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工人唱歌了嗎?
當黑夜來臨之時,
即使最卑微的塵土,
也有永不滅的火苗,
即使最暗的夜,
也有結束的一天,
這是一首工人的歌,
他們將攀登到光明,
太陽照常升起,
他們將擁有到自由,
冰城,是一座充滿夢想的城市,
工作,將會把身上的枷鎖斬斷,
所有人都將得到自己的獎賞,
你會果決的加入我們的征途嗎?
你會堅強的與我們同行嗎?
你聽到工人唱歌了嗎?
那是我們燦爛的未來,
當明天來臨…
這是最新一期《工人周刊》上朱傳文寫的不知道算什么的東西,被放在報紙的最開頭。
7月的冰城陽光明媚,僑居區的建設轟轟烈烈,混居區的部分地方也在陸續動工,一個個打著赤膊的工人,吆喝著的號子都換成了朱傳文的新作。
可能是《射雕》深入人心,也可能是《神雕》撓到了工人的癢處,工人們倒是對這樣新穎的形式并不抵觸,朱傳文的本意是打算用這種形式慢慢喚醒冰城這些已經對未來充滿著希望的工人們。
冰城現在可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除了熱情的工人,還有濃烈的黑煙,它們從一個個高聳的煙囪中冒出,此時,著黑色的濃煙并不是破壞環境的兇手,而是促使人們進步的階梯。
中國大街 一個身著常服的漢子腳步輕盈的從瓷房子的大門跑出,直奔漢耀公司朱傳文的辦公室。
“少掌柜!傳武少爺回來了!”
不知從何時起,朱家的兩位小子就有了少爺的稱呼,朱傳文沒那么矯情,這改變挺好的,至少證明這兩年算是沒白努力。
“哦,這時間卡的可真準。”朱傳文暗自嘀咕了一聲,雖然語氣中帶著點埋怨,但是這屁股卻是起的快,跟著跑來的護衛直直朝著瓷房子走去。
從奉天回來的朱傳文,今年可是沒打算去這依蘭府上任,眼下都7月了,再去依蘭府,這不是給當地的農事官員添堵呢嘛?收獲的時候來摘桃子?來撈政績?就算是朱開山的兒子,手里還拿著徐世昌親手寫的任命書,但朱傳文也是不想這些小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陰陽自己,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富貴,未同吃苦,就必然不好享受這收獲的果實,人心,古今亦如此。
更何況這朱傳文還得主持這今年漢耀商行的一些事兒,哪有空去管依蘭府那三瓜倆棗,事業有先后,依蘭府農事專員的位置在朱傳文心里可算是排在最后的。
“傳武,這次回來在家好好住兩周吧!”朱傳文在客廳里看見了被娘拉著瞅來瞅去的朱傳武,拍了下這小子的后背說道,傳武今年躥了一大截,再有個一兩年都能趕上自己了,朱傳文心道。
但是沒想到,朱傳文這話可是引起了傳文的娘的怒目而視,也能理解的當娘的心情,從兩年前傳武進京開始,這一家人就變成了聚少離多,眼下傳武剛回來,就定了住兩周的時間,不能讓當娘的心里敞亮幾天?
“得,算我說錯話了,傳武,你在家想待到什么時候,就待到什么時候,赴德的事兒我去說。”朱傳文趕緊朝著自己娘認錯,打著圓場。
傳文娘這兩天可是盼著朱開山回來呢,每天總會在路過三江口的火車到達冰城的時間,在前院溜著彎,屬于黎明之前的黑暗那種,希望越大,越失落,惹不起,惹不起。
“大哥,還是按原來的時間吧,這德國我還是非去不可了。”朱傳武此時倒是扭頭朝著朱傳文說道,全然沒顧自己娘的臉色,本來就是沒心沒肺的性子。
“傳武,你就不想在家多陪陪娘?”這下朱傳武算是成功把“老母親的凝視”轉移了過去,傳文娘十分不樂意朝著二兒子問道。
“娘,我想留在家,但是…”朱傳武也是鬼,自然聽懂了埋怨的語氣,計上心頭,起了個范兒:“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朱傳文聞言立馬明白了傳武的意思,雙腿一立,雙手抱拳,嘴里陪著戲班“框框才”的聲音,八字步往前一邁,一定:“吾觀將軍,如插標賣首耳!”
“無妨,待我…”朱傳武正說要斬了華雄的話,誰料被打斷,一個趔趄被朱傳文推到了一邊。
“還給我演上了?”朱傳文為的就是這一下。
倆人這鬼里鬼氣,啥都不是的演技算是成功的逗笑了傳文娘,“行了,你兄弟倆就別在這兒逗我玩了,傳武,中午娘給你做你愛吃的牛肉,最近家里的大廚得了個醬牛肉的方子,還真不錯。”傳文娘說了一聲就朝著廚房走去。
這壞心情讓倆兒子一鬧成了好心情。
傳文娘朝著廚房走去,打算親自上手為自己二兒子做菜,朱傳文則是叫上傳武,目標,朱傳文的書房,有些事兒也是該和傳武囑咐一下了。
這是第一次朱傳文喊自己弟弟來書房 待倆人進了門,傳武便盯著朱傳文椅子上的虎皮,看在眼里就有些拔不出來。
對于一個喜歡舞槍弄棒的人來說,這打虎便和劍士的斬龍一般,都是心中的浪漫。
所以當這戲文的中的虎皮出現在自己家的時候,這一眼便就喜歡上了,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大哥。
“行了,坐上去試試。”
“嘶”傳武坐在上面發出舒爽的聲音,和朱傳文當時坐在上面一個表情,身體緊緊的貼著虎皮,感受著上面的毛發的柔順。
朱傳文也是等了很久,才開口。
“傳武,這次去德國有兩件事兒。”
“大哥,你說。”
“這第一,就是你的學業,希望你能安安穩穩的從德國的軍校畢業,往后這世道終究會不太平,這槍桿子拿在手里總是放心的。”朱傳文說道。
朱傳武聽到這兒,也是直起身子坐了起來,他知道,這次自己大哥是把他真的當做大人了,告訴了自己一些家里的事情,對于自己大哥他是真的佩服,16歲殺馬匪,17歲入冰城,只手創下這片家業,他雖然每天不著調,但是作為曾經吃過苦的人,可以說是早熟的厲害,每天不著四六那只是他掩飾內心的表面。
誰見過一個不著四六的人有著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毅力;誰見過一個吊兒郎當的人有著兩年時間粗通了日文德文的伶俐。
“知道了,大哥,我也是看出來了,這清國要亂了。”朱傳武這次正色的說道,臉上的正經是前所未有的。
“怎么講?”朱傳文早就在和傳武的通信中發現了自己的弟弟越發的不一樣,從第一和他交流蔡元培事件開始就發現了。
“南方,你知道吧。”朱傳武說的很是隱晦。
“知道,這種事兒咱朱家不參合,這其實也是我和你說的第二件事兒,出去之后別和這群人來往,咱要是在廣州,別說是你,就是你大哥說不準也會毀家紓難跟他們干,因為這是大勢,可以為朱家搏出個前程,但是我們卻在關東,這片地方可是復雜的很。”朱傳文告誡道,也算是說了自己為什么不參與的原因。
“我知道,因為有著日本人和俄國人嘛。”朱傳武機靈的說道。
“恩,就是這樣,日、俄、清廷三座大山在前面橫著,勢力互相傾軋,你大哥也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左右逢源。”朱傳文這算是第一次說了句實話,現在他一邊靠著清廷的徐世昌,一邊靠著俄國的安德烈,算是在石頭縫里求生存。
“知道了,大哥。”朱傳武這算是正式答應了朱傳文的要求,又扭了扭身子,開口說道:“大哥,求你件事兒…”
“虎皮的話,免提!”朱傳文看這小子的樣子哪還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這張虎皮還是跟朱開山那里偷來的,對了自己的爹…
“傳武,其實你不知道,這虎皮是爹給我的,爹那里啊,可是還有著一張,但是我估計這爹給你的概率極小…”朱傳文很是害怕傳武這小子也給自己來個不告而取,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的道理不難懂,總不至于為了一張虎皮撂開自己手上漢耀的事兒不管,天天呆在書房之中。
那只有一招,禍水東引…
此時,兄弟倆在書房里密謀了起來…
在瓷房子吃完中午飯之后,朱傳文又去坐班了,漢耀商行今年還是得有些動作,這些謀劃在朱傳文心中早就有了想法。
叫上谷庵升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老谷,煤場最近的收益有多少?”
“東家,這煤場可真算是個金疙瘩。”谷庵升贊嘆似的說了一句。
從6月初開始,煤場到現在往冰城總共發車15趟,這煤到了冰城就被各個俄國工廠搶購一空,朱傳文也放出了話,因為從7月開始,還有著往海參崴供的3000噸,這一下就沒了三分之一,再加上朱傳文自己的產業要用一部分,讓這些喜歡占便宜的俄國人也是抓緊時間囤了一批好煤,商人逐利唄。
煤場除去交給鐵路公司的鐵路使用費,現在,總計收益3萬余兩白銀,全在漢耀商行的賬上。
“恩,挺好的。”朱傳文點點頭很是滿意,“今年,這商行還有兩件事兒要操辦起來,一個是大豆,這我就不必說了,你去年打的底子很好,等到了9月,這錢還是往你這里傾斜,這去日本的俄國商船和日本買家你提前聯系著。”朱傳文說道,為了利益的最大化,朱傳文還是打算把大豆向著日本傾銷。
“知道了,東家,我這里早就準備好了。”冰城大豆谷掌柜再次上線。
“恩,這第二件就是行商蒙古,往后,咱在蒙古也是有著自己的前哨站,火車的優勢得利用起來,從冰城總是向著小青山總是發空車實在是太浪費了。”
“那這銷往蒙古的商品?”谷庵升問道。
“你自己想,人手不夠你就自己招,反正我就兩個要求,俄國人、日本人在蒙古做什么生意,咱就做什么生意,尤其是日本,但是,那個利子錢咱就不要放了,沒必要和那些王公和俄、日的銀行起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