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臟乎乎的襖子上滿是血污,但寧可焐出一身熱痱子,他也愣是不肯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少年沉默,但眼神兇狠。他咬緊了牙,一只手被繩子綁著,繩子另一頭拴在房梁上。他摸了摸自己懷里,攥緊了拳頭。
“丫丫,你別死。”
“丫丫,你再等等我。”
“就快能回去了。”
少年眼珠子通紅通紅的,他懷里揣著藥,這藥片捂在懷里,貼心口放著,都快被焐的融化了,但卻比少年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無論如何,他得把藥帶回去。
可是這么久了。
大概,已經來不及了。
而只要一這樣想,少年就心如刀絞。
都怪這些人,都怪這些人!
少年憤恨地咬著牙,眼神里頭陰晴不定的,那模樣極為猙獰。
天朝地大物博,口音繁雜。就比如南云騰沖這邊地帶,其口音方言和臨江省差異化很大。
總的來講,臨江省除了個別方言,比如禿露反帳,膊勒蓋兒,嘎哈,旮旯,其口音是很貼近官面普通話的。
這年頭普通話普及率不高,顧斯年請來的山里人是一名中年大嬸,這大嬸滿嘴方言,齊素雅精通多國外語,天朝方言也懂一些,但南云這邊的方言,她聽的很是發懵。
幸好顧斯年在這地方住了多年,能充當一個方言翻譯。
帶上這人還真是帶對了!
“咱們還得多久才能到?”
兩輛車一前一后,齊素雅,江雁洲,蘇幕戎,楚厭宸,這四人輪流開車,眼下這輛車中開車的人是江雁洲,負責帶路的大嬸坐在副駕駛,齊素雅和顧斯年坐后頭。
山里未修路,道路很顛簸,昨兒又下了一場雨,土道變得很泥濘,車輪滾過沾了不少大泥巴。
顧翻譯問了問大嬸,然后說:“按這個進度估計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能到了。”
主要還是因為開車比較快,要不然光靠兩條腿一步一腳印的進山,怕是得走上好幾天。
忽然顛簸一瞬,齊素雅感覺自己整個小身體都要騰空了,媽噠齊爺我飛起來了,小屁股都離開車子后座的椅墊了,被顛的上天了。
咚地一聲,天靈蓋撞在車棚上,然后身子一歪,居然被那一顛,顛得坐在了顧斯年腿上。
吱呀!
前頭正在開車的江雁洲緊急踩剎車,飛快地回頭看向后座,依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顧斯年瞠目,兩只手舉高,他瞅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女孩,一臉無辜,又很尷尬。
我真的啥也沒干?雁哥快點相信我!
顧斯年可憐巴巴地看著江雁洲,就覺得,某人眼神好像冷颼颼的,那棺材臉更像棺材板了。
后頭那輛車也停了,楚厭宸,蘇幕戎,還有小孩白剩雅依次下車。
江雁洲突然停車,后頭三人以為是出了什么突發狀況,還以為是車子拋錨之類的。
“怎么怎么了?”
小孩白剩雅一臉焦急的擔心問,然后唰地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手指縫卻裂開一些,偷偷摸摸的透過縫隙看向車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