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潛力
“呂太守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強迫著讓自己鎮定下來，甄逸道：“我甄家世代經商，若是真的天下大亂，甄家能自保已是萬幸，又豈敢奢求其他？”
甄逸現在只能賭。
賭呂布只是隨口一說，畢竟那件事乃是甄家最大的秘密，就算是在甄家內部也僅僅只有幾個人知道，他甚至連自己的兩個兒子甄儼和甄堯都瞞著，呂布一個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然而，看著硬著頭皮強撐的甄逸，呂布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甄家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既然來了，就肯定是了解過這方面的事情的。不過甄家主請放心，我來找甄家只是為了做生意，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管。只要甄家主答應了這樁生意，咱們就是朋友。朋友嗎，一些事情幫忙保密也是應該的。所以，還希望甄家主好好考慮一下。”
聽到呂布這么說，甄逸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雖然他不知道呂布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件事，但是從呂布的態度來看，那件事呂布肯定是已經知道了。
這樣一來，他們甄家的把柄就落到了呂布手中。
有了這個把柄，呂布就算真把甄家給滅了，到時候只要報一個甄家有不臣之心的借口上去，估計都有功無過。
說白了，他那個小女兒命數貴不可言并不是關鍵，關鍵是甄家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畢竟，這般命數，你不上報朝廷，在天子看來你不是有不臣之心還能是什么？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都死了，呂布心懷野心，意圖找他們甄家幫忙販賣糧鐵的事情自然也就沒人知道了。
想到這里，甄逸也是明白呂布為什么這么大膽，直接開口就要讓他們甄家幫忙販賣糧鐵了。
合著自家的把柄落到人家手上了啊！
看著一臉苦澀的甄逸，呂布也是繼續施壓道：“甄家主，你要實在是想不明白，那我只能走了。不過現在世道這么亂，甄家主可要小心啊。”
說完，呂布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就起身作勢要離開。
見狀，甄逸只能開口：“呂太守請慢。”
“哦？”呂布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著甄逸道：“甄家主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甄逸苦笑不已——不是我有什么話要說，只是真要是讓你出了這個門，恐怕今日甄府上下一個活口都留不下來吧？
深吸一口氣，甄逸心中漸漸有了決意。
他拱手道：“呂太守，可否讓張將軍先避嫌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和呂太守談。”
聞言，呂布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來：“文遠，你先出去。”
“諾！”
張遼應聲退下了。
這樣一來，宴客廳里就只剩下了呂布和甄逸二人。
長嘆一聲，甄逸無奈道：“呂太守真是抓住了我甄家的命脈啊！既然如此，我也就與呂太守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呂太守想要讓我甄家為呂太守所用，這并非是不可以，前提是呂太守要讓我甄家看到呂太守的潛力。不然的話，若是我甄家上了呂太守的船，將來還是要身死族滅，那早死和晚死又有什么區別的？就目前來說，呂太守雖然是一郡太守，但是五原郡乃邊遠苦寒之地，我實在是看不到呂太守的潛力。”
“潛力？”呂布笑了笑：“其實吧，我不覺得甄家有資格讓我解釋，不過甄家畢竟我挑選的第一個合作對象，那我就稍微耐心一點吧。”
“甄家主可知道，我是因何升任五原太守一職？”
甄逸神色微動，回答道：“略有耳聞。”
中山國比鄰幽州，與并州也只隔了一個常山郡，相對來說對于邊塞的消息也知道的多一些，再加上甄家以商立足，消息本就靈通一些，所以甄逸也是聽聞過朔方郡的那一場針對胡人的戰事。
見狀，呂布淡淡道：“那甄家主可知道，那一次戰報中所提到的三十萬胡騎，沒有半點虛假？”
咕嘟！
甄逸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
沒有夸大軍功？
這怎么可能！
如果真有三十萬胡騎南下，就憑當時那不到兩萬的并州精騎怎么可能攔得住？
然后他就聽到呂布淡淡道：“當然了，我并不是想要炫耀什么，畢竟彭城之戰，項王以三萬人馬就能擊潰五十六萬漢軍，區區三十萬胡人，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只是想告訴甄家主，就憑我是呂布，就值得甄家下注，甄家主覺得呢？”
彭城之戰......
甄逸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如果呂布說得都是真的，那他就算不及西楚霸王，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這樣的話，他們甄家未嘗不可以賭一把。
似乎是看出甄逸已經有些意動，呂布繼續道：“至于甄家主所說的五原苦寒，呵，不知道甄家主可曾聽說過河套地區？當初秦統一天下之后，始皇帝就曾經派遣大將蒙恬去開發河套地區，而自漢以來也有多位天子遷徙百姓試圖開發河套地區，由此可見河套地區的肥沃。只可惜由于北方的胡人作亂，這些策略最終都沒能開發成功。”
“但這也從側面說明，如果能將河套地區充分開發出來，絕對可以作為一處不遜色于內地膏腴之地的根基。”
“甄家主，實不相瞞。在我領兵南下平定黃巾之前，我就已經領兵北上草原，收服了鮮卑和南匈奴各部，如今的草原各部全都唯我馬首是瞻，整個草原數以百萬的胡人以及被他們劫掠而去的漢民全都可以為我所用，不過由于我讓人封鎖了草原上的消息，所以甄家主不知道罷了。我讓甄家幫忙收購糧草，不僅是為了屯糧，也是為了在河套平原的糧食產量上來之前先緩解草原上的糧草短缺問題。所以，現在甄家主還覺得我沒有值得甄家下注的潛力嗎？”
一抹駭然在甄逸眼中閃過，他沒有想到呂布在北方居然搞出了這么大的動作來。
這樣一來，呂布不僅有了人口、產糧地，而且掌握了草原就意味著能獲取大量優質的戰馬，將來真要是天下大亂，其前途可謂是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