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3章 假做真時真亦假
戚楓用個大花瓶把持刀賊一個全壘打掄出去幾米遠，收獲到周圍上百圍觀群眾的驚嘆聲。其實戚楓下手挺有分寸的，雖然剛掄起來的時候聲勢嚇人，但真的掃到人身上他手上就松了勁了。打頭臉更是萬萬不敢的，眾目睽睽真打出人命連賴都賴不掉！瓶子直接就是沖著那人大腿去的，人雖然被掃得打著圈飛出去相當有視覺效果，但殺傷力并不明顯，那人暈過去主要還是轉暈的。
還是幾個剛才叫著抓賊的最先回過神來，幾個人一擁而上把那人提起來并且下了他的刀。其中一個在暈過去的賊身上衣兜里摸了一陣，掏出來好兩個錢包。這人確實是個賊，而這幾個抓賊的可能還不是唯一受害者。
“走！送派出所去！”幾個人就要把那個還暈著沒清醒過來的賊拖走。
戚楓覺得現在正好是自己“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時候了。誰知道或許首都人民的覺悟和意識就是好，也不知是誰早就報了警，又或者是正好片警巡邏路過。反正正在戚楓要閃人的時候，兩個民警同志趕到了現場。
倆警察先把嫌犯頭正過來看了看，“喲，又是這小子！該！”看來這可是個慣犯了，片警這里都已經掛上了號的。
其中一個看著嫌犯暈著還沒醒，身上雖然沒有明顯傷痕但似乎受傷不輕，有點皺眉。“這是犯誰手上了？”
四周群眾齊齊伸手指著戚楓。戚楓作為本次事件最顯眼的當事人馬上就被周圍的圍觀群眾們給“出賣”了。
那警察打量了一下戚楓，有些沒想到，這看著斯斯文文學生樣的小伙子下手還挺狠。“小伙子身手不錯啊？不過手重了點。他要出了什么事，我們也難辦。”
戚楓連忙擺手：“我就是拿個瓶子砸了他的腿，再說他可掏刀了！”
倆警察一聽面現喜色：“他持刀了？刀呢？”
剛才抓賊下了刀的那人趕快把刀遞過去。這位仁兄還真是仔細人，還拿衣服包著的，這是怕弄亂了指紋！
警察見有了證物，再加上周圍群眾一致指認，終于放心了。“哈，這小子可是老油條了！隔三差五就來報到一回，抓不了幾天又得放回去。這回他可沒的跑了！”
戚楓長出口氣，看來是沒自己什么事了，剛想走，又被警察攔下來：“哎，別慌走，你們幾位最好跟我們回去先做個筆錄。”
戚楓苦了臉：“我這還有事吶。能不做么？”
警官聳聳肩：“沒辦法，規定，我們也是照章辦事。”
得，看來這一天又得泡湯！所以說閑事莫管，明哲保身才是最聰明的。幾人正要走，背后突然有人囔道：“誰砸了我們家花瓶？”
幾人回過頭，就見著一個一身休閑裝的胖子。戚楓一拍腦袋，對啊，剛把人花瓶砸了，二話不說直接走人確實不像話！
“咳咳，不好意思，剛才是我一順手就抄起來了，是你們家的啊？”
那胖子也不見生氣，只是道：“我知道你是路見不平，但是該給的錢還得給。”
“這花瓶多少錢？”
這位店主伸出三根手指：“三千。”
“這么貴？！”戚楓咋舌。這么大個的花瓶他看邊上地攤上幾百塊的也很多。
“這是精仿民國粉彩。你去問問行情，都這價。你還算運氣好的！要是今天你胖爺我把店里那只真家伙的乾隆大瓶拎外頭你就真慘了！”
戚楓翻個白眼，還乾隆大瓶？他可不信有人把清官窯瓷器直接扔店外頭風吹日曬的！不過那老板看著也不是訛他，要是訛他就不說是仿的了！現在碎也碎了算是死無對證，還不是隨他怎么說？這么看起來這老板也算是實在人。戚楓心說要是真遇上個訛錢的自己非得給他個教訓不可，但遇上這樣講道理的還真不好意思拉下臉拍拍屁股就跑。
戚楓扭頭向兩位警官求助：“你看我這也是幫你們抓賊，還保護了人民生命財產安全！這事兒你們警方能不能給我解決下？”
兩位警官對視一眼，干咳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嗯，屬于個人民事糾紛，我們警方不好插手…這是規定…對了，我們還得把這貨押回所里，小伙子，有空來做筆錄啊…”說著二人夾著眼睛里還直冒金星半暈不醒的犯人飛也似的開路了。
還是一起抓賊的失主和他兩個哥們比較義氣，說這事是因為他們起的，錢由他們擔著了。只是這三位追回來的錢包里裝的錢還不夠這花瓶的一半，虧大了！
戚楓腦子一轉，拍手道：“有了。你們稍等會，別走，我去去就來！”扭頭就找了個僻靜處的門，看看四下無人，戚楓推門而入，白光一閃，又到了群俠悅來客棧。
小二看到戚楓馬上過來招呼：“喲，楓少爺今天可夠閑的，學堂不上課？又來小店坐坐？”小二現在和戚楓也熟絡了，說話也沒啥顧忌，還知道戚楓好像在念什么…大學。
戚楓擺擺手道：“今天不是來坐坐的。你這兒有什么不要的瓷器給我一件。我急用。”
小二心說這位少爺還真夠神道的。給自家莊子里天天訂二百斤牛肉（戚楓為了用來搪塞他們編的），這手下得養了多少人吶！偌大一個莊園，為了件不值錢的瓷器還專門跑一趟。真是奇哉怪也！不過顧客就是上帝（或者玉皇大帝），這一點在全世界通用，小二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就跑到后邊一頓翻找。
戚楓只等了一小會，小二就拿了一只碗盞，遞過來給戚楓過目。“這是敝店新進的瓷碗，也不知合不合用？”
戚楓一看，又是哥窯的。自己有次對這裂紋哥窯瓷器感嘆了兩句，小二聽見了，就以為戚楓對這種瓷器特別偏愛，每次給他上茶上菜盡量都用這哥窯器具。“咳，你還拿個新的給我，就它吧，多謝了。要算銀子么？”
小二哥直擺手，“楓少爺說笑了。一只碗罷了，要是收了銀子掌柜的非要數落我不可。”
戚楓不好久留，拿了碗直接出門，回了現世。
胖子店主和抓賊三人組在原地等了沒幾分鐘，就看見戚楓跑了回來。戚楓過來，從兜里掏出碗，拋給胖子店主。“用這個抵你的花瓶，你看怎么樣？”
店主一把接過，心說這小子才幾分鐘就拿回來個物件怕不是那邊攤子上隨便撿了個玩意吧？把碗拿到手里一瞥就笑了：“這破碗超市里十五塊一個！你看這賊光，火氣都還沒去吶！燒出來才幾天的物件也拿來糊弄你胖爺？連個做舊都不會！”
戚楓攤手：“你要不識貨我也沒辦法！你再好好瞧瞧？”
那胖子看戚楓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樣子，脾氣也上來了，“胖爺我開始在潘家園里混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吶！”說著拿起那碗，指著碗道：“這仿哥窯瓷最容易看！不說你這碗連點包漿都沒有，釉上還帶光！只要一看里頭這開片裂紋…嗯…嗯…咦？！”
胖子店主指著碗里的紋路自己卻先看呆了。
胖子店主伸出一只手，“等等等等。哎？你這只碗有古怪！容我再看看。”說著還把碗湊近到眼前，就差直接扣臉上了。看完這一面又翻過來去看圈足，翻來覆去來回折騰。
戚楓故意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換不換你一句話！我還有正事兒吶。”
那胖子店主抬起頭，神色激動：“換！不過小伙子你得告訴我，你這只碗哪來的？”
戚楓暗笑，看來這店主是真懂行，既能看出這碗是新燒的，卻又能認出這是真家伙。這么精分的事情偏偏讓他這各行家遇上，真是要想破他的頭了！
胖子店主看戚楓不說，自己接著話茬道：“小伙子你這碗肯定是新的！但這鱔血紋和釉子里的聚沫攢珠可是從沒有人仿出來過…”
戚楓聽著突然來了興致：“這么說這玩意很值錢嘍？”
胖子摸著下巴，估摸著道：“新的就是新的，做得像也賣不上價，要么就拿去做舊…”
要做舊才能出手啊…聽著這話戚楓忽然覺得自己陷入了個悖論：如果自己拿著新燒的真哥窯瓷，拿去做舊，再賣出去，這種行為算是騙人嗎？這好像還真是個挺有難度的哲學問題。不過說到底，做舊到底是做舊，肯定有破綻，到時真是真貨反而變假貨，惹自己一身騷，還是算了吧。
胖子又拿碗看了會，搖頭嘆道：“有意思，真有意思。得，就算胖爺花三千塊錢淘個好玩的玩意也不錯！”
這事就算是這么了了。抓賊的三個青年想給戚楓點錢補他那只碗，被戚楓給婉拒了。本來這碗就沒要錢，而且現在戚楓可是日入四位數，也看不上那三瓜兩棗的幾百塊。
戚楓這才想起正事，順口問了句：“哎，對了老板，王胖子的店是哪一家？”
正還在研究那碗的老板一愣，“嗯？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