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洲一如既往一言不發,冷峻深沉。
而楚似瑾,本是喜怒無常妖媚多嬌的男子,最擅長嬉笑怒罵,但只要他大哥楚厭宸在場,他就變得特乖,特收斂。
與平日相比判若兩人,像是被如來佛祖鎮壓的孫猴子。
楚厭宸神色一頓,那眼色像是微微發深,像在思量著一些東西,心里來來回回兜兜轉轉,有幾個模糊不清的念頭頻繁閃現。
齊素雅心里咯噔一聲,想起自己曾喂厭宸喝過靈泉水。
眼下留意著厭宸那邊,見儒雅俊麗的男子一副思索忖度的模樣,她心里有點慌,暗道可別是看出了什么。
她干笑兩聲,連忙轉移林老太太的注意力。
“林奶奶,我發現您這醫術可真是高明,配的藥效果特別好,我這傷口本來可疼了,但吃了您給我開的藥,您看,我現在生龍活虎,可真是太感謝您了!”
她一臉熱情,捧著林老太太的手拍馬屁,干脆利落的甩鍋。
林老太太被這馬屁拍的通體舒泰。
小姑娘有一絕活,就算她存心說假話,偏偏言語真摯,仿佛一句句全是肺腑之言,特別的能令人信服。
“你這孩子,小嘴可真甜。”
齊素雅呵呵一聲,心里不禁抹汗。
當時楚厭宸處于昏迷狀態,她喂厭宸喝靈泉水,心里想的是,本來就和江家鬧得夠僵了,如果楚厭宸出了什么事,自己和江家之間八成得雪上加霜。
而且,好歹是一條人命。
但沒成想,當時善心之舉,竟是成了一個坑。
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還差點把自己給埋上。
她這心里頭也真是想嘆氣。
楚厭宸凝睇她數秒,在這個過程中,齊素雅笑嘻嘻地和林老太太拉關系套近乎,仿佛絲毫不知對方正在審視自己,可實則心里壓力山大。
直至楚厭宸收回視線,轉向旁處,她這心里頭,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楚厭宸坐在病床上,徐徐垂眸,掩住自己眸中光彩,可眼底神色,卻像是沉沉浮浮。
墻面刮大白,下方一米多高的墻圍子刷著綠油漆,是這年代典型的衛生墻。
棚頂鑲嵌著雪白慘亮的長燈管,空氣里能聞見消毒水。
小護士抓著拖布打掃衛生,墻壁上掛著圓盤模樣的老式鐘表。
鐘表滴滴答答,室內卻突顯靜謐。
齊素雅心里有點不安,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就好比此前在江家那邊受了許多冤枉,可明明委屈,又不能委屈。
她往病床上一躺,總覺得楚厭宸那邊像是在若有似無地打量自己。
有點頂不住這份壓力,索性拉起被子蒙住頭,焦心地當上縮頭小烏龜。
這時,楚似瑾期期艾艾地問了句。
“哥,城里那頭…到底怎么回事?”
他哥一直不說,他和雁哥也懸著一顆心,為此提心吊膽。
其實心里轉過無數不好的念頭,但在蓋棺定論前,又不愿相信自己心中那些不妙的猜測。
江二哥哥,江雁洲。
他聽楚似瑾問起這事兒,立即支棱起耳朵,一對烏沉冷邃的眸子盯準了楚厭宸。