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被那些女人帶走。
他和三予攔不住,他們哭,但哭也沒有用。
一次又一次。
大哥快死了,那些女人似乎不愿大哥死的太早,于是她們的目標放在其他人身上。
換成他,換成三予,然后又換成井里的其他人。
最后井里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有人為了活命,也學著那些女人一樣茹毛飲血。
大哥一直一直護著他和三予,大哥說:“別碰我弟弟!”
就算奄奄一息,脆弱的不行,像是隨時都會死去,可大哥的眼神總是那么堅定。
他們身上的傷口腐爛了,大哥發著高燒,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就在那時候,有人來了。
“二瑾,三予?”
他聽見一個少年的聲音,少年雅麗,是天生的白皙。
他奄奄一息地望著井口,看見一張有點熟悉的臉,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或許他的腦子早就糊涂了,那些日子是人間煉獄。
后來他才想起來,啊,是大堂哥,是江敬云。
江敬云順著繩子從井上下來,背著他們,把他們綁在身上,挨個的運了出去。
他看見四處都是火,看見二堂哥江雁洲拎著一把菜刀,四處砍人。
二堂哥氣瘋了。
刀起刀落,雁哥剁下一個人的胳膊,他麻木的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女人,是姓楚的,是他們的娘,但他心里一點感覺都沒有。
敬云帶走他們,爺爺拿出棺材本好不容易才救活他們,大夫說如果再晚個一兩天可能他們就死了,大哥是傷的最重的,他次之,三予再次之。
后來那個村子,有人把雁哥砍人這事兒捅了出去,那些女人散了,能逃的全都逃了,但雁哥卻坐了牢。
這牢一坐就是很多年。
楚似瑾恍恍惚惚的,他身上有一只手,他想起了很多事。自從沈芳那件事情后,受到刺激,他心智退化了。他可能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那些過往,他以為自己八歲,不愿面對后來發生的那些事。
但這些夜里總是做夢,各種各樣的夢,夢見從前那些日子。
他忽然激靈一瞬,本是狹長嫵媚的丹鳳眸,黑沉沉的。
他望著一臉奸淫的李偉紅,他在想一個問題。
活著這么累,為何還要活著呢?
死了,是不是就解脫了?
被敬云帶回爺爺家里,他們有了安身之地,他無數次想死,是他大哥一遍又一遍的糾正他,教育他,為他豎立各種觀念,讓他向前看?
可到底怎么向前看?
他總是望著回頭路,那里全是血,各種各樣的尸體,慘無人道的人間地獄。
他要如何才能向前看?
“李偉紅…”
他空洞洞的眼對上李偉紅這張臉。
像是在嘆息,心神早已疲倦。
“為什么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像你們這種人?”
他神色麻木的問了一句,身體依然綿軟無力。
他費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看見李偉紅的手伸向自己的上衣。
潔白的襯衫被抓皺成一團,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整個人,連并靈魂都早已枯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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