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袖子沾上火,袖口焦了,手腕處也有一點兒燙傷,是逃出火海時不慎弄傷的。
她眸似寒星。
有一種神秘的光彩在她眼底沉浮明滅,卻讓人感覺有點危險。
又過了好半晌,她這才抬起頭。
“楚厭宸,早先在衛生所的時候,我就表示過,從今往后,陽關道,獨木橋,能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
“我腿上這兩刀,是我最后的底線。”
她聲音很輕,甚至稱得上溫柔,但嗓音噙著很深的堅定。
“因此,假若今晚這場火,真是蘇念初干的,那我只好對不住了,只能出重拳。”
楚厭宸欲言又止。
末了,閉了一下眼。
“等吧。”
等消息,等宣判,等二房蘇家那邊的動靜,等老人和狗剩回來。
“丫丫姐姐,全在這兒了,俺全給你抱過來了!”
小孩狗剩走一步晃三下,他抱著一大堆東西,像是捧著座小山,特別的吃力。
直至來到炕頭這里。
草鞋,布鞋,氈帽黑面的大棉鞋,打著補丁縫縫補補的舊襪子,冬天穿的棉襖棉褲,春秋穿的上衣褲子,還有夏天的短袖,各自有個兩三件,全都很破爛,而且看尺寸,不單單只一個人的,似乎是好幾個人的衣服。
這孩子簡直像抄家,查抄了二房蘇家,將蘇家的炕柜扒了一個底朝天,衣服褲子等等東西,一個不漏,全都捧來了。
本來氣氛有點僵,可瞅著仰起小臉天真無邪,一副雀躍邀功模樣的小狗剩,齊素雅也不知怎的,忽然就繃不住了。
被孩子一臉認真的小模樣逗笑了。
“嗯,狗剩真棒!”
小孩的狗尾巴又搖起來了。
這時候。
老爺子背著蘇念初進門。
楚厭宸沉默地看了蘇念初一眼,上下打量一圈兒,心口一松。
看來不是念初干的。
蘇念初被安置在一張凳子上,他神色淺淺地瞟了齊素雅一眼,之前已從老人口中得知齊素雅的懷疑。
“不是我。”
就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若是他干的,他可以坦白承認,但不是他,他沒興趣背鍋。
齊素雅仔細觀察男人的衣著,心里想著。
如果真是蘇念初,這個男人沒有腳,他在雪地里爬上一路,身上肯定會有雪水或泥濘。
事發至今未過多久,就算他匆忙之下能把身上的臟污收拾干凈,但縱火之后肯定會沾上一股子汽油味,這味道是很難祛除的。
她瞇了一下眼,然后。
“我錯了,我為我冒昧的懷疑向你們道歉。”
腿不方便,但她低下頭,直接又坦率。
在齊素雅看來。
某些時候可以退讓,但退讓不是無底線的,她不可能任由人一犯再犯。
而倘若錯在自己,必須認真自省。
哪怕這次的懷疑事出有因,是因為蘇念初傷她在先,但她隨便冤枉人,這是她不對。
她無需辯解。
因為錯了,就是錯了。。
就算她能言善道,能把死的說成活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這也依然還是一個錯,無法抹煞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