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是十六金磚基之一,也在勛貴區居住,只不過在最外圍,洪禹帶著洪申沒多久就站在了耿家大門口。
門房很是謙卑,笑呵呵的朝洪禹不斷的打躬作揖:“禹少、禹少,實在對不住,我們家少爺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您有啥事,留個口信成不?”
面對這種無恥的躲債行為,洪禹居然一點不動怒,他一點頭:“不用了,我一會兒還來。”
“您慢走!”
洪申納悶:“少爺,你就真的這么放過他了?”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走,去京兆府。”
“去京兆府干什么?”洪申納悶。
“咚咚咚…”
有人擊鼓鳴冤,京兆府的差官、巡按們立刻沖出去,舉著水火棍就要先給擊鼓者一頓殺威棒——這是規矩。
可是沖出去一看,所有人都傻了。
“禹、禹少爺,怎么是您啊!”
洪禹一邊敲著鼓,一邊說道:“為什么不能是我?我被人欺負了,難道還沒有個說理的地方?”
眾差官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說還有人敢欺負你?司家和宗家什么下場誰不知道?整個武都,現在誰敢惹您啊…
洪禹不滿:“你們到底接不接案子?”
“接、當然接。”天知道這位二世祖呼嚕里賣的什么藥,反正別惹著他,把怒火發泄在自己身上就行。
鄺武陽也得到了報告,哭笑不得升堂,洪禹大步走進去,沒等鄺武陽把驚堂木拍下去,站在大堂上就喊了起來:“青天大老爺在上,我被人欺負了!”
鄺武陽笑罵一聲:“少廢話,到底什么事?你鄺叔忙著呢。”
洪禹把借據呈上:“我是真被欺負了,居然敢有人欠我的錢不還。”
鄺武陽一看嚇一跳:“三百萬兩!這借據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昨晚上在…里,大家可都看著呢。”他含混一聲,鄺武陽卻不放過他:“在什么里?”
洪禹咳嗽一聲,厚著臉皮:“百鯉閣。”
周圍人都偷笑起來。洪禹有些臉紅,憊懶道:“鄺叔你到底管不管?”
鄺武陽忍著笑:“管,這事當然管。來人,跟洪禹一起去耿家,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一根令簽丟了下來,自然有官差接了,跟著洪禹一起去了勛貴區。
勛貴區的世家什么時候被京兆府的差官找上門來過?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大家總要照顧一下面子,除非是觸怒了天子,不然絕不會真的官差上門抓人。
而京兆府的官差衣著鮮明,一進勛貴區的范圍,就被人認出來了,行人們竊竊私語:這是怎么回事?
洪禹很“熱心”,隔著老遠就跟人家解釋:“耿家欠債不還,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請京兆府主持公道的。”
周圍人無語:京兆府上一任少尹就是你們洪家人給搞死的吧?還請京兆府主持公道…
洪禹這一路上解釋了幾十次,只要一有人朝他們看過來,洪禹都會很“平易近人”的解釋一通,生怕別人不明白,把“耿家”、“欠債不還”這些字眼咬的極重。
這一番宣揚下去,很快半個勛貴區都知道了:耿家居然欠債不還!還被官差找上門來。
勛貴區絕不像表面上那樣一團和氣,耿家也有很多敵人,于是這些人幸災樂禍著,幫助洪禹宣傳起來。
他帶著官差走到耿家門口,耿家人才反應過來,這一下子,丟人丟大了!
堂堂十六金磚基,老牌貴族世家,欠錢不還,還被人告到了京兆府,被官差找上門來,耿家的老臉往哪兒擱啊。
耿府內,耿釗的老子耿作沖氣的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把耿釗半邊臉打腫了:“你個蠢貨,三百萬兩銀子的賭局你也敢加入?你腦子讓驢踢了?”
耿釗不敢說話,這一次的事情真的弄大了,三百萬兩啊,耿家半年的收入打水漂了。
二叔耿作忠在一邊嘆氣道:“現在就算是把釗兒打死又能怎么樣?大哥,還是想想怎么應付門外的洪禹和官差吧。”
洪禹和官差們還被擋在門房外,耿家的人在里面商量對策。
洪禹看著耿家的大門,低聲問帶頭的官差:“等的時間差不多了吧?咱們沖進去拿人吧。”
官差一個哆嗦,心說洪二少沖襲世家成癮啊。這可是勛貴區,他們小小差官,哪敢造次?可是沒等他拒絕,洪禹已經在背后“輕輕”一推他,用的雖然是柔和的力量,但是差官頭領還是呼的一聲飛起來,撲向耿府大門!
洪禹在背后翹起拇指大聲稱贊:“身先士卒,好樣的!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耿家阻撓京兆府辦差,都給我上!沖進去拿人!”
差官們雖然覺得不妥,但是看到頭領已經沖上去,也都裝模作樣,拔出腰刀叫嚷著沖上去:“交出人犯耿釗!殺啊!”
堂堂耿府的正門,被一群小差官給沖開了,不遠處圍觀的那些人哄堂大笑:這一次,耿家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何嵩端坐府中,有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感覺。他喝著茶,下人匆匆而來,將消息送來:“少爺,洪禹帶人撞開了耿家的大門。”
何嵩笑了,放下茶杯淡然一句:“這個蠢貨。”
他的計劃順利的超乎想象,不但洪家和百里家勢同水火,還捎帶上了耿家。耿家雖然實力不強,但是給洪家多樹一個敵人,何樂而不為?洪禹看起來,完全不明白洪家現在的處境,還在拼命給洪家樹敵,將來墻倒眾人推,他自釀的苦酒就讓他自己飲下!
如今這個計劃,終于達到了一石三鳥的水平,何嵩還算滿意。
“繼續打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