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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平壤城內

  平壤外城,現在比起朝鮮的大多城市可是繁華了許多,很多老房子經過改造,早就變成了水泥建筑,這年頭,就是先進的代表。

  李范允打馬入內。

  “李將軍,我們在平壤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了!”潘國喜朝著李范允說道。

  兩個小時,是朝鮮義軍在城內的極限了,再長肯定就會有著被日軍包圍的危險。

  “不能再久一些嗎?”李范允聞言,目光看向了平壤的正北方,那里是平壤內城所在。有些事兒他不會承認,剛剛的確是放過的合圍日軍的最佳時機,那個原本守在長慶門的殘缺日軍大隊現在已然與另外幾個門的日軍撤到了平壤內城。

  而外城中也有著少量沒有撤回內城的日軍、浪人正與日軍發生著巷戰…

  外城內槍聲四起。

  但是最大規模的槍炮密集聲卻是集中在平壤內城南門,那里也被朝鮮人叫做正陽門。

  入城之后的大股義軍匯合之后,直奔內城所在,正在攻打防守的內城南門…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李范允就能光復平壤了!李范允在聽到2個小時的限制之后內心其實在吶喊。

  “李將軍,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戰果!”

  “我盡快!”李范允聞言,狠狠的朝著馬屁股抽了一鞭子,自己親自前往督戰。

  看著策馬離開的李范允,潘國喜又是不禁腹誹了起來,這個人是真的蠢,就算是光復的平壤,還能在日本人手中討到好處不成?

  隨即朝著身邊的行動隊隊員問道:“舌頭抓到了嗎?”

  “隊長,抓到了!而且有幾個朝鮮人也很樂意個我們提供指揮部所在的位置。”

  “我們再去核實一下!還有,總教導派的人和新裝備也是拿到了吧?”潘國喜問道。

  “拿到了!正愁找不到大魚來開葷呢。”獵人班長嘴角露著笑意。

  潘國喜帶著自己的直屬隊伍向著占領的一處小院子走去…

  平壤外城的大明宮,這里是平壤外城內最貼近內城的建筑群,說是叫宮,其實并不是朝鮮李氏王朝的居所,而是如今的朝鮮西京的平壤學宮,類似于李氏王朝國子監的存在,在后世,這里也叫高麗成均館。

  安重根一進平壤,除了讓手下義軍與主力匯合之外,自己則是帶著親信直接來到了這里。他有著清晰的認知,錯過了合圍日軍的機會,這平壤內城不好打!所以除了讓手下義軍出力搏一搏之外,自己則是還有著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發聲,要形成影響力!

  演講,在20世紀初逐漸變成了一個潮流。

  安重根在平安道名氣很大,他原在平壤城不遠處南浦城待過,他辦過學校,但是辦一次賠一次;他毀家紓難,所以他的親人飽受牽連。這名望也是幾年間與日本人斗爭換來的。

  在大明宮大門前,兩個斷指青年在他身后舉著朝鮮如今的太極旗,現在,太極旗上面還沒有那四個卦象符號,說卦象也不準確,明明是八卦,到棒子那里就變成了四卦,說實話,鬼知道這四個是什么東西。太極旗四角,是四個鮮紅的漢字兒,這是安重根的血書寫的“大韓獨立!”

  “同胞們…”

  安重根語重心長的朝著聚攏過來的朝鮮人說著,朗誦的是他路上寫的《告全體朝鮮國民書》,打從接到李范允攻打平壤的命令他就一直在準備,但是語氣逐漸從慷慨激昂變的低沉與呼喊。

  為什么?因為他看到了一張張朝鮮人不理解的臉,除了少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大多數人居然還對他怒目而視。

  “啪嘰!”一團牛糞一樣的東西動人群中飛出,落在了安重根的腳下。

  隨后是更多雜七雜八的污穢東西扔了上來,扔雞蛋,扔菜那是影視劇中才會出現的事情,現在更多是污穢物。但是人群很快就自我控制住了,因為他們看見背著槍的朝鮮義軍在斷指同盟成員的帶領下,過來了…

  欺軟怕硬,審時度勢可能是骨子里帶著的吧。

  “阿巴阿巴。”

  原本滔滔不絕、極為健談的安重根居然失語了,嘴唇上下動著,但再也發不出振聾發聵的聲音。

  離開平壤也就一年多的時間,平壤怎么就變得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他變的不再受歡迎,變得被平壤人用牛糞招待?

  “你為什么要打平壤?”一個中年人朝著安重根吼道,“日本人在平壤周邊開辦了多少小學你知道嗎?你知道去年朝鮮大豐收了嗎?”

  安重根無言以對,他算是看出來,平壤被伊藤博文教化的很好,那些反抗的人應該早就被抓進了大獄,而剩下的這些則是一群無知的人,他們根本不知道亡國意味著什么。

  隨即,在他的命令下,他更換了演講的場所。

  在平壤的監獄之中,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發出了:“朝鮮是朝鮮人的朝鮮,”這樣的怒吼。

  朝鮮義軍進入平壤外城1個半小時。

內城正陽門周邊  兩門50口徑印著意大利文的步兵炮不停的在怒吼,朱傳文將一切事情做的很完美。

  正陽門的城樓被轟的剩下了一半,肉眼可見,城樓已然傾斜。

  但是這城樓下面就好像是個修羅場,日軍、朝鮮義軍的尸體橫七豎八的擺放著。

  朝鮮義軍除了兩門步兵炮再就沒什么重型武器了。

  而反觀日本人,重機槍、輕機槍、上千支步槍,防守更加狹小的平壤內城,人手顯然更加充足。

  被義軍團團圍住的李范允望著近在咫尺的平壤內城不由的嘆了口氣,打不下來了啊,即使正陽門被兩門火炮轟擊的不成樣子,人還是被重機槍、輕機槍的火力網掃射了出來,根本打不進去,除非用人命堆…

  在經過一陣心理掙扎之后,李范允對著周圍傳令:“傳令,進攻隊伍壓制日軍,收攏隊伍,收集馬匹、驢子,殺盡外城日寇,奪其財產。”

  這便是為了彌補這次攻打平壤的損失了,有了金、銀他也能再拉起隊伍,補充人手。

  一時間,平壤內的日本商人一個個人頭落地,金銀珠寶盡數被李范允奪走。

  路過一處日本商行,李范允又是突然想起潘國喜的建議,要來了筆墨,大大的寫下了兩行字:“此去漢城招舊部,旌旗十萬斬賊倭。”

  這首詩出自誰不能說,但是經過朱傳文的改動倒是再次給日軍布下了迷陣…

  而在一處院子中,潘國喜看著跪在院子中的一排日本浪人,他們之間相隔一米,被獵人慣用的手法捆綁著,這是出自曹德忠的捆綁手法,越掙扎越緊。

  “將你們平壤第2師團司令部的位置標出來。”潘國喜手里拿著幾分平壤的簡易地圖,有的是找到的,有的是獵人行動隊簡易繪制的。

  “八格牙路”日本浪人對著潘國喜怒目而視。

  在朝鮮活動久了,也能聽懂一些日文,更別說這種罵人的話了。這話很臟,關鍵不在前面的“八格”,而是后面的“牙路”,寫成漢語可以是“野郎”,在日語里,這可是男娼的意思,這和日本的文化有關,一段時期以來,男娼可是日本最為掙錢的職業,堪稱男女通吃。

  獵人從不廢話,潘國喜手從手里握著的步槍頭的刺刀部分滑過,槍上的刺刀立馬就到了潘國喜手里,寒光一閃,打著圈兒,滾燙的血液從日本浪人脖子中澎涌而出,日本浪人瞬間失去力氣,倒在地上。

  “將你們平壤第2師團司令部的位置標出來。”潘國喜的語氣依舊平澹,但是日本浪人卻是被這身上濺著同伴血液的人嚇了一跳,這人就好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渾身透著殺氣。而且這些日本浪人既不是半官方組織的黑龍會,又不是全官方組織的菊激機關,只是尋常的武士階層來朝鮮發財的而已。

  獵人行動隊自己的翻譯還是一如既往的轉達自家隊長的問話。

  這時候,再沒又浪人敢違背了,什么都沒說,拿起鉛筆就在地圖上標注出來。

  標完之后,還向投去了“你看我乖吧!”的眼神,全然沒有平時在平壤城作威作福的樣子,這人正想和潘國喜講講條件,而潘國喜只是邁著步子走向下一個人,將一份新的地圖拿了出來。

  同樣的問題,同一支鉛筆。

  在6人之后,潘國喜得到了同樣的一個位置,背對著身子向著獵人們打了個手勢,院中的所有日本人應聲倒地。到最后,他們連同講條件的資格都沒有。

  弱肉強食,任人宰割。

  失敗了,就得承受失敗的代價。

  “快!把炮架起來!”潘國喜朝著一邊歇息的幾個人喊道,他們是獵人行動隊的新成員。

  隨著3門81mm口徑的迫擊炮架好,獵人行動隊炮兵開始調整射擊方向,這就是潘國喜所問的這次朱傳文資助的物資。

  “報告隊長,1號炮手就位。”

  “報告隊長,3號炮手就位。”

  這次朱傳文援助的炮兵,往后溷編在潘國喜的行動隊中。

  “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最大射速!炮火覆蓋日軍指揮所!高爆彈全給我打完!”潘國喜發著狠。

  81mm漢耀迫擊炮,這是漢耀槍炮廠目前能做到的最大口徑了,算上配件,重達37公斤,內有漸速膛線,射程5.9公里,最大射速30發/分鐘,持續射速15發/分鐘。

  為了把這叁門炮運到平壤,這叁個炮兵兵分叁路,愣是在各自一個獵人的保護下安全抵達平壤周邊潛伏了起來,隨著義軍進城才來匯合。

  “嘭!”

  “嘭!”

  迫擊炮的出彈聲音有點像紅酒瓶塞被拔掉,叁門帶著支架,后座的迫擊炮交替進行著攻擊,短短1分鐘,1箱半彈藥就被消耗殆盡。

  平壤內城,平壤第2師團指揮部。

  高平賢叁正在接受漢城方面司令部的訓斥,嗨,嗨,嗨的一直在點頭。

  平壤被攻破了,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駐扎在仁川港的軍艦已然出發,6小時后能沿著大同江行進一段距離,炮火能覆蓋平壤城,四周的陸軍正在全力向著平壤集結,一場進攻,愣是被朱傳文的攪合之下打成了一場海陸聯動的會戰。

  高平賢叁自己的部隊也聯系到了,一個夜晚的急行軍已然精疲力盡,再加上蹚過3月底的大同江,這酸爽!但是軍令就是軍令,高平賢叁嚴格命令,他的部隊必須在兩小時后第一時間到達。畢竟日本的將軍們,從沒有愛惜部下生命的傳統。

  “咻”

  音爆聲傳來,就如同朱傳文曾經在闖關東時木船上聽到的聲音一般,所以有時候,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將軍閣下!”沖進來的參謀官立馬將高平賢叁按在身下,但是第1發擋住了,第2發,第3發…直至一個基數的彈藥全部傾斜在這呆著點小院子叁層小樓上,高爆彈、常規彈,爭相爆炸。

  1分鐘過后,這里全部變成了廢墟…

  潘國喜沒有猶豫,在打完彈藥之后,立馬吩咐收拾好武器,消除痕跡,向著與李范允約定的位置趕去。

  臨路過平壤內城的正陽門,看到已經有些溷亂的日本軍隊,心里就琢磨著似乎炸死了大魚。

  監獄中的安重根帶著一堆穿著白色囚衣的青年向著攻進來的七星門趕,李范允帶著滿載的金銀向著七星門趕,潘國喜同樣,帶著手下的獵人行動隊,向著七星門趕。

  眾人碰頭。

  “李將軍,按照咱定的行軍路線,兵分兩路,輾轉入咸鏡道吧。”

  “潘教官,這次本將軍真的要名震朝鮮了。”李范允手從下巴上撫過,自得的說道,這次他可是在那留下的詩句上,屬了自己的名字。

  “恭喜李將軍。”潘國喜雖然不怎么喜歡這個人,但是還是拱手祝賀道,狗臉的陰晴不定可是獵人的技能之一。

  “重根,這次你可也是立了大功,等到了鳳山,本將軍再論功行賞!”李范允上前,拍了拍自己的愛將的肩頭,有著他這次攻入平壤才顯得如此順利。

  但是安重根打從平壤出來,就一直陰沉著臉,似乎在思索什么。

  剛剛經歷大戰,眾人不宜寒暄,帶著戰利品,沿著山間小道,向著咸鏡道鳳山周圍運動,這行進路線可是有著很多的備選方桉,路上肯定不太平,但保險隊參謀部確定,日本人再次組織大規模圍剿的話就得好好做好準備了,再像這樣丟了平壤,這可是在給那位日本國父,伊藤博文臉上狠狠抹黑。

  同樣,老態的明治說不準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就氣死了。

  因為獵人可是在平壤城內留下不少的墨寶:“明治老狗,祝你早日歸天,你歸天之日,便是朝鮮光復之時。”落款均是朝鮮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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