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另辟奇徑,就是道德綁架,條條框框,一道道枷鎖,全部套在雁洲身上。”
“她一方面利用我們這些兄弟的存在,調動雁洲的求生欲,讓雁洲為了我們活下來,不傷及人命,爭取盡快出獄。而另一方面,她也在從根本上扼殺雁洲,摧毀雁洲。”
“你如果仔細品品,你會發現雁洲其實是個毫無自信的人。而這一切全是因為在獄中那些年的洗腦。”
齊素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些話題,太沉重。
他輕輕摸著她的頭,像在摸一只小貓,為這手感瞇著眼發笑。
她發質很好,毛絨絨的,像絲綢緞子。
“你對我們,了解太少。正如我們,也并不是真的很了解你。我們所看見的,都是彼此的表象,是一層又一層的保護色。”
她捏緊了兩只手,垂眸盯著自己捏的泛白的指尖。
沉默很久很久。
她才輕輕的開口。
“我殺過很多人。”
她提起以前那些事。
江敬云唇角往上翹:“想象得到,那一定是個很自由的世界,我有點向往。”
“活人,死人,殺過很多。如果我和你們,是在那個世界相遇。那么…早在我發現二瑾秀禎聯合起來對我投毒時,我就已經開槍了,就已經殺了他們。”
敬云頓了頓:“那還真是…慶幸。”
她沒什么表情的說。
“我見過人吃人,見過女人像貨品一樣可以隨意交換買賣,低微的女人是玩物,沒人會尊重一個玩具。”
“我還見過…以為可以生死相托的隊友,反手把你推向危險來源,又比如家人反目成仇,為了一口糧食機關算盡…那真的不是一個多好的世界,很考驗人心。”
他拍拍她的肩,“都過去了。”
她本來背脊是僵直的,此刻忽然像是泄了力。
像個面團軟在他懷里,她恍恍惚惚的。
“我可能也有病,可能早就被折磨瘋了,雖然我自認沒有瘋的太徹底,自認還是清醒的,但我心里一些觀念岌岌可危,有時隨波逐流反而能輕松一點,堅持某些信念其實很累。”
“我有時候會想,那些讓我不高興的人,不如統統都殺掉,但是又不想那么做,因為我知道,放任縱容這種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到了最后,我就不再是我了。”
“在那里,我常常會覺得很累,活著太累了,很多不開心的事情,不好的人,不公道隨處可見。我也會在想,我到底在瞎堅持什么呢?”
“后來在這里,先是發現規則束縛太多,不能隨心所欲,但我其實有松一口氣。至少我可以說服我自己,可以因為這些規則,限制我自己,這是沒辦法的事兒,這是為了不和全世界為敵,也是為了讓自己生活自在點。”
“然后認識你們,束縛的理由又多了一個,我不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我很喜歡你們,在我心里你們很重要,所以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必須管好我自己,不可以做那些太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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