥氣。要知道這些小妖沒有神志，全憑本能。進食的本能，讓他們一面撕吞著水下的尸體，一面圍攻著李悠飛機這個明顯的外物。

　　殺倒是能殺，但是一旦血腥氣更濃，說不得引來更多的小妖，甚至驚動背后的大妖。

　　李悠無奈，只能掏出手機，嘗試著變身妖族。好在手機不挑食，人族妖族一視同仁，李悠變身成了一個直立行走的類似蜥蜴的妖族。混入小妖中上了岸，不過只能眼睜睜看著飛機被小妖們撕成了碎片。木質結構，雖然是靈木，但也經不起妖族的尖牙利爪。李悠做的飛機本就只是為了飛行，防御力幾乎沒有。

　　同時也借機觀察了一下這里妖族的構成。

　　水里的比較雜，魚，蝦，鱉，螃蟹，蛙，光大類就好幾種。每種似乎還有區別，光有明顯區別的魚類就能認出五六種。

　　反倒岸上的妖族相對就簡單的多。主要就是李悠變身的這種蜥蜴一樣的妖族，和一種長近一米的大型蜈蚣妖兩種。

　　小妖們忙著搶水中的尸體，甚至自己又打了起來，亂作一團。李悠才借機悄悄離開，待走遠了，找了一處看似安全的竹林躲起來，才怒視黑大爺。

　　“黑前輩，這一幕您早就猜到了吧？那為什么還要我降落湖面，也不提前警示一下。”

　　黑大爺也很無辜。

　　“你他喵的，這個叫飛機的動靜這么大，降哪都一樣。讓你感受一下我們妖族的熱情嘛，提前熟悉熟悉。養蠱地罷了，一堆小妖，你怕啥。”

　　養蠱地？又是一個新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