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初繼續開口。
“然而當時的丫丫,她拿她自己臉上那些粉刺毫無辦法。如果她當時有膠囊,肯定早就用在臉上了,不至于等到現在。”
“而再進一步思索,一個多月前,大金王蘭想要賣了家里男人換糧食,丫丫本來也決定賣掉我們,但她當時正好生了場大病。等她病愈之后,她性格轉變,不再對我們施暴,從此判若兩人。”
念初眼底染上幾許困惑。
“我冷靜推敲過原因。”
“失憶,僅僅只代表遺失過往。二哥你對學醫有興趣,你應該對此有過相關的了解。”
“人在失憶后,沒有從前那些記憶,但身體本能還在,喜好也還在。”
“可是丫丫,她從前很挑食。香菜,茄子,青椒,這類食物她從來不碰。”
“但是你看現在?目前為止并未發現她有任何忌口。”
“我無法將她身上那些疑點按照常理邏輯化,既然如此只能做出一個傾向鬼神迷信的猜測。”
最后的最后。
念初輕語。
“我想,類似借尸還魂。”
“她不是丫丫。”
“她是另一個人。”
“她自稱齊素雅,很有可能,她從前的名字就叫做齊素雅。她真的是齊素雅這個人,而不是我們認識的丫丫。”
齊素雅并不知道自己已經露餡了,蘇念初那些猜測推論,距離真相已是不遠。
這個家庭藏龍臥虎,這些男人都很不簡單。
他們沒文化,但他們談吐有物。
就比如此時此刻,聆聽完蘇念初的那些推測,推理,揣測,推論之后。
蘇二哥,蘇毅農,他一陣啞語。
他凝視面色無喜無悲,只剩空無漠然的念初,審視念初冷淡的模樣。他想起一件事,心中有感慨。
他們蘇家從前生活在外地,自從兩年前投奔江家后,似乎斬斷過往的一切,在這里重新開始他們的人生。
但本質上的東西并未遺失。
例如。
他們從前生活的地方,曾發生一起連環殺人案,性質很惡劣,幾乎變懸案。
后來,這個案子是念初破獲的,并且因此受到政府表彰,拿到政府獎金。
然而,也正是從那時開始。
蘇家接連有人過世。
念初自己屢次險死還生。
他開始學會藏鋒。
他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收斂年輕氣盛,也不再有年少輕狂。
一切一切。
全是從那時開始。
良久的沉默后。
蘇毅農忽然隔著衣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這大晚上的,你說這些讓我瘆得慌。”
頓了頓,又狐疑問。
“你這個結論,是什么時候得出來的?”
“最近。”
念初依然清清冷冷的。
“真正下定論是你們從城里回來后。”
“而在這之前,一個月前,她尚未進城。我曾捅傷她兩刀。”
“她當時的眼神,氣質,還有其他,讓我起疑。”
“你應該知道,丫丫以前很怕痛。哪怕只是稍微流點血,都會疼的掉眼淚。”
“丫丫是很嬌氣的,從前大概是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是被寵著長大的,不曾吃過苦。”
“然而,她不同。這個齊素雅,她不嬌氣,她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