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接替過來想要好好照顧老太太,不想再把老太太往月亮灣送了,這就代表著暫時不會麻煩畢月和劉雅芳。
楚鴻天還特意打電話打到畢家,像是解釋,更多的是感謝對畢鐵剛說:
“謝謝親家親家母了。最近這兩年,你們沒少跟著費心。”
畢鐵剛倒覺得沒這個必要特意打電話:
“親家啊,咱比其他親戚都親,咱是啥關系?對不對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不過楚家人想是想的挺好,都想用心思抽空陪這位老佛爺,但奈何老佛爺不配合。
楚老太太老老實實吃了兩天治療健忘的藥,她就鬧上了,非要去月亮灣找畢月,非說跟梁吟秋玩不來,就劉雅芳對她脾氣,還口口聲聲見不著小龍人心臟會不好。
梁吟秋無奈:“娘。”還讓她怎樣?換樣做菜,換著方式領出門溜達。
“娘啥娘?你瞅我鬧心,我瞅你也鬧心。哎呀你就讓我走吧,你也能松快松快。”
“月月很忙的,孩子們都是親家母帶,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咱就別去了成嗎?”
楚老太太一擰身子生悶氣,意思是:不行。
第二天,梁吟秋想招給帶回來好幾個老太太。她認為這些同齡的,還都一個院兒住,陪婆婆打牌方便。
她寧可端茶倒水伺候著,也沒臉再給婆婆往兒媳那塞了。畢月又弄孩子又弄老太太負擔那么重,萬一去哪再沒看住,又丟了怎么辦?
就這樣,楚老太太因為有這么多玩伴兒,緩解了幾天。每天吹吹牛講講她兒子大天兒有多厲害,嘮嘮東北插秧干活的事兒,幾個人喝糖水再玩牌兒,一時還真就消停了。
不過一周后,新鮮完了,她就給畢月打電話:
“月丫頭啊,奶奶要憋死了,你快來接我。你媽不安好心腸,天這么暖和不讓我出門。”
畢月無語,奶奶得多歪。
她婆婆的顧慮她都知道,婆婆要知道又被罵了得冤死:
“好,等著哈,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畢月不好意思地抬頭看劉雅芳:“娘。”
“娘啥?你有啥不好意思的。那老太太跟我身前身后轉悠好幾年了,早習慣了。再說多活還能活幾年,我接著來吧。”
就在劉雅芳做好心理準備得天天陪老太太打撲克時,老太太這次還真就沒麻煩她。
她自己來就來了,還帶來一幫玩伴兒,不能卸磨殺驢不是?
個頭有高有低、走路拄拐的、駝背笑呵呵一臉褶子的,形象不一的老姐妹們,她都給折騰來了。
所以在富麗堂皇的月亮灣大酒店電梯口,這里經常能出現一幫老太太。
楚亦清出車,早九晚四,車接車負責各位奶奶的交通問題。
畢月呢,她得負責安全問題,在門口接手。
劉雅芳是負責這幫老年人的零食茶點。
小溪和小龍人也挺忙。還得負責在老太太們打完牌或者午休睡醒后,給賣個萌,表演個節目唱個歌跳個舞啥的。
在某個午后,月亮灣大酒店院子涼亭里,劉雅芳帶隊,帶著幾個服務員,端著茶水蔬果送了過來,一一擺在涼亭的圓桌上。
她看著楚老太太已經不滿足贏火柴棍了,開始玩一毛一毛錢的了。
最關鍵的是老太太要是贏了呢,自個兒揣兜。
老太太要是輸了呢,這些老太太還都去找她閨女報賬,一周一報銷。
劉雅芳心話:
這不止是老佛爺了,這還是慈溪級別的老佛爺啊。那楚家祖墳得冒多大的青煙,攤上她閨女這樣的孫媳婦,還得搭上個她。
倆寶還知道除了吃和玩,得學習,學各種技能。
可到了楚老太太這,她就剩倆任務:吃和玩。
一天三頓飯,倆寶有時候餓了都能等一會兒,到他們太奶奶這,老飯粒兒老飯粒兒,敢耽誤她吃飯時間脾氣還挺大的呢。打個盹醒了就問:“啥時候開飯?”
最關鍵的是,老太太認為她活這么大歲數了,啥不會啊?比照倆寶,她還不聽話。
所以說,帶老人養老人麻煩,但楚家的每個人,包括畢月和劉雅芳也都甘之如飴。再累心,也都盼著多活幾年就好。
就在大家覺得日子會在老太太吃和玩的周而復始中前進時…
梁吟秋手中的毛線團兒掉地。
她驚惶地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婆婆怎么就能莫名其妙的昏迷摔倒在臥室的床邊兒。
“娘?娘?”
楚老太太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梁吟秋扶著樓梯把手腿軟的下樓,腦子被這一幕刺激的也昏昏沉沉,都不知道她撥的號是報警來著還是叫了救護車。氣急敗壞的沖楚鴻天的機要秘書喊道:
“永遠指不上他,永遠!”
梁吟秋扣下電話又用手心擦了把鼻涕,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經一臉的淚,一說話就是哭音兒:
“建安啊。”
“媽?”
“你快來家。你奶奶昏過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她太胖了,我抱不動她,快來!”
畢月一臉嚴肅蹲下身囑咐倆寶:“聽姥姥話哈,媽媽有事兒。”
畢鐵剛也在穿鞋:“我跟你一塊去。”
楚亦清頭昏腦漲加夜班開會,她剛從會議室出來,秘書小張就趕緊對她耳語幾句。
只看她手中還攥著文件夾轉頭就跑,噔噔蹬的高跟鞋踩踏聲響徹整個辦公樓,她還手抖的打電話。
所以通知楚亦鋒的還真不是畢月,而是楚亦清:
“小鋒,奶昏迷了。我怕她這么大歲數挺不過去,上回糊涂嚇的我…你趕緊著,小慈不在,你必須回家讓她看看。”
破曉前,墨綠色的吉普車已經飆到了山東境內。
臨時休息站,楚亦鋒擰開水龍頭,又是洗臉清醒,又是嘴接著水龍頭喝水,而此時,楚老太太身在重癥監護室。
醫生說了一大堆,畢月往娘家打電話,跟劉雅芳說的是:“就是歲數大了,老了,各方面機能都不行了。”
軍區醫院院長也對楚鴻天和梁吟秋說:“這么大歲數了,咱們也需要有所準備了。”
梁吟秋當即捂嘴哭道:“怨我。怎么能給劉嬸兒放假呢,我那時候纏什么毛線呢。”楚鴻天拍了拍她的肩膀。
張靜安也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哭道:“讓小慈再等一年好了。這么遠,娘還能看見小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