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禹跟在最年長的紀艮水的車中落在了最后面。紀艮水頭發胡子一片雪白,笑瞇瞇的看著洪禹,一路上噓寒問暖暖,就差直接明言要把自己的孫女許配給他了。
虬髯、短發、葛衣三老早已經挪移天地回到了石塔之上,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這幫小兔崽子怎么這么慢?”
等到天快亮了,紀艮天等人終于回來了。他們馬不停蹄立刻帶著洪禹上樓。紀艮水抓著洪禹的腰帶,笑瞇瞇的說道:“小家伙,小心一點啊。”
然后一個提縱,武氣轟然爆發,剛才還行動遲緩的老頭子化作了一道光芒沖天而起,很快就到了千丈高空。
而后武氣又是一個爆發,再次沖上一千丈。
兩千丈高度的那一層,有一扇寬敞的大門,長老們魚貫而入。石塔內一直有人值守,整個長老院的人突然駕臨,嚇的這些管事一個哆嗦全跪在地上。
紀艮天那里有功夫解釋,大手一揮:“把玄兵準備好。”
一座平臺上,擺放著三套玄兵戰甲。
三個管事七手八腳幫洪禹穿上了一套,而后調整了玄兵,打開了礦晶的元能導線,緩緩啟動了玄兵。
在這三套玄兵戰甲的胸口上,有七道彩虹一樣的刻線。第一道刻線代表著兵位血脈,第二道代表著將位血脈,以此類推,最后三道分別代表者天位、神位、圣位血脈。
激發了這一套玄兵戰甲之后,胸口上的刻線迅速點亮,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毫無懸念的點亮了。
而后是第四道這代表著洪禹的血脈至少和青陽血脈平齊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站在最后面的紀艮海和他的幾個盟友臉色陰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們還在心中不斷地詛咒,千萬不要再升了如果只是和青陽血脈平齊的皇位血脈,那么他們在未來還有壓倒紀艮天的機會。
可是事情卻偏偏不如他們所愿,洪禹胸口上第五道刻線迅速點亮。
紀艮水等人一聲驚呼:“天位血脈”
隨著家族的繁衍,血脈不斷傳承,就會變得越來越稀薄。因而高等級血脈非常罕見,根據文獻記載,三千年以前,河左大陸上還會經常出現天位,乃至神位的血脈。但是三千年后的今天,皇位血脈已經非常稀缺,只有玉乾朝的皇室,還保留著一道天位血脈。而皇室也正是憑借這一道天位血脈,才能夠壓制玉乾朝八大世家。
但是現在,紀家也出現了一道天位血脈長老們激動不已,似乎看得到了紀家在八大世家之中獨占鰲頭的希望 “不要吵”紀艮天一聲咆哮:“還沒有結束”
他死死盯著洪禹,這個時候什么內心的糾結完全被拋開了一邊,這個時刻,已經關系到整個紀家未來千年的騰飛興旺了“該死的做夢去吧”紀艮海在心中狂吼,但是洪禹胸口上的刻線,并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仍舊平穩的點亮了第六道 整個房間內鴉雀無聲,大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六道神位血脈就算是找遍整個河左大陸,也未必有幾個世家擁有神位血脈整個玉乾朝,絕對沒有神位血脈。
紀艮海知道這一次算是栽了,自己這一輩子,很可能永遠也沒辦法超越紀艮天了。這家伙先是娶了一個好老婆,壓了自己幾十年。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個好外孫,看樣子又要壓制自己一輩子了 洪禹仍舊沒有從玄兵戰甲之中出來,在他胸口上,最后一道光芒亮起…
“圣位”
圣位血脈所有的老頭子都瘋了,整個河左大陸,也沒有聽說過圣位血脈就算是在三千年前,圣位血脈也非常罕見沒想到呀,萬萬沒想到呀,居然在自己家中,出現了一道圣位血脈紀艮天興奮地直抓自己的胡子,這個時候對于洪禹的態度已經徹底轉變了,這個外孫毫無疑問已經成了他的驕傲“所有人,必須以自己的祖先英靈起誓,不準泄露洪禹血脈真正的等級”紀艮天第一時間想到了要保護洪禹,保護住這個圣位血脈的獨苗 他體現出了家主應有的強硬手腕,盡管紀艮海等人很不愿意配合,卻也知道這個誓言根本推脫不掉,只好和大家一起,用祖先英靈起誓絕不泄露半點。
至于那些經手的管事,紀艮天絕對不放心,既便是他們一樣起誓,家主大人還是決定找個機會,交給他們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他們徹底消失。
河左大陸的人相信是因為祖先英靈的保佑,他們才能夠不斷覺醒血脈,從先祖那里繼承力量。因此用先祖英靈起誓,在河左大陸是最嚴重的誓言,一旦違背,自己的后代將永遠失去血脈覺醒的機會。
所有人都發誓了,洪禹還在那一件玄兵戰甲之中沒有出來,而且他胸口的七道光芒還亮著。
紀艮天不滿道:“還愣著于什么?快去把孫少爺請出來。”
“是。”管事們慌忙上前,洪禹出來之后發現,一群長老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頓時讓他一陣惡寒:“怎么了?”
“沒事沒事。”紀艮天笑瞇瞇的:“走吧,咱們商量一下,以后你應該有什么待遇。”
石塔頂上,三位老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個疑問:“真的只是圣位血脈?”
在下面那些人的眼中,圣位血脈已經是頂級。但是三老的眼界更加開闊,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的血脈,并不止于圣位。
只不過下面那三具玄兵戰甲只能檢測到圣位而已。
“那孩子最后一直沒出來,而正常檢測完畢,七道光芒會隨之熄滅,可是剛才那些光芒卻仍舊亮著。”
“你是說可能是更高級的血脈?”
“我有七成把握”
紀艮海被家主大人找了個借口支開了,他很郁悶,也懶得留下了。洪禹已經確認是圣位血脈,不管他怎么阻止,家族都必定會傾盡全力培養他。
他如果極力阻止,不但不會有什么效果,反而會給人留下小肚雞腸、沒有大局觀的印象。倒不如躲出去眼不見為凈。
紀艮天帶著紀艮水和紀艮言,三人一起和洪禹商談。
但是洪禹第一句話就讓紀艮天的臉色陰沉下來:“我要把我母親救出來。
紀艮水看看家主大人,打圓場道:“洪禹啊,你想想看,紀立丹只是青陽血脈,就已經成了勤善堂的第一人,只要你忠于家族,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情況,家族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你還不知道河左大陸八大世家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吧,相信我,不管你怎樣往可怕了猜,真實的情況仍舊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洪禹搖頭:“我沒有別的的要求,只想請你們把我母親放出來,我要帶她回家,回我們自己的家”
“胡說”紀艮天大怒:“從今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你只能有這一個家別的事情,你就死心吧”
洪禹并不和他爭辯,淡然的看著他,等他發泄完了怒火,這才很“講道理”的跟他說道:“你想想看,如果我不配合,你們全力栽培我,最后收獲的反而是一個強大的敵人。如果我不心甘情愿,我身上這么珍貴的血脈,浪費了豈不可惜?”
紀艮天還要發怒,卻被紀艮水和紀艮言一起拉住:“家主息怒”
紀艮水從外面喊進來徐鶴然:“你先帶他出去坐一會兒,我們勸勸家主。
徐鶴然領著洪禹出去,假公濟私把紀艮天用來招待最尊貴客人的好茶和點心全都給洪禹上了,然后自己站在一邊勸說道:“你小子呀,倔脾氣,其實何必呢?他是你外公,難道這里就不是你的家了?”
洪禹默不作聲,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賭氣,但是舅舅把母親搶走,打傷父親,母親回到河左大陸又被軟禁——這一連串的恩怨,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抹滅?
對方是自己的長輩,洪禹不能報仇,那么報仇的的重任交給父親和爺爺好了。但是他必須把母親救出來。如果連這一點都辦不到,枉為人子。
“唉…”徐鶴然看著他,搖搖頭輕嘆一聲。
大約半個時辰,紀艮水走出來,笑呵呵的朝著洪禹招手:“洪禹,來,進來說話。”
他把洪禹領進去,紀艮天端坐,顯然冷靜了一些。
再次看到洪禹,他生硬的說道:“你想救出你母親,可以你想回清源大陸,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給我紀家,至少留下五個圣位血脈的后裔。”紀艮天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辦到了,我馬上放了四丫頭,讓你們一起回清源大陸”
洪禹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條件背后的陰謀,點頭確認:“好,我答應你”說完,他立刻起身走出去。
在他身后,紀家三老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